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章 我要去國賓館
2024-06-24 14:58:02
作者: 蘭澤
「王爺?」那侍從一臉震驚,道;「莫非.....王爺是為了王妃?」
祁雲祚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深遠,只靜靜道;「只有登上那一把位子,我才能......保住我想要的人。」
侍從並不明白,可聽著祁雲祚的話,卻也不敢多言,他低下頭,只問道;「不知往下心中,可有決斷?」
祁雲祚微微勾唇,唇角的笑意是清冷的,眼睛裡的目光也是冰涼的,他的雙手負在身後,只道;「祁雲義殺了本王父皇,逼死了本王的母妃,本王,自然要和他好好算算這一筆帳。」
聽著祁雲祚這般說,侍從心裡便是明白祁雲祚是鐵下了心,要進攻京師,他剛欲領命退下,就聽祁雲祚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他的眼瞳雪亮,與他道;「即刻傳書去京師,讓沈昭城不論用什麼法子,也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從皇后手中將燕兒救下,即便是反了也無妨,本王會連夜動身,要不了多久,本王就會趕到京師。」
「是,王爺。」侍從答應著,行了一禮離開了祁雲祚的帳子。
待侍從走後,祁雲祚仍是站在那裡,想起京師中的沈昭盈,是他心底最深處的牽掛。
京郊。
馬車中坐著沈昭盈與秋月主僕。
「小姐,太子殿下這一次......當真是救下了您。」秋月從水壺中倒了一杯,遞到了沈昭盈面前,沈昭盈卻也沒接,她掀開了帘子,就見一路上俱是逃亡的百姓。
秋月見沈昭盈看著那些百姓出神,自己便是嘆了口氣,道;「楚王的大軍馬上就要打到京城了,沿途上的好些百姓都是流離失所,這一仗不論是誰贏,苦的可不都是這些老百姓。」
「是啊,不論誰贏,苦的都是這些百姓。」沈昭盈聲音很輕,她看著那些難民,只覺胸口堵的厲害,不得不放下了帘子。
「小姐,太子殿下這一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您送出了京師,殿下也說了,讓您往後兒只為自己活。」秋月握住了沈昭盈的手,與她開口。
沈昭盈聽著秋月的話,心中微微一動,她看著秋月的眼睛,呢喃道;「為自己而活?」
「是啊小姐,不為沈家,也不為老爺少爺,也不為了太子殿下,更不為了楚王,就為了您自個,小姐,咱們這次遠走高飛,讓誰都找不到咱們,咱們去過您想過的日子,不好嗎?」
「我想過的日子?」沈昭盈輕聲念著這句話,她的眼瞳中是十分溫柔的顏色,微微笑道:「我想過的日子,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他耕田,我織布,我們做一對尋常的庶民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們還會生幾個小娃娃,有兒有女,一家人相依相偎,安安樂樂的過日子。」
聽著沈昭盈的話,秋月心頭頓時酸澀了起來,她只喊了一聲;「小姐......」餘下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可是這樣的日子,我再也過不了了。」沈昭盈拍了拍秋月的手,與她柔聲道;「秋月,我這輩子,早已如同行屍走肉,我不論怎樣活兒,也都是一樣的,倒是你,你跟我多年,我再不能.....將你的終生大事可耽誤了。」
「小姐,好端端的,您說這個做什麼?」秋月有些著急,看著沈昭盈這安靜的樣子,她卻是沒來由的感到心慌。
沈昭盈便是笑了,不再說話,馬車一路疾馳,終是在傍晚時分將主僕兩人送到了京郊附近的一個莊子,將兩人安頓了下來。
皇宮。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娘娘。」一個內侍連滾帶爬一般從外面跑了進來,偌大的宮室中,皇后,聞妃,賢妃,幾位高位后妃皆是到齊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低位的嬪妃也都是紛紛涌到了鳳華宮,一些膽小的已是忍不住暗地裡輕泣起來。
眼看祁雲祚的大軍已是快打到京師,誰都曉得爭權奪位之事歷來最是血腥,祁雲祚與祁雲義不和已久,而今又加上他母妃自戕,等著他打到京師,焉知他不會大開殺戒,血洗宮城?
