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禁軍八部,純陽授劍

2024-06-25 17:10:49 作者: 麻麻糊糊

  澎湃的湖水在血色玄武口中翻滾,下一秒就要噴吐而出,淹沒整個京都。

  一種屈辱的無力感從心底湧起,姜望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渺小到破不了防,只能在龐大的玄武面前嘰嘰喳喳的如蟲子般叫喊,卻無能為力。

  隨著玄武吸收湖水,它的體型越來越龐大,整個京都的人們一抬頭就能看到這猙獰著面目的神獸。

  一名瘸了腿的老兵,指著這擎天的巨影破口大罵。

  「你這該死的畜生!忘了始皇帝是怎麼照顧你的嗎?」

  「你是想滅了自己要守護的國家嗎。」

  老者杵著拐杖,跌跌撞撞的爬上城牆,指著血色玄武大聲吼道。

  他是曾跟隨開國皇帝征戰的老兵,曾經他親眼目睹過玄武獻寶,與始皇帝其樂融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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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玄武染上血色,讓他又心疼,又憤怒。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京都各處。

  婦人們跪地祈求血色玄武大發慈悲,不要將洪水潑進京都。

  貴族和商賈們爭先恐後的收拾財物,坐上遊船或馬車,拼了命的遠離京都。

  京都大學內,那些家業在京都,對天下萬民有慈悲之心的學子們,一個個奔走在街道巷尾,疏散著四處亂逃的百姓。

  整個京都混亂不堪,八部禁軍火速趕往京都,卻在城門外被守城的刑部官員阻攔。

  「各位大人,我乃八部禁軍雷部統領,京都內恐有戰事發生,我等需要進城支援。」

  守城的士兵們如臨大敵,手持兵器警惕的盯著禁軍的眾人。

  似乎禁軍是他們的敵人。

  「呵呵呵,雷統領說笑了,京都內不過是在慶祝某家老爺的生辰,並不是有戰事。」

  「各位還是請回吧,沒有陛下的命令,我們可不敢讓你們進去。」

  「那我們幾人自己進去。」

  雷統領聽罷,直接脫下鎧甲,兵器都不帶就要帶著副官們進城。

  然而守城士兵們依然一動不動的阻擋著,絲毫沒有放他們過去的意思。

  「大人,我們以個人身份進城探親也不能嗎。」

  刑部官員冷冷一笑。

  「過壽的老爺身份不一般,目前城內宵禁了,明日再來吧。」

  「你。」

  雷部長憤怒的抬起拳頭,副官們眼疾手快,拼命攔著這位漢子。

  現在才晚上七點,宵禁個鬼。

  這刑部就是故意不讓禁軍入城。

  所有的八部禁軍在四個城門處都被阻攔,整個京都目前處於一個對外封閉的狀態。

  禁軍統領們見刑部故意針對,也只好無奈的離去。

  只有三部統領還在城門外駐守,等待著時機進城。

  雷部、火部、斗部的三位統領圍坐在軍帳內,氣氛十分的凝重。

  「麻了巴子,這八部禁軍也變味了,現在都不齊心。」

  「要老子說直接打進去,這幾個繡花枕頭的城防軍算個屁,老子一部就能破城。」

  斗部統領性格暴躁,嚷嚷著要直接動武。

  雷部長還算理智沉穩,一直安撫著二人。

  「情況也許還沒有那麼糟,姜總領已經進城了,整個京都我不相信有人能攔住他。」

  「嘿。」

  「我這不是怕他分身乏術嗎,你看這氣息,明明就是妖獸作亂,多少兄弟的家人還在城裡,我怎麼能心安..」

  正如此說著,滔天的巨影又一次變大,這次甚至站在城外都能看清它的獠牙。

  轟。

  一切來的那麼突然。

  血色玄武噴出嘴中的湖水,如瀑布般的湖水從蒼穹而下。

  摧毀了無數的房屋,街道,淹沒了數不清的百姓。

  一時之間慘嚎聲,求救聲,祈禱聲不絕於耳。

  腥臭的湖水帶著腐蝕性的氣息,將街道一條條移平。

  僅僅是一次噴吐,就將五分之一的京都淹沒。

  雖然京都地勢較高,湖水會漸漸退去。

  可經過湖水的腐蝕後,被水浸沒過的百姓身體大面積潰爛,街道的地面被湖水流過,會出現白色的腐蝕痕跡。

  滿城哀號,血腥滿天。

  喀吱。

  雷部長一把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這是女帝頒給他的八部進軍雷部統領的腰牌。

  「二位兄弟,官不做了,咱們進城。」

  火部、斗部二位統領同樣將令牌拍在桌面上,起身就往帳篷外走去。

  可三人一出門,三部禁軍整整齊齊的列陣在城外,他們披甲持銳,眼中怒火滔天。

  「殺!殺!殺!」

  無需多餘的言語,三聲大喝代表了他們的意見。

  雷部長心下瞭然,遙望著那參天的巨影,大吼道。

