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的選擇

  「默默你來多久了？」高旭拉出一把椅子，示意劉倩先坐下，然後他又重新拉開另外一把椅子，坐在了劉倩身邊，略帶客氣的問道：「你就住附近麼？」

  我掏出煙遞給高旭，順便指了指旁邊的小區說道：「住在滇池春天，挺近的。」

  劉倩看了一眼外面，眉開眼笑的說道：「這個小區綠化這麼好，租金肯定不便宜，昨天你還騙我們說是送外賣的，你可太能逗了，是不是怕高旭求你辦事啊。」

  「別亂說。」高旭制止了劉倩說道：「默默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我尷尬了笑了笑，把菜單遞給高旭說道：「點菜吧，今天我做東。」

  高旭拿著菜單笑起來，對我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你都混成迪凱國際酒店的人事部總監了，真替你高興。」

  幾個菜上齊了，他們倆和我聊的話題始終沒離開迪凱國際酒店，問我裡面的環境怎麼樣、薪酬怎麼樣、以及整個公司的架構是什麼樣的。很多問題我也不知道，也沒辦法回答，只能尷尬的笑著轉移話題。高旭和劉倩都看出來我在迴避了。吃飯的氣氛始終處於一種半尷尬的狀態，彼此都很壓抑。

  最先受不了的還是劉倩，他拿著筷子用一種奇怪的聲調說道：「高旭啊，默默好像太願意你去迪凱工作。」

  「別這麼想。」我開口說道：「你們能不能來迪凱工作，根本不是我能決定的……」

  

  「亂說！」劉倩強調說道：「今天就是你給我們面試的，據說那個小茹是迪凱總經理的助理，她都說你能決定我們的去留，怎麼還不是你能決定的？」

  我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高旭看著我很誠懇的說道：「默默，這份工作對我和倩倩都很重要，雖然昆明的五星級酒店有好幾家，但是經過我們的對比，發現迪凱是最適合我們的發展的地方。」

  「為什麼呢？」我很不理解的看著高旭，「你也說了，昆明那麼多家五星級酒店，為什麼你一定要來迪凱？」

  高旭故作神秘的說道：「你在迪凱工作你一定聽說了吧，迪凱集團老總陸德忠在夏威夷發生空難，搶救無效就這麼走了，據說現在管理迪凱酒店的是陸德忠的私生女，她在大刀闊斧的做人員變更，想要建立自己的團隊，樹立自己的威信，在這種時候，她需要更多新鮮的血液注入，我們之所以選擇迪凱，就是看重了這一點，亂世出英雄，我想和倩倩去闖一闖，與其去一個風平浪靜的公司工作，不如進入一個利益紛爭的環境裡去體現自己的價值。」

  我能理解高旭的想法，這的確是一個表現自己能力的機會，但是我真的不想昧著良心把劉倩招進去，很委婉的勸告訴說道：「其實，安逸的工作環境也挺好，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默默……」高旭看著我認真的說道：「如果可以，一定要把我和倩倩留下，拜託啦。」

  在席間，我沒有給高旭一個明確的答覆，只是讓高旭和劉倩回去等電話，回憶起那天在城郊廢棄倉庫的一幕，陸雨馨對陸宇豪說了一句：我答應好好照顧你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高旭口中的私生女很有可能就是陸雨馨！離開餐廳的時候我把吃剩下的飯打包，劉倩看到覺得很奇怪，在她眼裡，一個總監級別的人怎麼還能把剩下的飯菜打包呢？如果我解釋說把這些剩菜拿給一條流浪狗，她肯定不信。

  回到家，林怡菲的臥室門開著，經過她臥室的時候看到了她的背影，穿著吊帶坐在電腦前辦公，我走到陽台撥通了陸雨馨的電話。

  陸雨馨在電話那邊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還是關於招聘的事，今晚高旭和劉倩請我吃頓飯，說什麼你也能猜到，我覺得這個玩笑就到此為止吧，再開下去就有點過分了，面試錄像也你看了，我相信你心裡更清楚應該留下誰，高旭和白佩佩是最合適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還得麻煩你把這個誤會解除。」

