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眾神歸位44

  她白衣勝雪，端坐於紅木桌前，背後是午後烈陽，頭頂每一根毛茸茸的碎發都被渡上一層金光，在空中隨著塵埃一同漂浮。

  比這一幕還要抓人眼球的是她的笑，眉眼彎彎，嘴角上揚，炫目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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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醉本能回想起記憶中她的笑。

  要麼是招牌式的乖巧假笑，要麼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這般發自內心的燦爛笑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目光滑動，落到她對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氣質出眾，容顏驚艷，一席和她相似的白衣，兩人煮酒烹茶，畫面極其和諧唯美。

  權酒聽見開門聲回頭，看清他的臉後，燦爛笑意微收，又恢復了禮貌的假笑模式。

  如若剛才沒見過她真心爽朗的笑，風醉不會覺得哪裡有問題，可如今，他只覺得煩躁。

  好在這抹浮躁來的快，去的快，尚且可控。

  「你是嫌自己命長？」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屋。

  權酒坐著沒動：「怎麼會，你放心，我和女王已經商量好了，擅闖禁地的事情一筆勾銷，她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風醉抿了抿唇。

  她倒是厲害。

  「你要進來坐坐嗎？」權酒客氣道。

  風醉神色冷漠：「不了。」

  權酒喝了一口零大人泡的茶，眉眼彎彎：

  「那你早點回去休息，聽說下午有暴雨。」

  風醉：「………」

  他在門口站了兩秒，冷著一張臉轉身離開。

  是他打擾他們了。

  等風醉一走，權酒一回頭，正對上零大人意味深長的眼睛。

  她也沒裝，紅唇微勾：「他掐了我兩次脖子，我總得收點利息。」

  不過按照現在的關係，風醉也不會生氣吃醋。

  ……

  風醉走出院子，正對上迎面而來的余宛。

  余宛看見他從屋裡出來，一驚：「你找詹台大人？」

  風醉回想起零大人身上的「特殊」，停下腳步：

  「他是什麼人？」

  修仙者可能看不出，可他作為真神，一眼就發現他的蹊蹺。

  他身上沒有生命力的波動，非妖非魔，非仙非神，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位置上坐了一個人，他恐怕會以為屋裡只有沈鸞一人。

  凡處在六界輪迴之中，必定會有屬性，可他似一陣青煙，飄渺無影蹤。

  余宛望著院子，又將目光落在風醉身上：

  「我不知道詹台大人的來歷，可他對精靈族有恩，你別打他的主意。」

  風醉邁步離去，余宛來到院中，還沒進屋，就聽見零大人低沉悅耳的嗓音傳來。

  他正在給權酒講關於蒼穹大陸的故事，遇上離奇的橋段，清脆的女聲時不時打斷他，他也不惱，安靜聽完以後，再集中回答她的問題。

  余宛敲門的手僵直在空中，再也敲不下去。

  雖然他嗓音依舊清冷，可比起面對她時的客氣疏離，此刻的話語間卻多了一層耐心和縱容。

  最終，余宛也走了。

  權酒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門外：「還真是所到之處，桃花朵朵開。」

  零大人淡笑不語。

  ………

  封城大陣開啟，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賀青隨一行三人來到精靈族入口，沿路四處都是羅剎一族的巡邏兵。

  萬朝林躲在灌木叢後，神色擔憂：

  「殿主，我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誰也沒想到羅剎族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對精靈族開戰。

  賀青隨並非破不了結界，可破了結界以後，精靈族必定遭殃，他不是大善人，卻也不想天性單純善良的精靈死於非命。

  更重要的是，她還在陣中，若是精靈女王因此傷了她，他必定悔恨終身。

  賀青隨望著空中的大陣：「我記得還有別的入口。」

  萬朝林面色微變：

  「精靈族確實情況特殊，東西兩側環山，無路可進，只有南北兩面可以進入，北面如今被羅剎族和大陣封鎖，只剩下南面，可這南面……」

  他頓了頓，語氣遲疑。

  「南面和精靈族隔了忘川河的入口，一路上危險重重，大家根本不會考慮從南面攻打精靈族……」

  開玩笑，還沒走到精靈族，羅剎族就已經全軍覆沒。

  賀青隨：「帶路。」

  萬朝林：「殿主，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回答他的，是賀青隨離開的背影。

  「等等，我也要去。」

  001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原本吊兒郎當靠在樹上看戲，看見賀青隨離開，他邁步跟上。

  萬朝林：「你？」

  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這可不是小打小鬧，以你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活著渡過忘川，趁著現在沒出事，趕緊回去吧。」

  這年輕人挺古怪，前兩天還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兩天身上就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靈力波動，估計是摸到了修仙的門檻，剛成為一名正式的修仙者。

  001已經邁開腿，他穿著藏青色粗布衣服，昨日和食人花玩耍時，衣擺還被咬了一個洞，布料勾了絲，他叼著狗尾巴草漫不經心走在前面，看起來像個痞壞的小混混。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從小就愛探險，越是危險的地方，好東西越多。」

  萬朝林目露不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東西雖然有，可前提是他要有命拿。

  ……

  「你要吃這個嗎？」

  權酒拿起一塊加了百花蜜的烤雞，這玩意兒還是精靈族的特產。

  零大人坐在餐桌前：「謝謝。」

  權酒記憶中零大人一直不怎麼吃東西，如果不是001遞給他，他不會主動進食。

  更多時候，都是他安安靜靜看著大家聚會喝酒。

  權酒吃的痛快，壓根沒管坐在對面的兩人。

  余宛面對權酒坐著，身旁是一席黑袍的風醉，而風醉對面，正是零大人。

  在權酒給零大人夾菜的時候，對面兩人皆是一頓，風醉臉色尚且看不出變化，余宛卻抿了抿唇。

  余宛：「你們認識？」

  權酒淡淡一笑：「以前見過幾次。」

  余宛並沒有輕信，她也認識詹台挺久了，可對方沒給過她任何機會，她目光在權酒和風醉身上流轉。

  風醉難道感受不到詹台對她的特殊嗎？

  風醉不悅：「看什麼？」

  都看了一個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