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活就是如此

  陸雨馨看著女生微笑說道：「嗯，我和默默都是送外賣的，我們是同事。」

  「噢。」女生無比羨慕的說道：「每天送外賣風吹日曬的很辛苦吧，在這種環境下工作，還能把皮膚保養的這麼好，真是羨慕你。」

  陸雨馨微笑，也不解釋什麼，任由這些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生討論著。

  高旭感覺挺尷尬的，小聲安慰我說道：「默默你別往心裡去，他們對你沒有惡意的，只是隨便閒聊罷了。」

  我苦澀的笑了笑，對高旭說道：「沒事，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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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應付高旭，我是真的能理解，在昆明打拼這幾年，我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大學生是一個最「無法無天」的群體，他們還沒走出校園，很少有人懂得「察言觀色」，也很少有人會真正在意身邊人的感受，一個個都是天之驕子的模樣。

  酒過三巡，聊的話題也逐漸多起來，高旭遞給我一根煙，隨口問道：「你爸的病現在怎麼樣了？能做換腎手術麼？」

  說起這個話題，就變得格外沉重，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滿滿的一杯酒都喝了下去，低聲說道：「沒什麼希望，換個腎好幾十萬，根本不是我家能承受得起的，再加上換腎也不是有錢就能換的，還要找匹配的，這些年一直在做保守治療，每周去醫院透析，折騰的已經是皮包骨了。」

  高旭跟著長嘆一聲，回憶起曾經說道：「當年高考你六百多分，為什麼就沒堅持讀大學呢？我記得當時全校還給你舉行過一次捐款，那些錢用來給你讀書的……」

  我打斷高旭的話說道：「我把錢給我爸看病了。」

  「後悔麼？」如果當年你上學，現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我搖搖頭，點燃高旭遞給我的煙，落寞的說道：「再給我選擇一百次，我還是會把錢拿給我爸看病。」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坐在高旭另一側的女孩用一種教育我的語氣說道：「你應該拿錢讀書，像我們一樣，先考入一所名牌大學，然後拿到畢業證、學士學位證，這樣你出去找工作也多了很多選擇，不至於像現在這這樣，你除了送外賣你還能幹什麼？」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陸雨馨開口說道：「永遠不要去評價你不了解的人或事，你說的或許對，但是並不是在任何條件下都是正確的答案。」

  那個女生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眼睛，高旭阻止她說道：「劉倩別說了，墨墨他父親多年前就生病了，母親在家照顧病重的父親，現在全家都靠他一個人在支撐呢。」

  劉倩不屑嘟囔了一句：「目光短淺。」

  我能說什麼？我感覺自己握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了，突然感覺很柔軟、很暖的一雙手打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轉過頭看到陸雨馨正在看著我，眼神很溫柔。

  劉倩鄙夷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問高旭，「上周我讓你投的簡歷你都投了麼？我已經收到面試的通知了，你呢？有沒有收到？」

  高旭故作神秘的打開手機送到劉倩面前，略帶興奮的說道：「看！通知面試的信息今天中午發來的，明天一早就去。」

  「太棒了！」劉倩特別高興，抱著高旭就親了一口，滿懷期待的說道：「我相信咱們一定會被這家酒店錄取的。」

  坐在對面的一個女生問道：「你們倆有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劉倩特別自豪的說道：「我和高旭一起投的簡歷，現在最心儀的那家酒店通知我們明天去面試。」

  「恭喜、恭喜……大家一起舉杯慶祝一下，學歷高就是好，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行業，高旭為了你拒絕了那麼多好的企業，劉倩你要加油啊。」

  吃過晚飯下半場是KTV，高旭預定的KTV距離吃飯的地方有兩公里左右的樣子，離開餐廳包間的時候，他的那些大學同學走在前面，我和陸雨馨走在最後，我低聲對陸雨馨說道：「吃完飯了，你答應我的事做到了，不用管我了，你走吧，謝謝你信守諾言。」

  陸雨馨輕聲問道：「你要去參加他們的下半場麼？」

  我搖搖頭，「找個藉口溜走吧，沒什麼共同話題。」

  陸雨馨嘟起小嘴，對我說道：「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送你吧。」

  走到飯店門口，高旭和已經攔下了三個計程車，第一個計程車已經坐了四個人，第二個上了兩個人，另外一對情侶正在準備上車，最後剩下五個人，我和陸雨馨、高旭和劉倩還有個不認識的男生，劉倩對陸雨馨說道：「咱們五個人擠一擠吧，和司機師傅說一下，很快就到了。」