  陸雨馨用一種很不滿的語氣問道：「默默我問你，我答應你的事做的怎樣？你讓我陪你吃飯我放下那麼重要的會不開就去了，我那麼不喜歡飯局，我也陪你坐到最後，被人當成送外賣的各種鄙夷，我也忍著了，因為我答應你的事我就一定做好，現在是你答應我幫我做一件事，你就打算半途而廢了麼？」

  「別鬧了行麼？」我祈求陸雨馨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出口氣而已，你的好意我的真心領了，現在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這即將傷害到我的友情。」

  陸雨馨態度強勢的說道：「你可以選擇不傷害，把高旭和劉倩同時招聘進來，我給你這個權利了。」

  「你……你能不能別這麼固執？公司是你的，你在拿自己開玩笑麼？」

  「沒有啊。」電話那邊的陸雨馨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故意在氣我，開口說道：「我這是在報復，報復你對我的飯做了那麼噁心的事，明天上午你來我辦公室親自把錄用電話打出去，通知其中的兩位來公司人事部登記、上班，這樣你答應我的事就算做完了，你要承認自己是男的，就別做半途而廢的事。」說完，陸雨馨就把電話給掛了，我突然有一種上賊船的感覺，想下都下不去了呢？

  走出陽台，正巧林怡菲也從臥室出來去洗手間，我打招呼說道：「你最近工作好像很忙？」

  林怡菲很憂傷的說道：「公司有個項目要做，最近一直在出方案，你現在要用洗手間麼？你不用的話我去洗個澡。」

  「你用吧！」我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想著究竟要怎麼辦，擺在我面前的一道難題，怎麼做都是錯。

  次日，暴雨。陸雨馨的辦公室內，我特別不喜歡她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種戲謔。

  桌面上放著一台座機電話，陸雨馨隔著茶几坐在我對面，手裡捧著一杯咖啡，很享受的樣子，而我盯著電話有些糾結。

  「打電話吧。」陸雨馨看似平靜的說道：「退一步講，即便是你現在和高旭、劉倩說你不是公司的人事部總監，他們也不會相信你了，不是麼？」

  我著陸雨馨憤怒的問道：「其實一開始，你並不是想幫我在人前找回自信，你就是想讓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對麼？」

  陸雨馨嘴巴張了張，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不屑於顧的說道：「隨便你怎麼想吧！」說完，她起身離開會客沙發，回到了自己的寫字檯前。

  的確，現在即便是我和高旭、劉倩說我不是人事部總監，他們也不會相信了，既然如此還猶豫什麼呢？我拿起座機撥通了內線電話，這個電話是直接撥打給小茹的，我握著電話對小茹說道：「通知高旭他被錄用了，周一來公司報導。」

  「好的。」小茹在電話那邊問道：「那第二位是誰呢？」

  第二位是誰？我感覺到自己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而另一邊，陸雨馨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我。

  「餵？」小茹在電話那邊問道：「墨總監……另外一和要留下誰呢？」

  「第二個……留下……」劉倩的名字幾次到嘴邊我都沒能說出口。

  電話那邊再次傳來小茹的聲音，提醒我說道：「墨總監您說，我聽著呢。」

  「白佩佩！」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發現自己整個背全都是汗。

  「好的，我知道了，這就打電話通知高旭和白佩佩周一來人事部報導，沒事我先掛了。」

  「好的。」

  率先放下電話的是我，我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聽到陸雨馨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再次坐在了我面前的沙發上，對我說道：「默默謝謝你，其實……這是我對你的一個考驗。」

  「呵呵……」我乾笑了兩聲，「考驗？考驗我什麼？別找出那些不切實際的理由來安慰我，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做這些不過是想報復，報復我對你的調戲，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回到幾天前，我不去撒謊說我吃了你的飯，事實上我沒有這麼做。」

  陸雨馨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不重要，世界上也沒有那麼多假設，其實我挺慶幸你撒了這個謊，讓我們有了更多的接觸機會，不管怎麼樣吧，我先給你道歉，不應該給你出一個這麼難的考題……」

  陸雨馨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響了，和我想的一樣，電話是高旭打過來的，接起電話就聽到高旭在那邊問道：「默默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對面坐著陸雨馨，我沒辦法解釋那麼多，只能對高旭說道：「我晚點打給你。」

  「好，我等著。」

  接了這個電話，我的心情變得更沉重了，陸雨馨對我說道：「我先給你道歉，然後給你解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至於你是否願意原諒我，我都會感謝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