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可以證明

  裴珩來的時候，林家祖孫三代正在用早餐。

  林江維非常驚訝，「阿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裴珩看到林爺爺，突然又猶豫了。

  他老人家那麼大年紀了，還有心臟病，若是一激動，再出點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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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笑道：「沒什麼，想找林叔談點事情。林叔，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

  林老爺子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阿珩，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什麼事情，是老頭子不能聽的嗎？」

  他想起了一種可能，突然有點慌，「是不是顏顏？顏顏出事兒了？」

  裴珩忙安慰他，「林爺爺，您別慌，顏顏好好的，一點事兒沒有。」

  林老爺子心裡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踏實，他又問道：「那阿琢呢？阿琢也好好的吧？」

  裴珩沉默了。

  看他這副反應，林老爺子的腿開始發軟了。

  林江維急問，「阿琢怎麼了？不是說出去玩兒了嗎？好端端的，到底怎麼了？」

  林海潮忙勸他，「您冷靜一點，聽裴珩哥慢慢說。」

  裴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林海潮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件事情……跟他有關？

  林老爺子急得不行，「阿珩，你快點說啊！阿琢到底怎麼了？」

  裴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林叔，我剛從雲城回來。阿琢跟人起了衝突，受了一點傷，現在正住在醫院裡。」

  裴琢跟人起衝突？

  林老爺子有點難以置信，「阿琢那樣性格的人，怎麼會跟人起衝突？」

  林江維卻是心中一動，雲城……那不是阿琢長大的地方嗎？

  他和顏顏去那裡做什麼？

  「林爺爺，這個不重要。」裴珩開口道：「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牽出了阿琢和顏顏當年走失的案件。」

  幾個人同時愣住。

  這麼多年了，不光裴家一直在找那個人，就連林家也從來沒有放棄過。

  畢竟當年顏顏也曾經一同走失，不找到那個人，弄清他的目的，他們實在是寢食難安。

  裴珩的嘴唇動了動，有些難以開口。

  林老爺子突然喊了一聲，「海潮，將爺爺的速效救心丸拿過來。」

  事關顏顏的事情，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林海潮沉默地給爺爺倒出了藥丸，服侍著爺爺吃下藥。

  他心裡很慌亂，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可能真的跟他有關。

  林老爺子吃了藥，他看向裴珩，「阿珩，你說吧！我受得住。」

  裴珩心裡有些難過。

  林爺爺這輩子，真的是太苦了，他也不願意在他心口上再撒一把鹽。

  可是這些事情，他又不能不說。

  他又看了一眼林江維和林海潮，沉聲開口道：「打傷阿琢的人中，有一個叫石路的，阿琢看到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年，就是他帶走了阿琢和顏顏。他的目標本來是顏顏，阿琢是正好碰上，才被他一起給帶走的。後來阿琢偷偷救了顏顏，那個人發現後大發雷霆，斥罵阿琢壞了他的好事兒，一氣之下將阿琢賣到了雲城。」

  林老爺子和林江維聽了，好半天沒說話。

  這些事情，他們當年也曾猜測過的。

  畢竟他們兩個是在林家出的事兒，所以他們一直都有預感，那個人最初的目標，應該就是顏顏。

  這也是他們這麼些年來，始終不能安心的一個重要原因。

  林江維曾經將自己身邊的人際關係全部捋過一遍，將可能的人選一一進行了調查，可惜都沒什麼發現。

  「我去了當地的派出所，石路已經被提審過，他承認了當年拐賣兩個孩子的犯罪事實。」

  林家三個人緊張地看向他，他們都知道，裴珩後面還沒說出口的話才是最關鍵的。

  果然，裴珩繼續說道：「那個石路說，他的僱主是個女人，一個年齡大概三十多歲的女人，他沒有見過那個人的面，但他將兩個人的通話錄了音。經過申請，我複製了其中的一小段。」

  裴珩點開手機中的音頻。

  時間久遠，聲音非常不清晰，但中間的對話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石路：「大姐，我能多嘴問一句嗎？你既然讓我把那個小姑娘賣得遠遠的，那肯定不是圖錢了，那你圖什麼啊？跟他們家有仇嗎？」

  一個女聲傳了出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就當是我跟他有仇好了！」

  林江維騰地站了起來。

  這個聲音……他看向了林海潮。

  林海潮低著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手機里的聲音還在繼續，石路說：「喲喲，姐姐，你這句話可太明顯了啊！看來你是因愛生恨啊！」

  女聲暴怒道：「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就在這時，一個男童聲音傳了出來：「媽，你在跟誰打電話？」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空氣凝固了，幾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林老爺子有些忍不住，「海潮，那個……」

  他有些問不出口。

  林海潮抬起頭，他的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林老爺子心底一痛，「沒事兒，爺爺不問你，不問你。」

  林海潮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是遊魂，他說：「沒關係，我可以證明，那個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黃越。那個男孩兒的聲音，就是我。」

  他對這件事情，其實還有些記憶。

  那個時候他正在睡覺，突然聽見他媽暴喝一聲——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他當場就被嚇醒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媽，你在跟誰打電話？

  他媽慌亂著掛斷了電話，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番，說是接到了騷擾電話。

  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她突然就憤怒了，說誰讓你管那麼多了？老娘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嗎？

  那一次，她罰了他一整天不能吃飯，甚至讓他站在屋外反省了一整夜。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她就在策劃拐走他的妹妹，甚至想要賣了她。

  林海潮想笑，可嘴角動了好幾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林江維看著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歸根結底，還是他造的孽。他不僅害了自己的女兒，甚至還害了女婿。

  他起身對著裴珩鞠了一躬，「我對不起阿琢，也對不起你們全家。」

  這麼多年來，他親眼看到裴家人因為裴琢流了多少眼淚，又花費了多少精力和財力來尋找他。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才造成的。

  裴珩急忙扶起他，「林叔，您別這樣。」

  林老爺子老淚縱橫。

  他心疼兒子，也心疼孫女和孫女婿。

  一時間，心臟仿佛被刀剜了一樣，疼得他立都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