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可我確實不稱職

  「我是方穎的婆婆，是小嘟嘟的奶奶，照顧方穎月子和看顧小嘟嘟是理所應當，也是我的責任。」

  聽姜黎這麼說，江博雅一臉沒好氣：「理所應當？作為長輩，你這個婆婆照顧兒媳，看顧孫子是對的，可這不代表他們是你的責任，不代表他們理所應當該被你照看。

  何況你身體不好，咱們明明可以用錢能解決的事，哪裡需要你親力親為？還是說，你只有對兒女、孫輩的慈愛之心，卻忘記對我和你祖父，及你爹娘這些長輩應盡的孝心？」

  聞言，姜黎怔住。

  江博雅加重語氣：「黎黎，你若出事，就是對我們做長輩的不孝，不想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以後給我悠著點，真得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再說，孩子們都大了，不管是嫁出去的還是娶了媳婦的，他們作為成年人，知道如何照顧自個，知道什麼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你大可不必事事想著他們。「

  「爸爸，瞧您這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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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黎回過神，她頗有些無奈：「做父母的為兒女操的心都是一樣的，就像你擔心我身體有個好歹，多年來沒少叮囑我按期去醫院做檢查，及關心我這關心我那，而我不過是站在你的角度，對我的孩子給予點關心罷了！

  何況我兒媳不是特殊情況嘛，我是她婆婆在月子裡照顧她一點，這其實真沒什麼。「

  「沒說不讓你照顧，我的意思是你得顧及自己的身體。」

  江博雅輕嘆口氣：「你說咱們掙錢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家裡人有個好生活，每天過得輕鬆愉快，既然贊有錢，而又有月子中心這樣的服務機構，我們花點錢多請幾個人來家裡幫忙，難道不好？」

  「我有請月嫂和育兒嫂。」

  不等江博雅開口，姜黎又說：「日常我也只是給小嘟嘟洗幾片尿布，沒幹什麼重活。」

  小嘟嘟夜裡用的是尿不濕，僅白天使用尿布，照顧小傢伙和兒媳方穎，她確實沒覺得累。

  定定地看著姜黎，江博雅靜默好一會，啟口：「……行，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爸爸！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關心我，這次生病不過是個意外，至於我的免疫力有所降低，可能和我日常做的鍛鍊少有關，等我出院後我保證讓自己勤快起來，每天堅持跑步，把身體養得棒棒的！」

  病房裡很安靜，洛晏清等全作為背景板站在一旁，見姜黎對著江博雅笑得討好，心裡滋味挺複雜的。

  他們自然也知道江博雅是出於關心、心疼姜黎才說了那些話，這沒錯，但讓他們深覺羞愧！

  約莫到晚上九點鐘，病房裡只剩下姜黎和洛晏清兩人。

  「小黎，對不起！」

  洛晏清下頷光潔，很顯然他在洗澡後有掛點胡茬，此刻，他清清爽爽攬著姜黎躺在病床上，輕語：「不要給自己攬太多責任，爸爸說得對，洛明睿他們都大了，他們能照顧好自個，也知道他們的責任是什麼，你用不著再像以前一樣，事事想著他們，該放手就放手，由著他們自個去撐起一片天。」

  「哦。」

  姜黎給出回應，而後問：「那你給我說什麼對不起？」

  「你肩上的責任和擔子是我壓上去的，如果我的工作不那麼忙，如果我能時常在家裡，你就用不著操太多心，不會把自個累著。」

  洛晏清的情緒有些低落，當然，這低落來源於他心疼姜黎，覺得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以至於把家庭的重擔，及對兒女的責任全壓在姜黎柔弱的肩膀上。

  自責和懊惱吞噬著他的心房，他收緊臂彎，再次說了句「對不起」！

  「你……你這人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姜黎輕捏捏男人的俊臉：「結婚這麼多年，每次我有點什麼事，你就會對我說對不起，洛先生，你莫非一直以來沒拿我外人看待？」

