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待

  返程的越野車上，夜寧趁著空閒，習慣性的看向窗外。

  車身搖晃，顛簸。

  建於四十年前的安全區道路，早已在長年累月下，變得坑坑窪窪。

  穿過還算整潔的軍區，進入外城後，沿途滿是低矮的水泥樓，路邊推車搭帳的商販們擁擠在一起。

  狹窄的道路兩旁，污水橫流。

  一股酸臭的腐敗氣息混合著糞便發酵的味道，充斥在整個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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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槍了賣槍了！十五斤麵粉一把！手工膛線，送二十發子彈！」

  「新鮮的麻雀肉！三點信用點一斤！油炸蟑螂一點一斤！」

  「珍稀上品！舊時代勞力士手錶！一點信用點買二送一！1克拉鑽石！一點一把！」

  ...

  一處賣著烤蚯蚓的攤位前，幾名衣不蔽體的孩子好奇的圍在一名餓死的屍體旁，不時地拿手撥弄過去。

  孩童們嬉笑間翻找著屍體上的遺物，試圖找到些小玩意。

  作為末日後出生的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死人。

  但很快，幾名懶散的巡邏隊便發現了屍體，

  「讓開點！讓開！哪家的小孩管好點！」

  捏著鼻子，巡邏隊有些厭惡的便將餓死的男人丟上板車。不遠處，從事肥料工作的商販則目光火熱的看著板車，大有一副要爭搶的樣子。

  在末日，屍體也是寶貴的物資。這東西丟進糞缸發酵後，便是上等的肥料。

  甚至賣到黑市，也算是一點腥葷。

  隨著越野車的繼續行駛，車子很快便來到一條大路上。

  只見馬路牙上，不少胸前掛著招牌得倖存者站在路邊，有些麻木的揮舞著雙手。

  看見夜寧所在的汽車路過時，他們便一窩蜂的衝上前去，神色激動。

  「大人！看看我吧！我力氣很大！可以幫您搬東西！只要一塊餅子！」

  「大人！我！我！我會修電器，還會寫字！半塊！」

  「這位大人，您需要僕人...嗎!?十六歲的少女，十斤大米..」

  看著堵在車前的倖存者，黃瀟神色一冷，毫無感情的大聲呵斥過去：

  「軍部出行！讓開！」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向最想推銷自己的一名男人頭上，仿佛在下一秒就要開槍。

  另一頭，夜寧也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的坐在車中。

  這種畫面他從小看到大，聽說在舊時代，末日之前，許多演員和教授，也是這般推銷自己。

  經過近七十年的適應，現在可比末日剛爆發時好多了。

  車聲按響，在護衛隊的呵斥下，人群只能無奈的散去。

  不少人看著越野車駛離的背影，眼中滿是可惜。

  像夜寧這種看起來屬於安全區高層的子弟，出手可是很大方的。

  .....

  回到外城聚集地，夜寧和黃瀟打了個招呼後便直接下車。

  按照剛才聯繫肖海所說，他的情況已經在昨夜層層上報給首都軍區。具體情況，大概在今晚就會出結果。

  大概率，上級軍區會將他送到首都軍區，傾注大量資源集訓。

  走在路上，夜寧不斷的回憶起前世的記憶。

  大約在一年後，天風安全區將會遭到大批變異體襲擊，原本堪堪維持的戰線瞬間崩潰，在超過三千萬屍潮的進攻下，安全區內近四百萬倖存者死傷殆盡。

  隨後的幾個月時間裡，華夏戰區各地更是不斷爆發大規模災難，海獸衝擊沿海安全區。

  到了第二年末，人類方本是蒸蒸日上，延續文明的大好局面被瞬間改寫。全國三十六大戰區淪陷二十九個，大量倖存者一路向北，逃亡至最終防線。

  第三年末，在四階變異體帶領的天災末日下，華夏覆滅，至此滅國。

  回想起一年後的災難場面，夜寧神色便一片沉重。現在生活雖然艱苦，但至少還能生存下去，作為內陸安全區的天風，內城區域，甚至可以稱得上繁榮。

  但到了屍潮爆發的那一天，整個安全區頓時猶如人間地獄，無數婦女兒童慘死在屍口之下，士兵覺醒者接連戰死，屍骨無存。

  帶著家人先去往首都軍區，肯定是最安全的。

  如果自己實力提升的夠快，說不定也有機會挽回一些局面，不至於死去那麼多人。

  憑藉著自己的天賦，夜寧相信自己在海量資源堆積下，他最多半年就能晉升為三階，到時候，便有充足的時間衝擊四階！甚至憑藉自己記憶中最後三年的關鍵信息，以一人之力扭轉這場災難，也不是不可能。

  輕呼一口氣，思索間，夜寧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熱切的招呼聲。

  「夜寧？」

  「夜寧回來了？要拿點雞蛋回去嗎？」

  「夜寧，真是好久沒看到你啊，還記得阿姨嗎？」

  招呼熱情，雜亂的聚集地街道內，不少熟悉夜寧的倖存者圍在一起，滿臉笑容的看向他。

  雖然夜寧在兩年前就為了測試天賦參加訓練營了，但多年相處下，他們自然還是記得的。

  帶著溫和的笑意，夜寧同樣點頭致意。

  看著不少人手捧著或是餅子或是雞蛋湊到自己的眼前，拉著自己想說些話，他的心中微微一暖。

  無論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提高了，這些人想討好自己又或是怎樣，他還是能感到幾分真心實意的。

  在他參加訓練營之前，這些一起生活的街坊鄰居，往日裡也沒少照顧他。

  如果沒能力也就算了，有能力，他還是打算回報一些人的。

  「夜寧，你是成為覺醒者了嗎？」

  團團包圍間，一名上了年紀的大嬸小心翼翼的遞上了一枚雞蛋，滿臉羨慕的看著他。

  「可真有出息，我家孩子要是也像你一樣就好了。雞蛋拿去吃，多補補身子！」

  「夜寧！你要看看我家女兒不！她長得可漂亮了，你要不要看看？」

  一名阿姨拽著自己羞澀的小女兒，熱情的推到夜寧跟前，不斷地使著眼色。

  「夜寧，你有看見我家小子嗎？他好像也和你一起參加的訓練？怎麼還沒回來啊..」

  推開往自己懷裡塞著的食物和小玩意，夜寧連聲推謝下，輕聲回去：

  「叔，鄭剛明天應該就回來了，他也覺醒了天賦。」

  望著一張飽經滄桑，只有一隻手的中年人，夜寧帶著笑意寬慰過去。

  男人是自己一個朋友的父親，兩人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了。

  聽著夜寧口中的話，男人臉上一陣激動，嘴唇哆嗦：

  「好...好...夜寧，叔從小就看著你們長大，你們都有出息了！」

  ....

  首都安全區，第一=六集團軍指揮部。

  「重要情報！」

  「天風安全區發現一名SS級天賦者，請立刻上報****！」

  收發信息的情報處，一名上校模樣的軍官有些失神的看著手中的報告，片刻後便激動的將消息發向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