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爭吵

  謝老爹和謝正河，謝正陽，去外面做工，昨天晚上才回來，回來正好才聽說了謝家發生的事情。

  對此他們除了憤怒就是傷心，傷心謝正川的犧牲，憤怒潘招娣和蘇璃的爭吵，正川剛走，一個一個的就攪的家裡不得安生。

  

  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飯謝家一大家子都吃的分外沉默，謝老爹三個人在外做工都是省吃儉用的，小半個月三人掙了二十三塊五毛七分錢。

  這對於謝家來說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前些年謝正川的津貼除了他自己結婚用掉的，就家裡起的紅磚房就用的差不多了。七七八八的還剩下六百來塊錢都存在謝母的手裡。

  早上吃的玉米糊糊，野菜窩窩頭，還有一大盆白菜炒臘肉，肉少，菜多，這樣的伙食，在村里也找不出幾家來，畢竟大部分的家庭都是一天兩頓飯，現在上工的少，所以大家基本上在家裡很少活動，這樣就能多省下些糧食。

  正因為體諒他們外出做工辛苦，謝二嫂經過張桂花的同意，才在今天早上的菜里放了一小塊臘肉，孩子們一個一個的眼睛冒光，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媽我要吃肉，」來福扯著潘招娣的衣服，只要經過他媽同意，爺爺奶奶也不會說什麼的。

  「想吃就吃，你可是謝家的長孫，媽給你夾。」

  張桂花聽了很反感，咋滴，謝家的長孫有龍椅給他坐怎麼著？

  「來，香芝，香蘭，小芳，小琴也吃。」說著一人給夾了一塊，她自己則夾了塊白菜葉吃的噴香。

  謝二嫂手藝不錯，這麼簡單的飯菜，也讓她做的格外香，肉都緊著家裡的男人吃，重勞力，不吃好了不行。

  大房有三個孩子，老大來福，老二香芝，老三香蘭。二房兩個孩子，小芳和小琴。

  謝家兩位老人沒有重男輕女的念頭的，尤其張桂蘭，自己生了三個小子，沒有女兒命，所以對家裡的孫女們比孫子都要好。以至於接連生了兩個丫頭的謝二嫂十分感激婆婆。

  潘招娣就不一樣了，她娘生了她們六個姐妹才有了一個弟弟，所以她認為一嫁到謝家就生了個兒子，她就是謝家最大的功臣，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沒的浪費糧食，賠錢貨。

  她總是自以為高了謝二嫂一等，所以對於有錢又一下子生了兩個兒子的蘇璃更加厭惡。

  她才不管什麼勞力不勞力的，眼下她心肝寶貝兒子想吃肉，誰都要給她忍著，

  「娘，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浪費嗎？小丫頭片子吃什麼肉，省下來就來福吃多好，這可是你長孫，以後還要指望他孝敬呢。」潘招娣說著把香芝香蘭碗裡的肉夾給了來福。

  謝來福聽著他娘的話連忙把碗裡的肉夾了吃了，就是，他可是長孫。

  謝正河看著自己兒子那樣子，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沒吃過肉嗎？不知道讓著點妹妹，多大的孩子了，還搶妹妹的肉吃，兔崽子。」

  這一打不得了，謝來福扔了筷子躺在地上打滾，「啊~，媽，爸打我，疼死了，媽快給我做主，好疼啊！」

  潘招娣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苦惱，不僅不阻止，上去就扭著謝正河的衣服領子廝打，「你出息了你啊！下這麼重的手打兒子，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打，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圖你什麼了，你是有錢還是有能力，你不是要打嗎？你打，你打死我吧！」

  說著用頭使勁的朝謝正河撞，沒出息的東西。

  謝正河被撞翻在地上，一隻手卡在身下，另一隻手本能的推了一把潘招娣，躲閃不及時撞到了飯桌，上面的一隻碗掉下來，砸到了謝來福的嘴巴，血瞬間冒了出來。

  「啊~」謝來福捂著嘴哭的更大聲了。

  張桂花也嚇了一跳，忙去拿了東西給來福擦嘴。謝正河看著兒子的樣子，一陣的後悔。

  潘招娣看到兒子滿口鮮血，心疼的要命，趕緊過去把謝來福扶起來抱在懷裡。

  「不過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你個慫貨，就知道欺負我們娘倆。有本事你也一個月掙幾十塊錢，你閨女兒子都能吃肉，婆家婆家看不起，娘家娘家瞧不上，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謝老爹氣的手抖，「好了，能不能好好吃飯了，一大早上鬧騰個沒完，就知道找事，不想吃就滾。」