  「絕對沒有。」

  洛晏清回答得很快。

  「真沒有嗎？要是沒有，你幹嘛要和我說對不起？」

  姜黎哼了聲，說：「我們是夫妻，你忙工作，無心顧及家裡，我是你妻子，多操點心不是應該的嗎？況且你的工作性質在那擺著，我又不是拎不清，非得和你鬧騰，來表達自己有多委屈。」

  「可我確實不稱職。」

  洛晏清說：「從你和我結為夫妻那一刻，就註定你會很辛苦，而這是我附加在你身上的。」

  「錯。先不說嫁給你後辛不辛苦，單單選擇和你在一起這一點，是我心甘情願，自找的，所以，還請洛先生不要給自己身上攬責任。」

  微頓須臾，姜黎續說：「另外，江先生今個對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作為一個父親心疼我罷了，可我真沒覺得照顧兒媳月子有多辛苦，況且有月嫂和育兒嫂做主力，還有徐嫂在，你自個想想，我能辛苦到哪去？」

  「我也心疼你。」

  洛晏清的聲音有點悶：「照顧洛明睿他們長大你已經夠辛苦，難不成他們的兒女也要你一直照顧著？」

  「你覺得可能嗎？」

  姜黎笑問。

  洛晏清：「回頭洛明睿的媳婦飛往國外，你不得幫他們照顧孩子？」

  「……糰子他們是怎麼長大的你還記得吧？不記得的話，你再想想豆包是如何成長到今天的。」

  實話實說，家裡幾個孩子，真正意義上由姜黎一手養大的，無疑是明睿和明涵、明薇三個，而糰子三隻，及小豆包，都是專門的育兒師在帶，姜黎這個媽媽在他們三歲前，不過是日常陪他們玩兒，夜裡睡前給他們講講故事，及白日在一旁看著點罷了。

  再退一步說，從明睿到小明修，家裡大小七個孩子都相當懂事，哪怕是明涵和明琛小時候淘氣些，可也和熊孩子不搭邊。

  又個個腦袋瓜聰明，在學業上從未讓姜黎操過心。

  當然，在生活上，姜黎同樣沒勞過什麼神。

  因為明睿幾個八歲後，短短時間就學會洗衣做飯，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可以說，兄弟姐妹七個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是那種高分低能兒。

  同一時間，大宅那邊，明涵和林染居住的院落。

  「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勞累過度導致免疫力降低，你覺得醫生這個斷言可信不？」

  「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覺得醫生說的有點玄乎。」

  「你不相信我媽是因為勞累過度導致免疫力降低，從而因為受涼患上病毒性感冒？」

  明涵的語氣雖聽不出情緒，但林染知道他八成在生她的氣，覺得她有別的想法。

  「我沒有。」

  受涼患上病毒性感冒，這是病，和免疫力低有關，可勞累過度導致免疫力降低，她信，可是她婆照顧大嫂月子，在她看來正如她婆婆說的那樣，並沒有多累。

  像是猜到林染心裡在想什麼，明涵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媽免疫力降低，因而受涼患上病毒性感冒，起因和我媽是否勞累過度沒有乾洗，或者說，你認為我媽照顧大嫂月子一點都不累？」

  林染脫口而出：「有月嫂和育兒嫂幫忙，媽只是搭把手。」

  「看來被我說中了。」

  明涵仰面躺著，他此刻臉色不是很好：「我有沒有和你提過我媽先天體弱？」

  「你是提過，但一次能三胞胎，而且現在看起來和我還有大嫂年歲差不多，你確定媽的身體不是很好？」這是林染的真實想法，她覺得姜黎這個婆婆的身體挺好的，否則，不會看起來和兒媳婦年齡相當。

  特別是在生過三胞胎的情況下，身形依舊纖細婀娜，絲毫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婦女。

  林染很羨慕姜黎的好身材和好氣質，與姜黎走在一塊，沒少自慚形穢。

  「我媽做任何事都認真盡心，大嫂沒出院前她整整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回到家，雖有月嫂和育兒嫂照顧大嫂母子，但外人照顧能和自己人作比？而且大哥不在家，我媽能完全放心把大嫂母子丟給月嫂和育兒嫂照顧？再者，我媽可不是只知在家享福，偶爾做點打理下家務的尋常婦女，她每天做的事一點都不少！」

