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2：最變態的調情

  謝景湖年輕時候還是吃過點苦的。

  後來掙到了錢，他就再也沒吃過苦了，這一次可是被折騰得夠嗆。

  一開始被警察帶走，謝景湖並不是那麼害怕，直到警察說『錦湖』參與走私。一口大鍋從天而降，謝景湖像是被鍋扣住的烏龜，所有掙扎都是徒勞的！

  『錦湖』的子公司確實是參與走私了，謝景湖也確實是不知情。

  他覺得自己很冤。

  如果他犯了錯，法律可以制裁他，可他明明沒做過啊！

  謝景湖覺得自己是受害者。

  他反覆向警方強調這一點，警方並不理會，謝景湖從不怕變成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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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不聽他的辯護就給他定了罪，這是有人要整死他嗎？

  這麼久了，大哥還沒救他出去，難道連大哥也——謝景湖是個混蛋卻不是傻子，他平時害怕謝玉平不僅是「長兄如父」，更因為他知道謝玉平是整個謝家的依靠。

  只要謝玉平沒事兒，謝家其他人就安全的很。

  謝玉平要有事，其他人同樣危險啊！

  度日如年，惶惶不安，就是謝景湖被關起來時的精神狀態。

  警察一開始還找謝景湖了解問題，後來連問都不問他了，謝景湖有了太多空閒時間可以用於胡思亂想。除了憤怒和害怕，謝景湖還有深深的懊悔：如果沒有和卓錦心舊情復燃就好了。

  不和卓錦心舊情復燃，不給卓錦心偷偷轉錢，他就不會聽章志軍的話成立一間進出口貿易子公司，那自然不會有今天的劫難！

  沒有卓錦心，他和鄒蔚君還是幸福的夫妻。

  鄒蔚君以前對做生意沒興趣，但對外交際的能力也不差什麼，公開場合的應酬和私人聚會，鄒蔚君都是很得體的「謝太太」。

  有此賢妻，還有個智商超群的兒子，以及越來越大的生意版圖，他本該過著這樣讓人羨慕的幸福生活啊！

  謝景湖被關在看守所里都快完成一本大部頭「懺悔錄」了，警方忽然把他放了，他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查清了嗎？」

  警察冷冷道：「我們保留著隨時傳喚你配合調查的權利。」

  不管怎麼說，謝景湖是暫時重獲了自由。

  看守所外，忠心耿耿的齊助理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翹首以盼了好久。讓謝景湖沒想到的是，除了齊助理，他還看到了謝騫和聞櫻。

  謝景湖幾乎感動落淚。

  往日父子倆雖有嫌隙，關鍵時刻還是謝騫靠得住啊！

  還有聞櫻，這小姑娘一直和他不太對付，這一次竟這麼乖巧。

  謝騫怕謝景湖太過感動，出言打破了謝景湖的幻象：「大伯讓我來接你，確保你從看守所出來後一分鐘都不要耽誤就去見他。」

  父子倆抱頭痛哭的場景，這輩子估計只會出現在謝景湖夢裡了。

  縱是謝騫不說，謝景湖都知道要第一時間去見謝玉平。

  陽光刺眼，謝景湖以手掩面：「那走吧。」

  路上，謝騫簡單給謝景湖講了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這種時候，謝騫要暫時把嫌棄之心收起了，謝家人必須同舟共濟。

  謝景湖在看守所里消息隔絕，聽聞章志軍被抓，謝景湖重重一掌拍在了汽車的真皮座椅上：「警察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該死的章志軍，害得他吃苦不說，這一次就算他不被判刑，『錦湖』也會遭受重創！

  多年奮鬥的心血就這樣被挖掉一大塊肉，謝景湖整個人都癱軟無力。

  聽見邰家人也參與其中，謝景湖又坐直了身體：「邰家，關邰家什麼事？」

  邰政年輕時候也和謝景湖這些人一起玩，後來邰政去了外地上大學，再後來邰政參加了工作變得越來越穩重，自然和謝景湖成了兩條路的人。

  謝景湖想不明白邰政怎麼會參與走私，一時又想到可能和卓錦心有關係，謝景湖咬牙切齒。

  若非顧及聞櫻在場，謝景湖早就破口大罵了。

  聞櫻假裝看不懂謝景湖的小心眼，主動笑著問他：「謝叔叔，這些天您受苦了吧？看守所的飯菜您肯定吃不慣，住的地方也不好……不過您在裡面吃苦，留在外面的人也沒閒著，您能這麼快出來多虧了陳叔叔幫忙。」

