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欠罵

  林染盯著申請好半天，還是點了同意。

  常寬發了一個握手的小表情，然後便沒有再說別的。

  林染不是很理解這個握手是啥意思，表達友好？犯不上吧？

  禮尚往來，林染也回了一個笑臉。

  然後便安靜如雞。

  隔壁大壯得知林染回來了，叼著煙打算找林染敘敘舊，未想還沒走出門呢，被紅姨攔住了：「兒咂，你要幹啥去？大過年的誰家都來客人，你別過去討人嫌。」

  「我上林哥家轉轉，他正好回來了。」大壯解釋道。

  紅姨很了解自己兒子啥樣，試探地問：「你該不會是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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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壯將菸頭用力的懟進菸灰缸：「媽，我處了一個對象，他們家說了，讓我在市里買房，你也知道A市房價什麼樣，以咱們家的條件，我到五十都不見得湊夠首付的。」

  「所以呢？」

  「咱們這個門市還有貸款沒還完，林叔還死了，如果他在的話，照你的面子肯定會給我拿錢買房子，如今他死了，我尋思跟林哥多走動走動，畢竟你跟他師父也這麼些年了。」

  正在整理貨架的阿婉一聽這話，立馬急了，指著大壯：「你真不要臉，咱倆能上學全靠林叔幫忙，否則就靠媽這個超市咱能上得起嗎？還有這個房子，林叔也給拿錢了，咱們可不能幹這缺德的勾當！」

  「我不也是沒辦法嗎？咱爸躺了十五六年了，我要是真能有出息，還會想指著外人嗎？」

  紅姨嘆了口氣：「大壯啊，我養活你到現在也二十五年了，你大學畢業沒往家交過一分錢，我也不說啥，可你心術不正，媽就得說說你了。」

  「……」大壯又抽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著。

  「林染那裡你甭惦記了，他對咱們一家子沒有好感，我跟你林叔之前的事兒，也與你們沒關係，做人良心要放正，你應該顧念著你林叔的幫助，對林染客客氣氣的，不求報答人家，但要做到問心無愧才算是個人。」

  紅姨從來未跟兒子說過重話，在她的心裡，兒子大學生，有文化，找的工作一個月能掙七千多塊錢，她真的特別知足，馬上女兒就要畢業了，一家人努努力，怎麼著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眼前這種情況，打得紅姨始料未及。

  阿婉對林染起了心思，可聽了母親的話，便斷了念頭，望著沉默不語的哥哥，也不忍心說重話：「哥，不要惦記別人的錢，也不要去打擾不待見咱們的人。」

  大壯一根煙抽完，他垂頭喪氣地回到了樓上。

  沒一會兒，大壯憤怒的聲音傳到了樓下：「爸，你咋就癱瘓了呢？你要是好好的，我能用別人拿錢上學嗎？我能被別人指指點點嗎？！」

  「你活著不活著，死了不死了的，你害慘了我們，你知道嗎？！」

  紅姨眼淚嘩地下來了：「那是他爸啊，只要他有口氣在，他就有爸在啊！」

  「媽別生氣，媽……」阿婉抱住了母親哭了。

  隔壁的林染聽到鄰居吵起來了，他側耳仔細聽聽，結果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他也沒多想，晚上郝玉還得過來呢。

  紅姨聽兒子依舊在那裡指責父親，她衝到樓上，啪啪給了兒子四個嘴巴：「你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這是你親爸，沒有他你哪來的？！」

  「好像我願意出生在這家似的！」大壯嘟囔一句。

  紅姨蹲地上嚎啕大哭。

  林染一聽不太對勁，莫不是紅姨她老公沒了？

  想到這兒，林染跑進了超市，直奔二樓：「紅姨咋了？」

  嘎——紅姨的哭聲戛然而止，屋裡的兄妹倆也都低下了頭，誰也沒好意思回答林染。

  林染走到床邊，見紅姨老公哭了，半開玩笑地說道：「瞧瞧這大過年的，我叔還感動哭了，紅姨你也是，我叔有反應了你應該高興，你咋還坐地上哭呢？」

  紅姨爬到了床邊，伸手摸了摸男人臉上的淚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咱們夫妻一場，你放心，只要我活著，就少不了你一口飯吃，我要是走了，指定也帶你走，不讓你受兒女的氣。」

  「……」大壯。

  「……」阿婉。

  林染眉頭微皺：「紅姨，你這話說得不對，你倆孩子都是大學生，哪能不孝順，大家年的別總說死不死的，也不嫌不吉利。」

  紅姨看了看林染，指了指樓梯：「大染你回家吧，等你叔走了，我再通知你。」

  林染噗嗤一聲樂了：「行行，我走我走。」這一家子咋了？大過年的瞎鬧騰。

  一家四口安靜了，他們誰也不敢把吵架的內容告訴林染，一來家醜不可外揚，二來嘛也著實讓任何人瞧不起。

  林染去了對面街的藥房，準備晚上與郝玉仔細地探討一下人性，同時也感嘆，一個鎮上十四家藥房，那麼多的藥都賣給誰了呢？

  晚上七點半，郝玉讓父母帶常程，她獨自步行出了門。

  郝父扯著嗓子喊她：「這麼晚了，你啥時候回來？」

  「上同學家，不回來了！」郝玉話音剛落，已經走出了大門口。

  郝父問常程：「你媽上哪個同學家？」

  「不知道，我媽這麼大人了，問題不大。」

  「……」郝父。

  郝母看得比較開：「三十多歲的人了，你管她幹啥。」

  郝父不愛聽這話：「多大了，她也得叫我爸，那也是我閨女，我不管她誰管她？！」

  郝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牽著常程的手回屋玩撲克。

  「……」郝父。

  郝玉走了十五分鐘，抄近路到了林染的門市。

  隨後捲簾門一關，郝玉在林染這裡住了一宿。

  次日一早，郝玉天不亮穿衣服走了，臨了還給林染包了一個紅包放到了床頭。

  郝玉走出門市，正好碰到了出來溜達的紅姨，二人相視微微一愣。

  過了一會兒，紅姨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管呢？」郝玉嘚瑟地走了。

  紅姨側頭往門市裡面看了一眼，沒見到林染，她疑惑地回了超市。

  對於郝玉，紅姨可是記憶猶新，那一頓罵可以說是讓她把臉都丟盡了。

  也正因為如此，紅姨不敢隨便編排郝玉，她怕郝玉過來撕爛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