第62章【商議】

  顧成買了水缸，又將各種用具備全，便和顧老大商量作坊里的工作。

  「辭工也行！」顧老大自從接了布料開始，就斷了抽絲瓜藤的愛好。

  說句實話，這個愛好還是崔晉原教給他的。

  這絲瓜藤抽起來別有一股苦味，苦裡帶著香，很合他胃口。

  可是自從家裡放了這麼多布之後，他怕有火星，是一口也不敢抽了。

  「只不過，這一辭，以後再想回作坊就難了！」顧老大提醒道。

  顧成點了下頭，「我知道！所以才想和阿爹商量一下。」

  他是荷花的大哥，也是崔晉原未來的大舅子。即是辭工，以後就沒了回作坊的路。他不能讓人說，做生意賺錢時辭了崔家的工，等到賠錢時又回崔家讓崔晉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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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吧，也好！」顧老大咂了咂嘴，總覺得嘴裡沒味，「咱顧家總不能靠姑爺一輩子！」

  顧二與顧三是核心工人，掌握著崔晉原的秘方，他們是不能辭的。而且顧二顧三的孩子還小，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

  而且，崔晉原既然把作坊的秘方給了顧二顧三，這兄弟倆人就得一輩子為崔晉原賣命。

  這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全都是自己掙來的。

  「既然是打著祖傳這個招牌，以後這秘方還得有二叔三叔一份的。」顧成低聲道。

  顧老大微微頜首，「正是，前些時候有些忘乎所以，把這些給忘了。等回頭等花綀都染完，我得再和你們商量一下秘方的事情！」

  秘方是荷花的，他們家的人都知道。

  可顧二顧三不知道！他不能讓兩個弟弟認為自己私藏了祖傳秘方。

  「這事，還得看小妹的意思！」顧成就道。

  知道了這件事情，荷花卻是毫不在意，「二嬸三嬸若是在家裡閒著無事，也可以來咱家幫忙！我早就說過，這染料方子阿爹和大哥都可以學的。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家本來就是根基淺，是離不了兩個叔叔的。」

  顧老大聽了這話，心中暖洋洋地，「你想得周全！」

  心中卻不由想起顧立。

  若是顧立也像荷花這樣的想，也不至於被逐出家門。如今守著五畝地，雖是餓不死，發家卻是無望了。

  只不過，既然顧立已經踏上了邪路，顧老大也不可能允許他回頭。

  顧老大咳嗽一聲，做了幾個決定：家裡的田以後全部交給長工苗大保種；顧成從作坊里辭工；通知顧二顧三家裡準備起作坊；讓何氏與趙氏來家裡幫忙！

  一連幾個決定做出，顧老大覺得全身都輕鬆起來。

  顧成不由轉頭問荷花，「小妹，你覺得咱們的染坊真能立起來嗎？」

  荷花用力點頭，「大哥，只要咱們能染出好顏色，價格又公道，斷沒有做不成生意的時候。」

  她是秘方擁有人，又這樣有信心，一家人都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氣氛高昂起來。

  顧羅氏昂起了頭，「等到將來咱們家立起了作坊，誰再敢說咱們靠姑爺？以後看我不耳刮子扇過去！」

  「說這做甚？」顧老大瞪了顧羅氏一眼。

  顧羅氏這才醒悟荷花也在，連忙住了口。

  聽了顧羅氏的話，何氏與趙氏張大了嘴。

  「大嫂？怕不是在做夢吧？」何氏有些發懵，怎麼就不聲不響地要立作坊了？

  顧羅氏指著屋子裡的花綀，「做夢你能看見恁些好布料？」

  顧二顧三這些年在作坊里作工，工錢又高，何氏跟趙氏也去過幾次陳州府。

  一見到花綀就知道，這是真正的高檔布料。

  這樣的布料，除了官宦人家和富貴人家誰能穿得起？

  「那，大嫂叫我倆是做啥事？」趙氏小心翼翼地問。

  顧羅氏爽朗一笑，「是叫你們來家裡幫忙！也不是叫你們白幫忙的，等回頭二弟三哥回來，叫他們哥仨拿個章程出來。」

  何氏跟趙氏就對視一眼。

  從來沒聽說顧家有什麼祖傳絕技啊？怎麼就突然冒出來個祖傳的染布絕技了？

  而且聽顧羅氏話里的意思，不僅要立染坊，還要立個繡坊……

  何氏跟趙氏有些想不明白了。

  難道說，顧老大真是背著他們把祖傳絕技給昧了？

  可也不像啊！如果真有這祖傳絕技，顧老大能會受崔晉原接濟？

  顧老大那是多好臉面的人啊……

  不提何氏跟趙氏一肚子糊塗官司，顧二顧三聽了顧老大的話後，也是大吃一驚。

  「縱是要立作坊，也得讓阿成先在作坊里幹著，待作坊穩定之後，再讓阿成辭工也不遲啊！」顧三並沒有過問絕技的事情，而是對顧成辭工非常不解。

  他年齡最小，對父母的感覺也最模糊。在他心中，顧老大與顧羅氏就是他的父母。

  所以，不管顧老大說什麼，他從來不反對。

  這麼多年，除了對顧立一事發表過意見，他從來沒有忤逆過顧老大。

  而顧二想得卻有些多，「可是姑爺給的秘方？」他知道崔晉原對荷花的感情非比尋常，聽了顧老大的話後下意識的就認為是崔晉原給顧老大的秘方。

  畢竟，崔晉原將這麼大的作坊都落了一半股份給荷花。雖然京城裡極有可能會認為崔晉原借著轉移股份，來轉移崔家的財產給顧家。

  但是正恰恰說明了崔晉原對荷花的重視。

  顧老大急忙搖頭，「我就實說了吧，這秘方是荷花研製出來的。」

  「荷花？」顧二顧三同時怔了一下。

  顧老大就道：「你們忘了？荷花打小就喜歡刺繡畫畫，嫌棄買的顏料不好，經常自己配製顏料的事了？」

  他這樣一說，顧二顧三齊齊點了下頭。

  「這些天，荷花不是好了很多嗎？以前的事兒，她能記得七七八八了，於是就想起這顏料也能染料。這不……」顧老大將前恩後果說了一遍，當聽到家裡已經接到第一筆生意時，顧二顧三半晌沒說出話來。

  「……」顧二顧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了。

  「我就想了，既然是打著祖傳絕技的主意。就不能把你們給忘了，所以就叫你們過來商量一下這秘方分配的事！」顧老大望著兩個兄弟。

  顧二顧三對視了一眼，急忙擺手，「做叔叔的豈能和侄女搶東西？說出去叫人笑掉大牙！我們不要！」

  聽到兩個弟弟這樣說，顧老大鬆了口氣。

  「你們縱是不要，將來若是宗里來人，豈不是便宜給他們？」顧老大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大哥竟是借了宗族的勢？」顧三沉吟了一會道，「若是宗里來人，這秘方可就守不住了啊。」

  「我想過了。」顧老大聲音沉穩，「宗里知道這事，至少也得兩三年以後了。難道兩三年還不夠咱們闖出一番天地嗎？等到兩三年後，他們來要，只管拿幾個方子給他們，也算是我借宗里名聲的酬謝。而且那時，荷花與姑爺也成親了。秘方在荷花手中，他們還敢去找荷花要嗎？」

  顧三聽得連連點頭，「大哥有章程就好，只是這秘方，我更是不敢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