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股權分配】

  既然顧老大做了決定，一家人就開始忙碌起來。

  

  顧成和顧老大先跑到府城去探了探行情，而後買了許多材料，準備讓荷花開始染布。

  刺繡這方面，顧家並不擔心。只要把荷花繡的東西拿出去，就是精品。

  很快，各種原料和工具源源不斷地送到家裡。

  一家人關了門，開始準備原料。

  荷花講的很細心，也很有耐心，手把手的教著顧成與李秀熬製染料。

  過不多久，一大鍋顏料被熬好。

  幾個人一起將布匹下缸浸泡小半個時辰，而後又合力將布放到擔缸板上，略瀝浮水再用木樁、木棍擰，然後搭在晾布架上曬乾。

  等到他們將一塊染好的布搭好之後，經風一吹，漸漸地由黃變綠，最後變成藍色

  一抹淡淡的藍色頓時晃花了他們的眼。

  「天呢！」李秀捂著嘴，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這抹淡藍如同一塊晶瑩的水晶，又如同無窮無盡的天穹。美得像是沉浸在靜謐中的天空中一般，帶著令人心靜的力量。

  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看著這抹藍色，令人產生一種避開車馬喧囂修籬種菊，抬頭時可望南山的感覺。

  荷花沒想到第一次染布就出了效果，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顧羅氏站在她的身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真是祖宗有靈，祖宗有靈啊！」顧老大口裡反覆地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此時的他，很想衝到父母的靈牌前去上一柱香。告訴他們，你們的孫女荷花好了，不僅好了，還會刺繡、會染布……

  一想到父母，顧老大滿眼淚水，就連呼吸也沉重了起來。

  陽光照在布匹上，泛起一層淡淡的漣漪，也揚起一陣藍色的風。

  顧成按捺著內心的激動，看向荷花，「小妹，成功了！」

  「嗯！」荷花點了點頭。

  看樣子，前世的技藝她還未曾拉下。雖然這顏色與她預料中的顏色有些差別，卻別有一番夢境之美。

  這一塊藍色的布料，此時在他們眼中不再是布料。

  而是承載著他們希望和未來的載具，將會搭著他們奔向富裕的彼岸。

  「成功了！」李秀喜極而泣，抱著荷花嗚嗚哭泣。

  荷花的心中滿是喜悅。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無用的人。

  自己是需要被照顧的。

  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不僅是有用的，還是能為家裡帶來財富的。

  怎不叫她激動？

  以後，她就不再是米蟲了吧？以後，就不會再有人說她靠著崔晉原了吧？

  自強自力的感覺真好！

  院子裡人的各個失態，還是顧老大先恢復了過來，開口問道：「還要再試下其他的顏色嗎？」

  他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荷花臉上。

  荷花想了一想，就道：「我們再染一塊真紅，一塊黑色，一塊寶藍色，一塊粉紅。」

  染出這種淡藍色，是意外之喜。

  真紅、黑色、寶藍、粉紅是銷量最大的顏色，購買人群涵蓋了少年到老年。

  剛染出的這種跳脫的淡藍色，一般只有女童和少女購買，穩重的成年人會偏愛比較深沉的顏色。

  聽完了荷花的話，一家人又忙碌起來，碾制原料，添水熬製……

  數個時辰後，一家人看著院子裡五顏六色的布料，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顧羅氏扯下頭上的包頭巾，蓋在眼上輕輕地哭了起來，「要是早幾年咱有這手藝，要是早有這手藝……」

  她有明言，可是一家人都知道，她指的是崔晉原。

  江邊村的人都知道，顧家是靠著崔晉原才蓋起了這套宅子，靠著女婿才置了幾十畝地。

  而且，顧家的兄弟叔侄都在作坊里上工，占盡了崔家的便宜。

  可是誰又知道顧老大的苦？

  顧老大也是要面子的人！他又怎願意這樣吃拿著女婿？更何況，荷花還沒有過門。

  可是，窮啊！餓啊！

  人一旦窮了，脊梁骨自然而然地就會彎了。

  所以，崔晉原請顧二顧三去作坊里做掌握秘方的核心工人，他支持。

  讓顧成顧立去做工頭，他感激。

  給他半成的股份，他接受。

  對於那個時候的顧老大來講，什麼都不重要，讓孩子們能吃得上飯，能穿得上衣，能體體面面地站在人前。

  才是最重要的！

  快十年了，他承受了崔晉原十年的陰影。終於有一天，他發現他自己不用再在這個優秀女婿的陰影下過活了。

  怎不叫他歡喜？

  顧老大蹲下身子，無聲地痛哭起來。

  看到父親哭了，顧成荷花李秀也默默流下淚水。

  「以後你們有了安身立命的手藝，我和你們娘也放心了！」顧老大收了淚水，重又站了起來，「只不過，阿成啊，你得記著，這手藝是你妹子弄出來的。不管到啥時，這生意都得她拿大頭！」

  顧成急忙走了上前，攙扶住顧老大，「阿爹，我是啥人您還不清楚？莫說是給小妹大頭，就是全給小妹又如何？本來就是小妹想出來的嘛！」

  他對錢財一向不太看重，看重的是一家子親情。

  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道父母偏心顧立，還默默忍受了。

  李秀在旁邊連連點頭。

  「哎，好孩子！」顧老大抓住了顧成的手，轉過頭看向荷花，「荷花，你有啥想說的沒？」

  荷花略有些不安，目光落到顧羅氏身上。

  讓她配製染料，她很在行。可是讓她說家裡的財產如何分配，她是一點也不行。

  做生意，也是她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要真讓她去做，是一點主意也拿不出的。

  顧羅氏接到荷花的目光，咳嗽了一聲，「我出個主意，成不？」

  「先不說原料和秘方，先說染布。這染布是體力活，若是一塊布，女人能做，可若是染幾匹幾匹，非得男人做不可。所以，阿成就先占一成，可以不？」顧羅氏環視了一下眾人，見到沒人反對，又接著說，「再說秘方！秘方是荷花想出來的，自然全歸荷花所有。不過荷花是咱顧家的人，按老古訓，父母面前無私房，這秘方也有咱顧家的一份。所以，這秘方，我和你們阿爹占一成，阿成占一成。」

  「那麼，剩下的七成，就是荷花的。」

  顧羅氏聲音清亮，擲地有聲。

  荷花立時就出聲反對，「太多了！」

  「不多！」顧老大笑眯眯地看著荷花，「其實是你大哥占便宜了，他一個人獨占兩成呢！」

  顧成也有些不好意思，「俺要一成就夠，那一成給阿爹阿娘就好。」

  李秀在旁邊也插嘴，「對啊，秘方是荷花想出來的，做生意的想法也是荷花，一成就足夠了。」

  看到顧成與李秀並不與荷花爭搶股份，顧老大和顧羅氏都放下心來。

  「那一成就給大寶二寶吧！」荷花做了決定。

  「好！」顧老大不讓顧成出聲，直接做了決定，「那我們再來說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