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刑部

2024-06-26 15:08:55 作者: 怡然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是這麼叫謝知非的。

  謝知非這會心急如焚,哪有功夫搭理這個祖宗,翻身上馬道:「邊走邊說,我有急事。」

  「你急得過我!」

  裴笑正欲破口大罵,一看謝知非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心知是出了大事,忙翻上馬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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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馬齊頭並進。

  謝知非抽空看了裴笑一眼,「說,什麼事?」

  裴笑騎在馬上一顛一顛,連帶著聲音也一顛一顛:「你是從哪裡打聽到李不言這個人的?」

  謝知非抬眉,「怎麼,人找到了?」

  裴笑斜眼瞪他,「整個福貢縣上上下下都打聽了,壓根就沒這號人!」

  謝知非額頭青筋一跳,「怎麼可能沒有?」

  「我正想問你呢!」

  「我……」

  謝知非這麼一猶豫,頓時把裴笑這根炮仗點著了。

  「謝五十,我外祖母的墓到現在還敞著,這天一日比一日熱,再這麼下去……」

  裴笑一想到那個場面,就汗毛直豎。

  「你不信我?」

  「小爺倒是想信啊,你自己說說,你說那些個心念啊,心魔啊,都他娘的是什麼鬼?」

  裴笑氣得咬牙切齒:「只怕鬼都不相信你說的話。」

  愛信不信吧!

  三爺我這會沒功夫管你們季家的破事!

  謝知非一抽韁繩,馬疾馳出去。

  「喂,你個王八羔子去哪裡?是不是沒臉見我?你就是故意坑我的。」

  裴笑跟著一抽韁繩,趕上去。

  「我跟你說,這事你要不幫我解決,我和我家外祖母一個白天纏著你,一個晚上纏著你。」

  謝知非氣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媽的!

  怎麼就沒一件順心事?

  ……

  很快,一行人就趕到了寶玉閣。

  寶玉閣掌柜知道自己惹了禍,正打算關門歇業呢,門板剛豎上去幾塊,頸脖就被人一把掐住。

  「說,那姑娘呢?」

  掌柜一看是北城兵馬司的謝三爺,哪裡敢瞞著,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個乾淨。

  最後一個字落下,整個世界異常安靜。

  裴笑則心有餘悸地看了眼檔下。

  這姑娘行事的風格,怎麼跟謝家老大養在外頭那小婊子有點像?

  謝知非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打在晏三合身上的每一拳,都像在打謝府的臉面。

  他咬牙問:「對方是誰?」

  掌柜哭喪著臉哀嚎,「三爺啊,那人是刑部左侍郎的兒子徐晟,我們平頭老百姓惹不起啊!」

  「竟然是他!」

  謝知非如墜冰窖。

  這人是四九城裡赫赫有名的色胚,身邊養了一幫扈從打手,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沒有一個逃得掉。

  「爺!」

  朱青低聲道:「這事需得趕緊通知老爺。」

  謝知非心裡很清楚自己這不入流的官位,對上刑部左侍郎徐來,根本不夠看的。

  「眼下不僅要通知父親,還得……」

  他咬牙不再往下說,朱青卻立刻明白過來。

  老爺得到消息,趕去刑部要人,就算一切順順利利,最少也得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大牢里什麼都能發生,要是個男人也就算了,了不得被折磨一通,偏偏是個姑娘家。

  想到這裡,朱青也急了,「爺,那怎麼辦?」

  謝知非被問住了。

  哪怕人是被錦衣衛、都察院帶走,他都有辦法想想,但刑部……

  那是漢王的地盤,他的手伸不進去。

  「謝五十,這姑娘誰啊,義氣是真夠義氣,但就是太烈性了一點,男人的命根子是能隨便踢的嗎?還踢兩次?」

  裴笑光想想,就覺得蛋很疼。

  謝知非深有同感,想當初要不是他閃得快,也差點被她……

  忽然,他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裂,變得跟凶神惡煞似的。

  「明亭,你剛剛說什麼?」

  裴笑:「……」

  我說啥了,我說?

  朱青:「爺,裴爺說踢了兩次。」

  像是一道閃電當頭劈下來,謝知非一把揪住裴笑的衣襟。

  「兩次,應該傷得不輕,徐家一定去太醫院請人,太醫院你人頭熟,快去打聽打聽請的誰。」

  裴笑一臉懵:「……」

  謝知非:「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讓那人往重了說,不立刻治這輩子都斷子絕孫的那種。」

  「謝五十,你這不是讓我睜著眼睛說謊嗎,萬一……」

  「裴明亭!」

  謝三爺一字一句。

  「李不言就是從那姑娘嘴裡說出來的,你真想知道找不著人是怎麼一回事,就幫著我把人救出來。」

  「你個王八蛋怎麼不早點給老子放屁呢!」

  裴笑一把推開謝知非,翻身上馬,馬蹄聲起的同時,裴公子的罵又源源不斷傳來——

  「謝五十,我裴明亭瞎了眼,才和你這種話說一半留一半的粗柸做兄弟,你個狗東西!」

  又是王八蛋,又是狗東西的謝三爺掏掏耳朵,臉上的神情卻輕鬆了一些。

  罵得越凶,說明這小子就越上心,而且事情百分百辦妥當。

  朱青:「爺,通知老爺的人已經出發,咱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謝三爺勾起一抹冷笑,「走,跟三爺我去刑部要人!」

  ……

  刑部衙門。

  徐大公子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叫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太醫還沒來,徐來急得團團轉。

  自己妻妾好幾個,一個個只會生賠錢貨,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帶把的,還指著他為老徐家傳宗接代,萬一那根玩意有個好歹……

  這是要絕我徐家的後啊!

  「疼啊,我疼啊……」

  徐晟一把揪住自家老爹的衣袖,哭喊道:「爹,給我挑了那賤人的手筋,腳筋,我,我要先奸後殺,把她碎屍萬段!」

  「這事稍後再說,落到咱們手裡,那人……」

  「我不要稍後,我要現在,立刻,馬上! 」

  徐晟哭得眼淚直飛:「爹,你不給兒子報仇,兒子不活了,不活了!」

  「好,好,好。」

  徐來一咬牙:「爹這就讓人挑了她的手筋腳筋。」

  ……

  大牢里,臭氣熏天。

  晏三合盤腿坐在破爛的蓆子上,與面前幾隻肆無忌憚的老鼠對視。

  只是她的目光並沒有焦距。

  這會謝家應該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自己現在要做的,除了耐心等待以外,還要小心那人的報復。

  只是這種地方,要怎麼保護好自己?

  晏三合看了看四周,背過身摸到了衣角,然後輕輕一撕。

  一隻金簪落在掌心。

  這金簪小歸小,但要刺破一個成年人的喉嚨,卻易如反掌,再不濟,也能用它來保住自己的清白。

  這是晏三合給自己安排的最後一道保護線。

  「哐當!」

  走廊盡頭的鐵門被打開,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晏三合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直衝向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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