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眾神歸位76

  權酒熟練從行囊里取出靈草和繃帶，將碾碎後的靈草敷在小腿和手臂上，再用繃帶裹起來。

  小藤子爬到她的肩膀上，用葉片親昵蹭了蹭她的臉頰，想要用這種安慰的方式分擔她的疼痛。

  權酒摸了摸它的葉片，注視黑蒙蒙一片的暮色，嘆氣道：

  「只能明日再出發了。」

  

  做凡人就是這一點不好。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傍晚時分，她就能抵達人妖兩界的邊境處。

  ………

  「唐律的人動了。」

  001打聽消息回到客棧，畢竟是妖王的地盤，唐律的消息最靈通，為了防止錯過權酒的消息，他們安排屬下混入了尋人的隊伍中。

  風醉拿起桌上的長劍，站起身：「去哪兒了？」

  「你別急，我在我們的人身上放了追蹤蝴蝶粉，只要他們不去有屏蔽結界的地方，就不會跟丟。」

  001按住他的肩頭，為了防止他衝動。

  「最近人妖兩界交界處有天境聖果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放出消息的人應該就是唐律，沒猜錯的話，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邊境。」

  原本利用傳送陣，他們一刻鐘便能到達邊境，可妖界的官方傳送陣有歷代妖王的氣息，非妖之身一進入傳送陣就會暴露身份，他們只能御劍飛行。

  「御劍飛行需要半日，我們現在出發，不會落下唐律太久。」

  ……

  「陛下，邊境苦寒，您身份尊貴，實在沒必要親臨，我和左護法替您跑一趟便是。」

  萬穎枝看著整裝待發的男人，試圖勸阻。

  唐律眉眼冷漠，灰瞳像閃耀的水晶，美則美，卻沒有絲毫溫度，同他此刻的語氣一般。

  「你若不想去，就留在王宮。」

  萬穎枝聽出他語氣中的壓迫感，額頭冷汗淋漓，抿唇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神：

  「屬下的職責是保護陛下，陛下在哪兒，屬下就在哪兒。」

  唐律對這一類表忠心的話，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他直接無視萬穎枝，帶著守衛直接去了王宮中的傳送陣。

  萬穎枝走在最後，看了一眼同樣走在最後的左護法。

  「陛下已經在起疑心了，你最好別露餡。」

  妖王大婚，唐律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卻親自籌備婚禮。

  小到喜糖喜酒，大到嫁衣酒席，他貴為日理萬機的妖王，卻親自著手過目，甚至不惜以妖族最高規格迎娶與妖族世代不和的修仙者。

  她原本以為，大婚之日自己的王后同別的男人一起私奔，這等顏面掃地的事情，唐律會大發雷霆，痛恨沈鸞，可從這兩日的反應來看，唐律更想殺的人卻是風醉。

  「我已經勸過陛下，他剛回歸妖族，不宜和風醉作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風醉再不濟也身負魔煞之氣，仙界八大勢力都沒在他手裡討到好處，為了一個死人做到這一步，不值當……」

  左護法目露警告：「右護法，慎言。」

  除了他們兩人，沒有人知道沈鸞已經身死，一旦讓唐律知道沈鸞出事是他們動的手腳，他們只剩下死路一條。

  萬穎枝雖然不悅，卻還是閉了嘴。

  只能等唐律找不到人，過了這個勁，徹底放棄的那天。

  唐律坐傳送陣來到邊陲小鎮，左護法恭敬帶人去了客棧，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唐律下了找人的命令。

  小鎮上最大的勢力是傭兵公會，他們在公會裡安插了人手，左護法立馬將公會的負責人帶來客棧。

  此人正是張掌柜，他膽戰心驚跪在地上，知道面前這人的身份，他不敢抬頭。

  唐律：「最近鎮上可有異常？」

  張掌柜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有和妖王陛下直接對話的這一天，瘋狂搖頭道：

  「陛下放心，一切正常，一旦有異動，我立馬上報給上部。」

  這並不是唐律想要的答案：「鎮上可來了面生的女……面孔？專程針對天境聖果而來。」

  想了想權酒女扮男裝的熟練程度，他將女子二字咽了回去。

  聽到天境聖果，張掌柜心臟猛地一跳，腦海里浮現出一道帶著面紗的黑色身影。

  「不瞞陛下，自從聖果的消息走漏後，鎮上來了不少外地人士，大多都奔著聖果而來。」

  張掌柜掏出一份名單，遞給左護法，暗嘆自己太多心。

  通緝畫像上的女子美若天仙，而他聘請的藥師面容猙獰，白日裡見人，只能靠面紗遮擋，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

  「屬下提前按照您的吩咐，將所有進城的外地人士都一一記錄在冊，列了一份名單，一共六十九人。」

  唐律掃了一眼名單，沒看見「建.國大壯」等可疑的名字，他將名單繞過萬穎枝，遞給左護法：

  「派人去一一排查。」

  左護法：「屬下這就去。」

  半日過去，左護法回來復命：

  「回稟陛下，名單上的人，只剩下一人還未排查。」

  唐律眸光微深，接過名單：「何人？」

  左護法抿唇：「一位姓沈的姑娘。」

  「蹭——」

  椅子拖地的聲音突兀響起，唐律灰瞳熠熠：

  「此人在何處？」

  左護法就知道他聽到消息後，會是這副模樣，如果不是知道沈鸞已經死了，他恐怕也會大吃一驚。

  「此人住在附近的同福客棧，聽說過兩日便歸。」

  「帶路。」

  ………

  「還好，不算慢。」

  001進入小鎮，探子已經將唐律今日的行蹤報了一遍，幾人來到公會，直接綁了正在煎藥的張掌柜。

  一天被兩波人綁來綁去的張掌柜：「………」

  將問題問出口，001得到了同樣的名單，看著六十九個名字，他果斷選擇撿漏：

  「今天上午這波人，找到要找的人了嗎？」

  張掌柜望著脖子上鋒利的長劍，顫抖著手，指了指倒數第二排，第三個名字：

  「他，他們要找這位叫做沈薇的姑娘。」

  001皺了皺眉，默不作聲和零大人對視一眼。

  零大人搖了搖頭。

  不似她的作風。

  001默默收起名單，他也覺得沈薇是權酒的可能性不大，明知道唐律的人在找她，她還故意以沈為名，太招人矚目。

  再者，薇薇這麼炮灰的名字，不符合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