  「列陣,攻城!」

  三萬人各司其職整齊劃一。

  火部禁軍架好數十架投石車,將火油潑在巨石上點燃,一旦丟出就是一顆巨大的隕石火球。

  雷部禁軍一萬人列陣在投石車和斗部禁軍之間。

  所有人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戰刀。

  這些都是擅長近身搏殺的武者。

  斗部禁軍站在隊伍最前方,他們本是騎兵,可此時全體下馬,卸下沉重的重甲,換上輕甲持長槍和雲梯,為雷部開拓第一波上牆的路線。

  禁軍八部分為:雷部、火部、瘟部、斗部、太歲部、痘部、水部、財部。

  每一部都有自己的特長和職能,不同部之間可以打出各種玄妙的配合。

  京都城牆內,守軍們亂作一團。

  有因為洪水襲擊,焦急的要叛軍回家救人的。

  有跟上級叫板,要放棄抵抗投降的。

  而大部分都是面露恐懼,縮在矮牆後,顫抖著看著城門外的三萬禁軍。

  他們雖然總體有十萬餘人,可與禁軍相比,他們就是民兵和特種部隊的區別。

  無力感甚至讓他們生不出多少人換一個的想法。

  而皇宮內,葉冷禪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黑棋,將其放在白棋的命脈處。

  「本相膩了,想活動活動。」

  這盤棋他已經贏了,司空劍神色萎靡,仿佛剛經過一場大戰一樣。

  「左相,不如在與老夫討論...」

  「我說了,膩了。」

  葉冷禪神色冰冷,浩然正氣翻滾,一本泛著黃色的棋譜出現在他的手中。

  皇宮內為之一震。司空劍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落在了棋盤之上。

  咽了口唾沫,司空劍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葉冷禪起身收好棋盤,往宮門外走去。

  可剛走到門口,整個人忽然一愣,隨後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後宮的方向。

  ...

  玄武湖處,滔天的洪水將姜望衝進了泥土內。

  他從泥土中爬出,腐蝕性的湖水將他的外衣燒的破爛不堪,古銅色的皮膚顯現出來,冒著一陣陣白煙。

  這湖水對他的傷害倒是不大。

  但他此刻卻十分的憤怒。

  因為這洪水流向的正是京都大學的方向。

  多虧了朱聖回去的及時,將洪水阻擋在京都大學之外。

  此刻的京都大學詭異的浮在洪水之上,細心觀察可以發現,大學的下面正有一個漆黑的身影馱著它。

  原來是血肉贔屓見自己的老家面臨滅頂之災,情急之下顯化真身,帶家跑路。

  此刻贔屓擺動著小腦袋,嫌棄的看著血色玄武的身影。

  同是天地孕育的神獸,見同根同族的兄弟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他也很生氣。

  仿佛是小孩的囈語,贔屓張嘴大叫一聲,聲音不大,卻直接作用在姜望的腦海中。

  姜望也是瞬間明悟贔屓的意思。

  小傢伙在催姜望趕緊砍了這敗壞家風的傢伙。

  姜望心下無語,他倒是也想啊,可真的砍不破防能怎麼辦。

  血色玄武又一次低下頭吸水,下一次可能是更加猛烈的洪水襲擊。

  姜望焦急萬分,父親他們為何無一人出面,如今的局勢,按計劃不應該他們來支援嗎。

  計劃了無數次,難道還是算漏了,京都腐儒們所謀劃的災難遠不是二品能解決的嗎。

  事已至此,若是實在沒辦法只能用最後一招了。

  看著京都慘死的百姓們,姜望的心裡滿是不忍和自責。

  自己根本沒有完事算盡和越級戰鬥的能力,這些人的死自己有責任。

  什麼為生民立命,不過是瞎喊的口號罷了。

  在利益面前,自己這個所謂的天地大儒在幹些什麼。

  為何攔不住這血色玄武,為何不燃燒生命與它拼命。

  為何不掀出所有底牌,與女帝攤牌,起碼這些人就不會死。

  即使會發生戰爭又怎麼樣,即使有更多的人死去又怎麼樣。

  起碼不會死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嗎。

  橫渠四句,自己在立個屁的命,全是自欺欺人罷了。

  手中掏出幾根白色的動物毛髮,姜望欲要將其引燃。

  此為蘇卿芸的妖毛,乃是二人達成深入合作後,給姜望留下的傳信之物。

  若是燃燒此物,蘇卿芸就會認為時機合適,她會以一品實力強勢鎮壓京都。

  到時,姜家也就徹底倒向了妖族。

  這也是姜望一直無法下定決心的原因。

  暫且不說京都內局勢不明朗,監正、鎮國公都是一品,他們的立場到底為何。

  死保皇權還是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萬一還有隱藏的高手呢,二十年前紅羊之禍背後到底是誰在推手。

