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幫我個忙

  天風安全區，第六聚集地。

  跳下軍綠色越野車，夜寧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跟在自己不遠處的四名一階巔峰覺醒者。

  作為保護他的精銳戰士，每一個人都訓練有素，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若非他強制要求不要跟的太近，對方恨不得再調遣一個連的士兵將他團團保護起來。

  已是下午，夕陽正紅。

  夜寧清吐一口氣，默默地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聚集地。

  這裡，是普通倖存者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前世的家。

  只見一處處雜亂如工廠庫房的聚集地內，大量穿著破舊短衣的倖存者活動其中。

  污水橫流，鐵絲網外的垃圾堆成山峰。不時有幾名面色憔悴倖存者，麻木的背著簍框在垃圾中尋找可用的物資。

  與其說是聚集地，不如說是大型貧民窟。

  整個聚集地的房子，全部都是鐵皮箱改造，不少地方更是搭著簡易帳篷，一家幾口人擠在一起。

  壓下心頭的激動，夜寧深吸一口氣，直接大步走向熟悉的街道。

  小妹，母親..

  我回來了！

  ....

  一處藍白色鐵皮箱內，密不透風的箱子中，空氣渾濁悶熱。

  一名看上去身材瘦弱，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正蹲在一張小桌前，小心的組裝起電路板。

  腳邊，成堆的線頭和零件堆成了小山。

  十指纏滿繃帶，女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緊抿著嘴，小心的接上銅線。

  一天連續工作14個小時下，本就營養不良的少女，此時雙手都有些發顫。

  「再裝好四十個..就能換個餅子了..」

  像是自我打氣一般，一陣咕咕的飢餓聲從肚子裡傳來。

  強忍著飢餓和疲憊，女孩在組裝好手中的電路板後，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39個了..」

  「也不知道哥哥那邊怎麼樣了..」

  小鼻子微微抽動，女孩再次抹了一把髒兮兮的小臉後，眼中滿是思念。

  好想哥哥啊..

  作為末日後出生的孩子，每一個像她這種家庭的普通人，哪怕再小，也要早早的工作幹活，賺取微薄的食物。

  為了供養夜寧參加訓練成為覺醒者，她和母親省吃儉用，硬是從牙縫中湊出錢來，只為夜寧那邊過的好一些。

  放下手中的工作後，少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準備活動一下酸楚的腿腳。

  捂著肚子，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屋中掛著的幾張麵餅，舔了舔嘴。

  好餓啊..

  但是，不可以吃。

  小小的腦袋急忙轉過去，不敢再看。

  哥哥馬上就要成為覺醒者了，到時候外出參加任務，肯定需要買很多東西吧..

  錢和吃的...要省下來。

  懷著幾分對未來的憧憬和思念，少女再次蹲下身子，準備手上的活。

  就在這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嗯？

  髒兮兮的小臉上，女孩目光一驚，下意識警惕開口：

  「誰!?」

  本能反映下，少女抓起腳邊的一根棍子，小心看去。

  在最混亂的聚集地中，她早早的就學會了保護自己。這裡，經常會有倖存者在餓瘋了的情況下，搶奪食物。

  片刻後，簡易的鐵皮門外，一聲微微發顫的聲音響起：

  「夜小安，是我..哥哥。」

  門外，夜寧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鐵門，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頭的顫抖。

  前世自從自己失去測試資格後，他便只能淪為普通人艱難求生。

  小妹和母親為了支持他攢下貢獻，兩人也沒日沒夜的工作，忍飢挨餓。

  直到一年後，突如其來的變異體殺進了安全區，小妹和母親也慘死在自己眼前。

  那種無力的絕望，是他此生最大的痛苦與悔恨。

  「咔噠」

  小門飛快的打開，一雙明亮帶著不可置信的雙眼愣愣的看著門外的夜寧。

  片刻後。哇的一聲，夜小安看清那張臉後，忍不住激動的大哭起來。

  「哥..嗚嗚..」

  「你回來了！」

  一把抱住夜寧，女孩只覺得往日的委屈和心酸，此時全部化作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自從夜寧參加訓練後，她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哥哥了。

  偶爾能去訓練營時，也是帶著自己和母親攢下的食物，送到訓練營門口。

  朝思暮想的哥哥出現眼前，此時的她只覺得自己不再是沒有哥哥的孩子，不再孤苦伶仃。

  死死地抱著夜寧不放，瘦小的身子忍不住的發顫。

  「哥..你是..你是怎麼出來的？」

  夜寧看著自己懷中只有半人高的妹妹，餘光看見了那小手上纏滿的繃帶後，心中一陣酸楚。

  忍不住摸了摸妹妹的小腦袋後，夜寧擠出笑容，蹲下身子：

  「當然是訓練結束了啊。」

  「哥哥，已經參加完測試了。」

  心疼的擦去夜小安臉上的淚痕。聞著屋內刺鼻的工業藥水氣息，夜寧心中一沉。

  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他是知道母親和小妹兩人過的有多苦。

  前世，直到兩人慘死之前，他都沒有能力讓兩人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默默的攥緊拳頭，夜寧強壓下心中雜亂的心思。