  謝老爹一發火，一院子男女老少都嚇的心裡一抖，都不敢說話。

  潘招娣覺得這話就是說給她聽的，就是想讓她滾，抱起兒子就要走，

  「老大家的，你這是幹什麼？快坐下來，你爹不是說你。」張桂花是個好婆婆，只想一家子和睦，最怕有矛盾。

  香芝和香蘭看著潘招娣抱著哥哥要走，連忙哭著拉媽媽的衣服，「嗚嗚~媽媽，別走，媽媽。」

  潘招娣看著婆婆和孩子都在挽留她，心裡一陣得意，又往前走了走，她今天一定要讓謝正河給她道歉，在藉機讓他把這次做工的錢都要回來，弟弟馬上要說親了，她老娘還指望她幫一把，她可不能讓娘失望。

  誰知道一使勁，張桂花差點被她帶摔到，幸好謝正河扶了一把，「走，你現在就走。」

  潘招娣一聽，哼！走就走，到時候我讓你求著我回來。

  潘招娣走後，謝正河帶著哭的嗓子快啞了的兩個閨女回了屋。

  謝老爹一臉惆悵的抽著旱菸袋，張桂花也坐在一邊不吭聲，謝二嫂洗了碗就拉著謝正陽回屋了，她可不想再摻和事了。

  鐵蛋和虎子幾個到謝家的時候感覺爺爺家氛圍怪怪的，

  「爺爺，奶奶。」

  謝老爹看著幾個孫子心情好了點，「哎！咋過來，是不是沒吃飯啊！」

  鐵蛋說道：「吃過了爺爺，爺爺奶奶，你們快進屋裡。」一邊說一邊去拉謝老爹，虎子幾個左顧右盼的推著張桂花一起進了屋。

  兩個老人看著幾個孩子神神秘秘的樣子一陣好笑，「怎麼了，有什麼事要給爺爺奶奶說。」張桂花慈愛的摸著虎子的小臉。

  鐵蛋慢慢的從懷裡拿出還冒著熱氣的兩個肉包子，遞到了謝老爹和張桂花的手裡，「爺爺，奶奶，快吃，可香了。」

  張桂花看著手裡的白面大包子嚇了一跳，「哎呦！這是哪裡來的，你們吃，奶奶不吃。」說著就把包子往鐵蛋懷裡塞，謝老爹也把包子往虎子懷裡塞，

  「爺爺，奶奶吃過了，你們吃，你們把包子拿過來，你們媽媽知道嗎？」謝老爹當然開心孫子們想到他，這些孩子真是沒有白疼，但是也擔心蘇璃知道了會打孩子。

  這可是白麵包子，他們家雖然條件還可以，但也是十天半個月的才吃一頓，還是摻和著雜糧一起的，這包子一看就是好白面做的，光就這麼看著都能聞到誘人的香氣。

  「爺爺，奶奶，你們吃，我們在家裡吃過了，也是白麵包子，這就是我媽讓送過來的，我媽現在對我們可好了。」石頭說道。

  謝老爹和張桂花相互對視了一下，又看了看幾個孩子，乾乾淨淨的小臉，身上穿的也是簇新的衣服，看看這料子她都沒見過這樣好的布料，腳上也是新的軟底布鞋，不是千層底的。

  一看就是供銷社買的好東西，雖然心疼蘇璃手縫大，但是如今這錢都是花在孩子們身上，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推辭不過，張桂花 看著謝老爹，「老頭子，這包子吃嗎？」

  「吃，為什麼不吃，兒媳婦和孫子孝敬的，吃，你也不要想著省下來給別的孩子吃，傷了孩子們的心，這一個包子也分不了，吃，大口吃。」

  張桂花聽了老伴的話，看著手裡的包子，再看看面前幾個亮晶晶期盼的眼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