  「謝謝。」陸雨馨微笑說道：「我和默默還有事，改天再聚吧。」

  「這就走了？」高旭略帶失望的說道：「過去一起玩一會兒吧，難得出來聚一下。」

  劉倩偷偷的掐了一下高旭，對高旭說道：「行啦！你就別勉強人家了，這個時間正是點宵夜的時候，晚上能多送幾單，別耽誤人家時間了。」

  我對高旭說道：「下次吧，反正都在昆明，沒事常聯繫、長聚，我們先回去了。」

  「那好吧。」高旭依依不捨的道別說道：「我幫你們打個車吧，路上慢點。」

  「不用打車了，我沒喝酒。」說著，陸雨馨按了一下遙控器，停在我們身邊的那輛白色路虎攬勝車燈閃了閃，然後她很友善的和高旭揮手說道：「再見。」

  高旭和劉倩的表情有點僵硬，我和陸雨馨並肩走向路虎，在開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劉倩用一種嫉妒恨的語氣說道：「你這個發小還真有意思，肯定是借個車來充面子吧……」後面再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已經坐在了陸雨馨的車上。

  我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卻感受到眼淚划過臉頰，當生活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的時候，只能在黑暗中舔舐自己的心傷，我不想讓陸雨馨看到我的眼淚，按下車窗，任由風將它吹乾，蒸發在空氣中。

  車停在滇池春天小區門外，我下車，和陸雨馨道別，臨走的時候陸雨馨叫住了我問道：「默默……我還欠你什麼嗎？」

  我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她，搖搖頭說道：「不欠了。」

  「那就好。」陸雨馨嘴角揚起一絲輕鬆的笑容，平靜的說了聲：再見。

  回到家，林怡菲正在客廳打電話，她在電話里一直道歉，懇請對方的諒解，看到我進來，林怡菲和我用眼神打了個招呼，我回應後鑽進洗手間洗個澡，出來的時候看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眼睛紅紅的。我從茶几上的紙巾盒抽出兩張紙接遞給林怡菲，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或許此時的我更需要安慰。

  林怡菲接過我遞給她的紙巾，微微頷首示意。

  操-蛋的城市、操-蛋的人生，幾瓶啤酒把自己灌醉，一覺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我都沒看是誰打來的，職業習慣接聽電話先問聲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陸雨馨的聲音，問道：「你還在睡覺麼？要不要這麼懶？」

  「幹嘛？」我迷迷糊糊的問道：「我懶和你有什麼關係？」

  「幫個忙可以麼？」

  「什麼事？」

  「你來我公司找我，見面我和你說，如果你想拒絕我也不勉強你。」

  我猶豫了幾秒鐘，對陸雨馨說道：「等著，我半小時之後到，管好你的看門狗，別讓他們咬到我，尤其是那個胖的。」

  陸雨馨笑道：「好像你真的被咬過似的。」

  十點半，陸雨馨的辦公室內，她正坐在寫字檯裡面操作電腦處理文件，我來到她寫字檯面前雙手撐在桌面，看著她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請我出山解決？」

  陸雨馨把手裡的滑鼠放下，靠在椅背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我說道：「人事部那邊今天要面試幾個人，我想請你幫忙，今天你來當我們人事部的主管，看看這幾個人能不能用。」

  「啥？」我看著陸雨馨問道：「你沒開玩笑吧？讓我去幫你當面試官？」

  「是的。」陸雨馨無比淡定的說道：「我沒開玩笑，面試的幾個人已經到了，如果你願意幫我，現在就可以去面試了，我的助理小茹會全程配合你，其實當面試官沒多難，你只需要看一看這些來面試的人，感覺好的就可以留下來進入實習期，感覺不好的可以直接勸退了，全憑感覺。」

  我十分不理解的看著陸雨馨，「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讓我來幫你面試，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

  陸雨馨嘴角揚起一絲令人費解的微笑，起身說道：「去吧，我讓小茹帶你去人事部的辦公室，一會兒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面試了。」

  我懷著好奇的心理，跟著小茹去了面試辦公室，在桌面上放著四份資料，小茹就介紹說道：「初試已經過了的只有這四個人，但是最後我們公司只能留下兩個，你先看一下他們的資料，我出去安排一下，通知他們四個人依次進來面試，最後留下哪兩個你來做決定，這是陸總的意思。」

  我打開第一份面試人的簡歷：26歲，有兩年的酒店管理經驗，西南政法大學畢業。第二份面試簡歷是個女孩子的，工商管理學院的，學歷沒什麼亮點，但是個人簡介寫的特別謙遜，很低調的一個女孩子。當我翻開第三份面試簡歷的時候我震驚了……竟然是……高旭，我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打開第四份面試資料，果然……上面印著劉倩的照片，昨天晚上他們在飯桌上興奮說接到了酒店的面試邀請，激動的不得了，原來……她們說的竟然是凱蒂國際酒店！而陸雨馨又讓我來面試……她這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