  在看守所關久了，謝景湖腦子轉得慢。

  什麼陳叔叔幫忙？

  謝騫知道謝景湖特別小心眼，怕他會記恨聞櫻多嘴，謝騫接過了話頭：「邰家應該是牽扯很深，連邰老爺子都被帶走了。據說是和20多年前卓家的舊案有關，邰老爺子當時脫身了，把柄卻一直被卓錦心握著，邰家有時也會幫卓錦心做些事，替卓錦心上訴的律師魏成業就是邰政的人。」

  謝景湖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20多年前卓家的事，謝景湖是知曉嚴重性的。

  沒想到當年還有邰老爺子一份罪。

  謝景湖現在回想起來，參加工作後的邰政總給人陰沉感……所以邰政這麼多年都在憋大招呢？！

  人類的幸福大部分靠對比，邰政憋了這麼多年大招只混到了一個不上不下的職務，謝景湖嘲笑道：「章志軍是第一個，邰政是第二個，這些人都不甘心居於人下偏偏又沒有你大伯有能力，他們都嫉妒謝家。」

  謝騫真想懟他一句：大伯再有能力架不住有個拖後腿的弟弟啊！

  謝景湖就是謝家唯一的破綻，他本人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在看守所時還能用心寫寫「懺悔錄」，一出來又什麼都忘了——他確實有錯，但也不能全怪他啊，是那些人有意算計他！

  別說謝騫和聞櫻了，連齊助理都察覺到了謝景湖的心態變化。

  ——唉，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謝總被關一次都改變不了那種自以為是的自私心態啊！

  謝騫完全失去了和謝景湖溝通的興致，一路上再沒說話，準備把罵謝景湖的活兒留給謝玉平。

  謝玉平在家裡等謝景湖。

  謝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謝棠也從魔都回來了。謝騫押著渣爹上樓被罵，謝棠趕緊招呼住聞櫻：「我看各家媒體都在夸《棠梨之戀》，這部電影的票房不會低的！」

  謝棠打開了這個話題，聞櫻順勢和謝棠聊起來：「這是一部文藝片，票房肯定不如商業片高，不過把它放在文藝片裡比較的話，我和林導都很有信心。」

  「我和林導」這樣的話，聞櫻說來一點都不突兀。謝棠會心一笑，「你現在好自信啊！」

  聞櫻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會不會太輕狂了？」

  謝棠拉著聞櫻坐到沙發上，「輕狂什麼，有實力就該自信嘛，我喜歡你這樣。你和謝騫昨晚去看邰五，他沒事兒吧？」

  「受了不少打擊，不過有彭國慶收留他，我覺得問題不大。」

  聞櫻知道邰家徹底完了，邰五不能再當「邰少」，轉換心態需要一個過程。

  謝棠又笑了，「那就已經很好了。」

  邰靜想害死謝騫，謝家沒有遷怒邰五已是大度，不管邰五以後混得好不好，謝家不會出手想幫也不會落井下石。

  聞櫻和謝棠說了半天話，謝景湖深一腳淺一腳下了樓，像一縷幽靈一樣飄向了門外。

  「三叔這是……」

  謝棠疑惑。

  謝騫隨即下樓為謝棠解惑：「大伯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爸了，還讓我爸要好好感謝下陳叔叔。」

  那就是連陳同復和鄒蔚君的關係也說了唄。

  難怪謝景湖一臉失魂落魄。

  剛剛重獲自由開心了一小會兒，馬上就被告知前妻有了新的感情。

  陳同復這次幫了謝家大忙，謝景湖想為難人家，整個謝家都不同意。

  謝棠半點不同情：「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當初要是能拒絕誘惑，卓錦心和章志軍那些人說不定就會換一個目標下手了。謝家的麻煩，謝騫你遇到的危險，全都是三叔一個人的『功勞』……三叔就是活該當孤家寡人！」

  以前和卓錦心難分難捨，不惜傷害家庭時多高調啊。

  現在又想回歸家庭，做什麼美夢！

  聞櫻就喜歡謝棠這愛說大實話的性格，堪稱聞櫻的最佳嘴替。

  過了一會兒，謝玉平也下了樓。

  「小聞，你現在的電影很厲害啊！」

  在謝玉平面前，聞櫻還是要謙虛的，「那是林導的電影……」

  「都一樣。我看新聞里說了，林導說你給了他很大啟發。」

  謝家已經渡過了這次危機，所以謝玉平心情格外鬆快，都有興致和聞櫻談論電影了。如果說《棠梨之戀》還不完全算聞櫻的電影，即將殺青的《少年偶像》絕對算，以前聞櫻都是單純當編劇，這還是她的小說第一次改編成電影，對聞櫻來說格外有意義。