  他輕輕的抱起夜小安，寵溺的低聲說道：

  「這一次，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們吃苦了...」

  門外，幾名就住在附近的倖存者聽到了夜小安的哭聲，不少人好奇的探頭出來查看。

  在看到夜寧後，幾名知曉他是參加覺醒訓練的中年人猛然一愣，片刻後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夜寧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是說今天是覺醒測試嗎？」

  「喂，夜家小子，你成為覺醒者了嗎？」

  「應該沒有吧？我家小子還沒回來。要是通過了測試，那我家的也該回來了。」

  「應該是沒參加？還是直接退出回來了？」

  聲聲嘈雜的討論中，被抱在懷裡的夜小安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子猛然一顫。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夜寧：

  「哥，你是不是..」

  不敢說出口。

  想到夜寧的確這麼早回來，那怕不是像外人口中說的那樣，沒測出天賦被趕回來了？

  生怕刺激到夜寧的自尊心，夜小安下意識的問話堵在口中，不敢繼續問下去。

  「沒有。」

  夜寧輕鬆一笑，混不在意背後的指指點點和。雖然同為底層，但越是底層之間，互相越是看不起。

  剛想回答自己已經成為覺醒者時，一連串腳步聲突然從背後響起。

  「夜寧？回來了？」

  只見一隊赤裸著上身，手持短棍的手下中，一名穿著乾淨的中年婦女面無表情的喊住了他。

  目光不屑的打量了一眼夜寧後，女人嗤笑一聲：

  「這麼早回來，看樣子是沒成為覺醒者咯？」

  「回來了也好。」

  「你們的水費該交一下了。欠了兩個月，六塊餅子。這錢，你怎麼給？」

  說話間，幾名手持棍棒的紋身男面色不善的將小屋圍了起來，手中的鐵棍揮舞。

  「水費！？」

  聞聲一驚。

  像是小大人一般，夜小安夏臉上閃過一抹懼意，鼓起勇氣後便向中年女人爭辯起來：

  「水是河裡的！都是我一桶一桶提過來的！我們沒用你的水！」

  胸腔一陣起伏，在聽到女人敲詐一般要出六個餅子後，夜小安氣的眼淚都快流出了。

  女人作為聚集地里的幫派頭目，經常會敲詐周邊的倖存者。

  「嗯？」

  冷笑一聲，中年女人絲毫不在意夜小安的反駁，只是神情高傲的呵斥過去：

  「河裡的？我告訴你！河裡的也算我們提供的！管你從哪弄得！」

  「這錢你們要麼現在交！要麼我們動手拿！」

  「不然。」

  陰冷看去。

  中年女人滿臉冷意的看向夜寧。對於這戶人家，她早就盯上了。家裡沒有成年男性當頂樑柱，只有孤兒寡母。

  要不是以往忌憚夜寧還在訓練營中，出來後說不定是覺醒者，她早就帶人「吞掉」了。

  不過，現在看來，夜寧顯然是沒通過測試。

  在她收到的小道消息中，今天參加測試的學員，可是一個都沒回來呢。說不定夜寧根本連參加測試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驅趕回來了！

  冷然轉頭，夜寧冷冷的看著那張神情高傲的臉，心中陡然閃過一片殺意。

  記憶浮現。

  前世自己從訓練營出來後，這個女人也是這般，逼的他和母親差點連最後的住所都沒有。小妹更是險些被逼的賣給妓院，供人當奴隸一般玩弄。要不是他拼死在城外找到了物資，還掉了所謂欠款。一家人便被這個女人逼的家破人亡！

  殺意升騰。新仇舊恨之下，夜寧眼底滿是冰寒。

  「欠款？還你東西？」

  看著夜寧敵意的目光，中年女人嗤笑一聲後，滿不在乎的揮手：

  "怎麼，你還想賴帳？想反抗？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來人，給我打斷他.."

  話還沒說完。

  只見夜寧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直接按下口袋中的通訊器。

  下一秒，幾道速度極快的人影瞬間從不遠處爆沖而來。

  渾身氣息攝人。

  突然出現的精銳戰士瞬間嚇呆了剛準備動手的一幫壯漢。

  聞聲圍觀的倖存者們，更是驚恐的倒退幾步。

  身穿軍裝..這是，軍部的覺醒者！？

  軍部覺醒者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這！？

  不待眾人有任何反應。

  只見夜寧面無表情，對著保衛自己的幾名覺醒者淡然出聲：

  「黃隊長，幫我個忙。」

  拱手復命，被稱為黃隊長的二階覺醒者絲毫不在意周圍目光，直接恭敬的向夜寧請示：

  「您說。」

  下一秒，夜寧隨手指向中年女人，淡然開口：

  「殺了她。」

  一秒後。

  「砰！」

  只見接到命令的黃瀟毫不猶豫的點頭復命，驟然一拳轟出。

  隨著刺耳的爆裂聲，原本還趾高氣昂的中年婦女，瞬間便被轟碎了頭顱，無頭的屍體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

  剎那間，剛回過神的眾人臉上滿是驚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殺人了！？就這樣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