  一切不明了的地方太多了,現在攤牌到底合不合適。

  姜望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手中玄氣運轉,便要點燃妖毛。

  他的道便是隨心而為,一往無前。

  既然心有不忍,心疼百姓,那便按內心所願去做吧。

  手中微微發熱,正在妖毛將要點燃之時。

  一把通體金黃透明的劍突然從姜望的眉心飛出。

  七殺琉璃劍!

  一道模糊的身影突然持劍站在姜望眼前。

  此人氣勢恢宏,白衣飄飄,仙氣十足。

  眼神中含有凌厲、悲憫和淡漠。

  舉手投足間與天地有共鳴,俯仰之間皆為神韻。

  純陽劍仙?!

  「你且看好,我為你再演示一次。」

  九霄劍在姜望手中顫動,似乎不滿純陽劍仙不用它演示。

  「別賭氣,他第一次用劍還得你來帶他。」

  純陽劍仙微微一笑,眼神中似乎有些寵溺。

  他單手持劍立於胸前,隨後緩緩舉高,往下輕輕一揮。

  「大河之劍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哈哈哈。」

  「小子你記得,劍隨心動,心中所想就是劍下所斬。」

  一道劍光沖天而起,衝散天上的烏雲,顯出後面的明月。

  隨後劍光裹挾著月光,如瀑布般奔流而下,傾瀉在玄武背上。

  玄武被血色染紅的眼睛似乎都露出了一絲清明,畏懼的看著天空中滾滾而下的河流。

  然而。

  這些只是純陽劍仙演化的虛影罷了。

  滾滾劍光聲勢浩大,但只有姜望可見。

  斬在玄武背上後,劍光破散開來,點亮了整個夜空。

  而此刻的姜望陷入天人合一的沉寂中。

  他的眼前滿是四散的月光,而他卻從這破碎的月光里看到了層層疊疊的劍影。

  劍影一波接一波,一層疊一層,如劍濤河流,奔波不息,無法終止,不會往復。

  九霄劍散發著瑩瑩白光,姜望持劍於胸。

  劍之一道從心而為,劍者,當斬世間萬物。

  此劍出,必斬玄武,京都之內,目之所及皆為我之劍氣。

  姜望心中喃喃道,一股子從未體驗過的沖天劍意,給他帶來無比的自信。

  沒有品級概念,無視自身上限,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斬!

  「劍道,劍法境。」

  「小子不才,請各位觀劍。」

  「劍出,則隨風雷之勢,一劍取一心,萬劍開太平!」

  「一式,太平劍!」

  咔嚓。

  胸前的至尊骨發出一聲脆響,似乎是有什麼破碎。

  而姜望全然無所發覺,手中的九霄劍隨心而動,隨刃而行。

  在身側畫出一個完美的半圓,隨後他的背後出現數十把九霄劍的虛影。

  隨後虛影也是在身側畫一個半圓,轉化成更多的虛影。

  一輪疊一輪,眨眼間,萬劍虛影羅列在他的身後。

  萬把九霄劍的映襯下,他宛如是夜空中的第二個太陽,升在半空之中與皓月爭輝。

  血色玄武巨大的身軀竟緩緩後退,醜陋的面孔發出嘶啞的咆哮,似乎在畏懼夜空中的兩個月亮。

  京都之內,百姓們抬頭望著兩輪明月,不自覺的跪地朝拜。

  祈福平定妖魔,國泰民安,萬家幸福。

  而認識姜望的人,則有些歡喜有些憂。

  女帝關上御書房的窗戶,坐回了龍椅之上。

  神色凝重,表面全看不出喜悲。

  少頃,她拿起筆筒內的一根白玉做成的毛筆,微微一用力,將其折斷。

  「欲成大事,當斷一臂。」

  丟掉斷筆,隨手又從筆筒中拿出一根新的,沾了沾上好的雲龍墨,女帝在金色的聖旨上緩緩寫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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