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宴回來了

2024-06-27 04:14:58 作者: 尤知遇

  張老爺子自首這事,簡橙是聽孫一淼說的。

  老爺子自首當天,孫一淼給她打了個電話。

  「抱歉,當時事發突然,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這陣子任務艱巨,事沒成,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今天總算能鬆口氣。」

  確實任務艱巨。

  孫一淼沒想到,於記老鴨煲是個套,是關清柔為他設的套。

  

  他跟關清柔無仇無怨,甚至完全沒交集,關清柔為什麼要算計他?

  因為關清柔想借他在江榆的威望給京岫一記重拳。

  但是她知道,他跟周庭宴是朋友,她擔心他不好控制,擔心他會幫周庭宴。

  這就有點侮辱他了。

  如果立橙生物真有事,他該曝還是會曝,不過關清柔這種性格扭曲的人,疑心重很正常。

  關清柔查過他,他的過去很好查,畢竟當年他女朋友出事,事情鬧很大,他前同事都知情,隨便一打聽就知道。

  於記老闆的女兒叫姚心安,跟他前女友心悅長的很像。

  為什麼那麼像?

  因為他的心悅,跟姚心安是親姐妹,姚家當年條件不好,又想拼個兒子,把8歲的大女兒送人了。

  心悅沒跟他提過這事,大概是不想提過去的經歷。

  心悅和姚心安是親姐妹的事,還是周庭宴告訴他的。

  「跟梁凡吃飯那次,你說姚心安跟你已故的女友長得很像,因為於記這家店是關清柔推薦給簡橙的,所以我就留了心,查了下姚心安,沒想到一路線索摸下去,查到了你女朋友。」

  「她們是親姐妹。」

  孫一淼當時的想法是,難怪呢,難怪心悅每次吃老鴨煲都很沉默。

  他問她怎麼了,她說沒小時候那味,她說小時候吃過最好吃的老鴨煲,都快忘了那味。

  他後來喜歡吃老鴨煲,就是受心悅影響,想找到她說的那個味。

  他後來經常去於記,不全是因為姚心安那張臉,是因為他在於記,吃到了心悅形容的那個味道。

  原來她一直想吃的,是媽媽的味道。

  ...

  周庭宴大致說了下周家那些事,孫一淼就聽明白了。

  當時雖然不知道關清柔要幹什麼,但他可能會成為關清柔的一顆棋子。

  其實自從知道心悅和姚心安是姐妹,他就再也沒去過於記了。

  心悅從來沒跟他提過,說明她心裡一直沒放下小時候的事,她沒原諒,所以他就不去了,姚心安後來找過他,表示過好感,他拒絕了。

  他不可能跟心悅的妹妹在一起,那是對心悅的侮辱。

  不過周庭宴提醒過他,他也想看看關清柔到底要幹什麼,所以沒撕破臉,只說自己非常忙,確實非常忙,他在爭取副台長的位置。

  許久沒見姚心安,再見時,是張老爺子來找他那天。

  早上姚心安急匆匆的來找他。

  「我爸糊塗,這段時間店裡生意越來越不好,他被調料市場的一個人攛掇著買了一斤罌粟,但是他就放了一次,那晚他不讓我吃,我追問他就說了,我讓他全毀了。」

  「有個姓關的女人找我,給我看一段視頻,就是我爸往鍋里放罌粟殼的視頻,她說讓我來找你,讓你幫她一個忙,不然她就把視頻交上去。」

  姓關的女人,孫一淼當時就想到周庭宴跟他說過的話。

  果然,關清柔還是來找他了。

  姚心安給關清柔打了個電話,他接的,關清柔說馬上有個老爺子找他,就是張老爺子。

  捫心自問,如果不知道姚心安和心悅是姐妹,因為這張臉,他大概率會任由關清柔擺布。

  因為他對心悅的愧疚從未停止,他見不得姚心安這張臉哭。

  這世上唯一能威脅他的,就是心悅。

  可惜,周庭宴先找他一步,他非常清醒。

  所以他先給周庭宴報信,周庭宴讓他報導,讓他取得老爺子信任,看能不能套出話。

  他是記者,擅長攻人心,但老爺子嘴巴實在是緊,他花了快兩個月才撬開他的嘴。

  已故張女士,是何妙的生母,何妙的父親走得早,張女士帶著閨女投奔老家的父親。

  老爺子有病,常年吃藥,父女兩靠門前一畝地生活,窮,偏偏何妙有白血病,耳朵也有毛病,別說治病了,光一個人工耳蝸就得幾十萬,老爺子的心臟也等著錢塔橋。

  關清柔找到他們,說孩子在他們手裡也養不活,不如一命換兩命。

  母親的命,換閨女的命和以後的榮華富貴,給老爺子賺心臟塔橋錢和富足的養老錢。

  張女士心疼閨女,也想給閨女拼個錦繡前程,也為了老父親,同意了。

  老爺子為了他自己,勸她同意了。

  關清柔三年前就把何妙帶走,是給她看病去了,病好了,人工耳蝸也戴了,就是張女士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張女士臨床試驗沒事,回家後好好的,是喝農藥走的。