  半晌沒再聽到明涵的聲音，林染開口：「你別生氣，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沒有其他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明涵問。

  「……」林染被問住了，良久，她說：「我也不知道。」實則，她是有點嫉妒婆婆吧！

  明明是四十來歲的認了，卻被江家和姜家，及他們這個家裡所有人寵著，完完全全稱得上是團寵般的存在。

  林染這麼想著，她知道嫉妒不對，可今個在病房裡看到的聽到的，不知怎麼回事剛才閃現到她腦中，然後，她就控制不住帶了點情緒，言語上對婆婆不太友好，很顯然，她的不友好被枕邊人有察覺到。

  一時間林染慚愧又懊惱，覺得她就是個白眼狼，對不起婆婆對她的好。

  「明涵。「

  「說。」

  「對不起。」

  聽到林染這句對不起，明涵沒有出聲。

  「我錯了，是我小肚雞腸，想太多。」

  她已認錯，他應該不會繼續和他置氣吧？

  時間點滴流逝，在林染惶恐不安到極致，快要哭出聲的時候，明涵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若再對我媽有什麼不滿，你儘管直說！」

  林染急忙解釋：「我對媽沒有不滿。」

  「有沒有你自個心裡清楚。」

  明涵的語氣依舊聽不出情緒：「你只需要知道，在我們家，我媽值得家裡每個人敬重，而她對每個人都是真心相待，你要是有別的心思，可以選擇不做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你……我知道了。」

  嘴上這麼說著，林染心裡卻湧上委屈。

  席家。

  「席景御，我媽這次生病住院真得嚇到我了，而且驚嚇程度和之前那次一樣，我好怕我媽醒不過來。」

  哄睡一雙兒女後，明薇回到她和席景御的臥室，一上床，她就依偎在對方懷中說了句。

  「我知道，你已說過不止一次。」

  席景御給出回應。

  「怎麼？你是覺得我煩了，還是覺得我囉嗦？」

  明薇在對方腰間掐了下。

  「沒有，絕對沒有，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媽對你來說很重要，知道你在媽昏睡不醒的時候心裡有多緊張難受。」

  岳母大人的人格魅力無人能及，不單單他懷中的媳婦兒擔心岳母大人醒不過來，他其實也在擔心，好在岳母大人今個醒了過來，說實話，他心裡很高興。

  明薇：「我媽日常看似清閒，實際上她每天都很忙。」

  席景御：「嗯。」

  「你『嗯』什麼？我可沒說虛話。」

  明薇有一丟丟不滿，她說：「至今我媽出版了不少小說，這都是我媽在家一有空就寫的，另外，我媽還要處理不少JL的事，哪怕人不去JL大樓，不去下面的公司走動，但需要我媽處理的文件都會被送到家裡，而近幾年網絡發展迅速，我媽有時候夜裡都在開視頻會議。「

  「岳母很厲害，是絕對的女強人。」

  席景御由衷誇讚。

  「是啊，我媽是當之無愧的女強人，但她也沒忘記她是妻子和母親這兩個身份，且這兩個身份多年來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可以說，為了我們幾個兒女，為了我們家，我媽付出了很多。所以，在我們家，論辛苦，我媽要是排第二，沒人能排在第一。

  她對我們幾個孩子的付出，尤其是在我和大哥二哥身上的付出，比之普通家庭的母親付出得更多。你知道的，我和大哥二哥不是我媽親生的小孩，可是在我們心裡，我媽就是我們的親媽，因為別人家的親媽未必能坐到向我媽對待我們那樣，像呵護小樹苗似的將我們用心呵護到大。」

  「岳母大人是一個好母親，我看得出來，也很羨慕你有岳母大人這樣的好媽媽。」

  「我媽確實很好，在我們小的時候，她給我們洗澡，晚上給我們講故事，白天教我們畫畫、做手工、教我們拉二胡、彈鋼琴，總之，我媽教會我們很多東西，當我們在外受了欺負，我媽會為我們出頭，回頭還開導我們，免得我們留下心理陰影，她是真拿我們當她自己生的孩子在對待，即便後來有了四弟他們，在我媽那，不曾有過一絲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