  謝玉平叮囑聞櫻：「等《少年偶像》上映時別忘了給我留兩張票，我和你伯母也想學一學年輕人去電影院的時髦。」

  聞櫻一口應下。

  謝玉平要出門，又把謝騫叫走了，聞櫻自己留在謝玉平家吃飯。

  一次生二次熟，聞櫻早就沒了第一次上門時的拘束。

  ……

  聞櫻在謝玉平家吃飯。

  章志軍已經吃了很久看守所的飯。

  這人的心理防線堅固，明明是第一個被抓的大魚，在看守所關到現在，從他嘴裡吐出來的罪證居然不是很多。

  只有一次，章志軍的心理防線被動搖過，那就是毛旦明的招供。

  章志軍至今沒想明白毛旦明發什麼瘋。

  章志軍理解不了毛旦明對盧美淑的感情。

  毛旦明的招供給了章志軍重擊，章志軍在這樣的打擊中沒有一蹶不振，他竟然迅速構建了新的心理防線。後面章志軍又被盧大舅指認，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隨著案情調查進展，章志軍有時也會透露點東西。

  這個狡詐的小人，透露的都是走私集團的散兵游勇，比如卓錦心那個「朋友」，只和章志軍合作過幾次就被這人供出來「湊數」了。

  真正的關鍵處，章志軍始終沒說。

  比如他和邰家是怎麼合作的，雙方的利益分配，警察每次問到這些，章志軍就裝傻。

  警察都納悶兒了，章志軍居然這麼有義氣要替邰家背罪？

  邰政和邰靜被抓，章志軍仍舊一言不發。

  直到邰老爺子被帶走，得知這一消息，章志軍露出了罕見的笑容：「警察同志，我要舉報！」

  ——邰家是徹底不能翻身了。

  ……

  幾乎是同一時間，邰政聽說了父親被帶走調查的消息。

  邰政有片刻失神。

  其實得有20多年了吧，邰政經常會做同一個夢。

  他夢見父親在書房裡踱步。

  書房的氣氛很凝重。

  父親隔一會兒就會接一個電話，很多個電話打來，情況越來越壞。

  老式電話的響鈴聲在20多年裡成為邰政的夢魘。

  卓家人都被帶走了，邰家人……也隨時都有可能被帶走。

  曾經多麼風光的家族啊，說沒就沒了。

  卓錦心，卓家的大小姐，圈子裡眾星拱月的公主。邰政從來沒喜歡過卓錦心，不過圈子裡人人都追求卓錦心，他不追求反而和大家格格不入，邰政只能裝出對卓錦心很感興趣的樣子——假的，都是假的，他心思太重，只喜歡像石紅那種心思簡單的姑娘。

  可笑的是卓錦心居然當真了。

  卓錦心還以為邰政對她念念不忘，後來帶著幾歲的卓琛回國來找邰政，要把用在謝景湖、章志軍身上的手段對邰政照樣來一遍，可把邰政噁心壞了。

  很少有人知道，邰政其實有潔癖。

  除了石紅和申爾蓉，他沒有碰過其他女人，這兩個女人也是全身心屬於邰政。至於卓錦心，邰政嫌髒！

  卓錦心在邰政面前寬衣解帶，這個女人習慣了用身體當紐帶，想要用男女關係來拿捏邰政。

  邰政又不能直白拒絕，卓錦心手裡有拉邰家下水的證據，他若是拒絕了卓錦心，這個女人向來自傲她在男人面前的魅力，一定會惱羞成怒！

  邰政就稱讚卓錦心身材好。

  他用目光掃過她的曲線，用冰涼的指尖撫摸她肌膚，誇她骨肉勻停，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傑作。

  卓錦心被邰政誇得心花怒放。

  邰政話鋒一轉：「我在學校時解剖過很多隻青蛙。我把它們的皮和肉完整分離，青蛙皮從它的四肢像衣服一樣脫下，皮膚下的青蛙肉是粉白色，皮雖然剝了青蛙還能動彈，它的大腿線條結實有力……現在想來，那蛙肉不如你皮膚細滑，那蛙腿也不如你曲線動人。」

  卓錦心嚇壞了。

  被邰政摸過的地方，像被手術刀划過一樣。

  沒有男人會像邰政這樣用解剖青蛙來調情，卓錦心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邰政的眼神如手術刀，看向哪裡就在腦子裡幻想解剖她哪裡。

  太噁心，太變態了！

  卓錦心連滾帶爬下了床，從此就離邰政遠遠的，再也不想和邰政發展什麼男女關係了。

  沒有男女關係做牽絆，卓錦心對邰家不放心啊。

  在卓錦心的牽線下，邰政和章志軍湊到了一起。

  兩人從小就認識，但小時候一起玩鬧時，哪能想像將來要當「生意夥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