  張老爺子自首,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一遍,幫立橙生物澄清,拿出了閨女喝農藥的視頻。

  說錄視頻的手機,是他用關清柔給的錢買的,錄下來,這樣可以威脅關清柔。

  因為說好了,只有閨女死了,關清柔就得出錢給他做手術,還得找最好的醫生,還得給他富足的錢,他怕關清柔反悔,留個心眼。

  孫一淼天天去找老爺子談心,話沒問出來,但是發現了這個手機。

  所以老爺子其實並非自願,只是法網恢恢,事實勝於雄辯,他無從狡辯。

  ......

  簡橙掛了孫一淼的電話,正消化這些呢,梅晟的電話又來了。

  「關清柔要見你,說有些話,只跟你說。」

  簡橙納悶,關清柔腦子沒事吧,只跟她說?他兩關係很好嗎?不會是要害她吧?

  簡橙沒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因為九月的最後一天,周庭宴來接她了。

  這天晚上,她剛把兒子哄睡,芳姨不掩興奮和激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太太!先生回來了!先生來了——」

  簡橙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先生是周庭宴,直接掀開被子下床。

  芳姨接到門口保安的電話就喊簡橙了,所以簡橙跑下來時,周庭宴的車還在往這邊開。

  她站在台階上,看著那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越來越近,看著車停下,看著昏黃的光影中,後車車門緩緩打開。

  男人邁著長腿下車,還是熟悉的黑色,黑色長風衣,黑色襯衫,黑色長褲,修長的身影挺拔,面容深邃,眉骨立體。

  一眼萬年。

  但是,瘦了。

  瘦了一圈。

  周庭宴深邃雋黑的眸直勾勾的看著她,唇角浮現層層笑意,隱有濕意。

  沒等她過來,他已經第一時間朝她走過去。

  簡橙被他擁入懷裡的時候,才覺得眼前的人不是虛影,她伸手回抱住他,抱一會,用力錘他幾下。

  「周庭宴,你抱太緊了。」

  確實太緊了,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她快不能呼吸了。

  聞言,周庭宴立刻鬆了力道,把她推開一些,簡橙正要說話,他已經低頭吻上來。

  吻來的又急又快,密密麻麻的侵蝕她的每一寸呼吸。

  簡橙下來時就想,見了他,一定要踹兩腳,罵兩句,結果這會兒唇舌酥麻,腦子一片混沌。

  他長驅直入的掠奪和虔誠的憐惜,讓簡橙生出一抹失而復得的慶幸來。

  理智回籠時,他們已經在臥室,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的,她後背貼著牆,雙腿已經自覺的攀上他的腰。

  氣息紊亂,簡橙及時清醒。

  她一巴掌扇他腦門上,雙手捧著他的臉,朝床的方向轉過去。

  「你兒子在呢,你就耍流氓,不要臉。」

  周庭宴沒想動她,她身體還沒恢復好,他不可能這時候要她,他腦子醒著呢,不會進入下一步,就是太久沒見了,急於用吻感受她的存在。

  快半年沒抱她,實在是太想她了。

  頭被轉過去,他的目光在床上小人身上停了幾秒,收回視線,慢慢把簡橙放地上,又把她抱懷裡。

  頭埋在她脖頸,「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簡橙聽得懂。

  對不起離開這麼久,對不起生孩子的時候沒陪著她,對不起讓她擔驚受怕。

  簡橙其實無所謂,他雖然不在,但是把所有事安排的妥妥噹噹,她沒受罪,甚至生孩子的時候也特別快。

  相較於她,她覺得周庭宴更難過才對,因為生孩子的時候他不在,他肯定非常遺憾,這種遺憾會很久。

  洗去一身的風塵僕僕,周庭宴換上睡袍。

  孩子睡著,他沒敢抱他,怕把他吵醒,就在他旁邊坐了一會,把他臉上的每一處都仔仔細細看一遍,然後伸手把簡橙拉腿上坐著。

  「怎麼像我啊,像你才好看。」

  簡橙聽著這話舒服,「確實,像你太醜了,像我好看。」

  周庭宴小心翼翼握著兒子軟乎乎的手,默念一句像他也好看,再轉頭跟簡橙說:

  「那我們再生個女兒,女兒長得肯定像你。」

  簡橙:「......」

  心機男。

  周庭宴來了之後,換尿布,半夜哄孩睡的活都被他包攬了,簡橙心情愉悅,吃嘛嘛香,身體恢復的也好。

  一家三口在十月初回國。

  來接機的不少人。

  葉綺,曹瑛,蔣雅薇,周聿風,周陸,周檸……

  好傢夥,半個周家的人都來了。

  什麼意思?她這麼受歡迎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