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眾神歸位27

  闖破封印和主動解開封印不同。

  

  前者會耗費魔物的靈力，風醉破開封印的時候，也是他最弱的時候，他們勉強有信心將其擊殺。

  可後者……

  青雲宗宗主重重嘆了一口氣，拍上他的肩頭。

  「秋堂，你放心，我們會替鸞兒報仇。」

  縱使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秋堂還是無法接受，藍修幾人一臉落寞，想起那道清冷的身影，心頭刺痛。

  作為權酒的師父，萬朝林最有發言權，他一臉悲痛欲絕，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

  「等擊殺魔物那天，我再替鸞兒籌備葬禮。」

  現場再一次變得靜謐。

  柳夭站在角落，看著悲傷難過的眾人，嘴角微勾。

  再強又怎麼樣？

  還不是成了短命鬼？

  她盯著萬朝林臉上的悲痛，嘴角笑意放大，也就是這時，她發現萬朝林懷中一閃一閃，少女小聲提醒道：

  「師伯，您的傳音石亮了。」

  萬朝林低頭，果然看見懷中閃爍著暖黃色光亮的傳音石，他接通傳音石，遲疑道。

  「……殿主？」

  「在哪。」

  低沉冰冷的語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萬朝林卻莫名聽出一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

  他老老實實道出地址，傳音石立馬被人掛斷。

  玄女派掌門好奇：「這位殿主不是從來不管事嗎？」

  他們都默認他雲遊四海去了。

  萬朝林眼中帶著誰也看不懂的焦慮：「以前是不管……」

  可後來……

  唉。

  他這頭剛嘆完一口氣，窗外疾風大作，緊閉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吹開，重重反彈在門板上，又是一聲重響，砸的人心臟重重一跳。

  長風席捲而來，屋內珠簾四處碰撞，狂風吹飛眾人的裙擺，柳夭離門口最近，全身傳來離地的失重感，她抱住一旁的柱子，才不至於被吹飛。

  呼嘯的疾風中，走出一道白色身影，來人眉眼清冷，裙擺髮絲絲毫不亂，一雙琥珀色的瞳仁冷靜的嚇人，直直落在萬朝林身上。

  好不容易看清來人的模樣，萬朝林一聲驚呼：

  「殿主大人？」

  各大隱世家族的掌權人心底皆是一驚，沒想到傳聞中最接近真神的男人會如此年輕俊逸。

  疾風終於消停，秋鶴雲卻大氣不敢出，對方身上的威壓讓他這個大乘期圓滿的修仙者都感受到了窒息的壓力。

  「她在哪兒？」

  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萬朝林以外的人摸不著頭腦。

  萬朝林心底忐忑：「黑風谷。」

  白袍男沒有絲毫猶豫：「開谷。」

  萬朝林心中的設想得到證實，卻沒有一絲高興，他驚訝於殿主對沈鸞的厚望，卻不想違背初心，和天下人為敵。

  「殿主，眼下並不是解開封……唔！！」

  他話還沒說完，喉嚨就被一雙隱形的大手掐住，雙臉漲紅，強烈的窒息感傳來。

  「殿主！！」

  柳夭和幾位長老急忙忙上前一步，神色震驚焦急。

  男人琥珀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在一眾人震驚的眼神中，他語氣平緩而有力。

  「你以為，神殿為什麼存在？」

  萬朝林喉嚨被掐住，無法開口，雙眸卻陡然睜大！

  「唔……？！」

  神愛世人，神殿難道不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存在？

  眉眼清冷的男人五指一收緊，不遠處，萬朝林的臉色由紅變成紫色，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

  「她如果死了，神殿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他緩緩開口，語氣淡漠平靜，可誰也不敢懷疑他話語中的真實性。

  「咳咳咳……」

  萬朝林跪在地上，咳的撕心裂肺，卻壓抑不住心底的瘋狂震驚。

  前所未有的駭然籠罩在他四周，無孔不入，男人的話如同魔音般，一直迴蕩在他的身邊，令他渾身發顫……

  ——你以為，神殿為什麼存在？

  ——她如果死了，神殿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作為神殿最忠實的信徒，他從未懷疑過神殿存在的原因，可如今，神殿的創立者親口告訴他，神殿從始至終，只是為了一個人存在……

  信仰轟塌不過如此。

  回不過神的不止萬朝林一人。

  作為神殿修為最高的長老，早在十年前，萬朝林就已經進入了渡劫期，觸碰到了成神的天花板。

  可就是這樣一個離神明只有一步之遙的天才，在神殿殿主手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力。

  邱鍾馗心底的大石頭不停下沉，眼前的男人，真的只有渡劫期的修為嗎？

  「後日子時，準時開谷。」

  殿主沒有再看任何人，扔下這一句話，消失在了原地。

  ………

  小玦看著渾身散發著冷意的男人，莫名覺得他在生氣。

  「主人，您不是說過，沈姑娘福澤厚重，這世上沒人能傷到她嗎？」

  賀青隨盯著煙霧飄渺的黑風谷，薄唇緊抿，琥珀色的眼睛帶著旁人看不懂的複雜之色：

  「其他人不行，但他可以。」

  小玦一堆問號。

  他指的是被封印的那個大魔頭嗎？

  「可是解開封印，真的不會天下大亂嗎？」

  他本是賀青隨經常撫奏的一把古琴，待在他身邊久了，有了靈性，才化為人身，他從小接觸普通百姓，自然不希望蒼生遭受苦難。

  賀青隨垂眸沉默。

  會又如何？

  三千年前，他沒能護住她，這一次，就算背負天下罵名，他也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傷分毫。

  賀青隨：「這黑風谷誰都可以去，唯獨她不可以。」

  風醉能放過天底下所有人，唯獨不會放過她。

  小玦錯愕：「為什麼？」

  這一次，賀青隨沒有再開口。

  ………

  權酒找了三天都沒找到出口，徹底歇菜。

  她灰溜溜回到寒潭邊，風醉眼底沒有任何意外。

  權酒保持著警惕，離他足足有二十米遠，看著連位置都沒變過的男人，她盤腿坐下，衝著他的方向扔了顆石頭。

  「喂，臭和尚，我們暫時休戰，做個交易如何？」

  風醉冷笑：「不如何。」

  權酒：「你不想出去了？」

  風醉同她對視，目光犀利如劍：

  「你如果有辦法出去，還會坐在這兒？」

  權酒：「………」

  還真不好忽悠。

  「一加一大於二，萬一我們兩個湊在一起，能想出破開封印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