「發生了何事?」皇后的聲音仍是鎮定的,她瞪了那報信的內侍的一眼,似是在斥他有失體統。
「娘娘,楚王.....楚王的大軍,已是到了城樓腳下了,只怕是隨時......隨時都能打進來。」內侍慌慌張張的,一張臉嚇得煞白,好容易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了這句話。
皇后眼眸大震,一旁的聞妃與賢妃也是立刻變了臉色,皇后勉力穩住心神,暗地裡攥緊了自己的手帕,與內侍又問道;「本宮晨起已是命人將沈昭盈送到了城樓,你去傳本宮懿旨,讓方軒輊大人將沈昭盈懸於城牆之上,告訴楚王,但凡他再敢往前一步,立刻將沈昭盈射殺!」
「娘娘......」那內侍一臉苦相,幾乎要哭了出來,「楚王妃......楚王妃並不曾去城樓......」
「她去了哪?」皇后立時喝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用一個宮女,把楚王妃換下了......」內侍戰戰兢兢,開口道;「守城的方大人曉得此事後,便即刻派人命奴才來稟告皇后娘娘。」
「祁雲義,他好大的膽子!」皇后聞得消息,又驚又怒,她一手重重的拍在椅背上,只將一隻養尊處優的手拍的通紅,她卻毫無察覺。
「娘娘,如今楚王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太子殿下又將楚王妃給放了,咱們手中再無與楚王談判的籌碼,這......」賢妃一臉憂色,與皇后開口道。
「聞妃,你為人素來機敏,你說。」皇后將目光投向了聞妃。
聞妃一怔,她抬起眸子,就見皇后正在看著自己,念起如今的情形,聞妃心下一嘆,洪化帝的驟然離世,只讓祁雲飛與忽蘭的婚事泡了湯,原先,她還曾謀算過,想讓兒子藉助漠格的兵力登上東宮的寶座,如今一切都已成空,還偏偏趕上了祁雲祚謀反,鄭貴妃薨逝,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接二連三,只讓人應接不暇,此時聽得皇后開問,聞妃動了動唇,卻也只是嘆了口氣,說了句;「嬪妾無用,事到如今,嬪妾......無話可說。」
皇后心下亦是沉重,不知過去多久,她終是閉了閉眼睛,只道;「一切,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劉府。
「夫人不必太過擔憂,殿下已經在京師做好了布防,即便楚王來勢洶洶,殿下也依然可以守住京師,足以支撐到齊王與趙王的大軍回京相救。」陳玉生聲音恭謹,安撫著面前的女子。
如意抱著孩子,她的眉宇間滿是憂色,懷中的稚兒天真活潑,壓根不曉得外頭發生了什麼,只偎在母親懷裡,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想去抓母親的耳墜。
「陳大人,我雖然身在劉府,可也時常聽那些丫鬟和乳娘說起此事,她們都說,京城的守軍壓根無法抵擋住楚王,夫君也不曾從北境調兵,這一仗......他贏不了是嗎?」
「夫人還請安心,京師守軍雖不如楚王大軍人多勢眾,可京師城樓堅固,在地形上占盡了優勢,太子殿下有足夠把握,可以守住京城。」陳玉生的聲音十分平靜,聽在如意的耳里,終是讓她狂跳不已的心漸漸踏實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想起丈夫,只覺一顆心柔腸百轉,糾到了一處。
陳玉生沒有多待,他剛要退下,卻聽如意喚住了他;「陳大人還請留步。」
「夫人請說。」
「漠格人,眼下......還在京師嗎?」如意問道。
「漠格大將軍呼延釗,和漠格忽蘭公主,眼下仍是在國賓館,並不曾返回漠格。」陳玉生說道。
「如今京城亂成這個樣子,他......我是說呼延釗,他依然按兵不動嗎?」如意輕聲問道。
「漠格方面,只道此事是咱們大祁的私事,呼延大將軍,並無插手的意思。」陳玉生一五一十告知了如意。
如意聞言,整個人有些恍惚,陳玉生看著,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他默了默,終是行禮後退下。
待陳玉生走後,如意仍是坐在那裡,她的心裡一直在想著心事,不時在孩子的身上輕輕拍著,待將孩子哄睡,如意起身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搖籃,她看著兒子沉睡的小臉,只覺得心中滿是憐愛,而想起死守城樓的丈夫,如意的心頓時疼了,她的眼圈通紅,眼底有猶豫,掙扎,焦灼,擔憂,種種神色閃過。
不知過去多久,她終是咬了咬牙,為孩子將被子蓋好,自己則是站起身子,對著外面道出了兩個字;「來人!」
「夫人有何吩咐?」頓時有護衛走了進來,向著如意抱拳行了一禮。
「勞駕,我要出府。」
「這樣晚,不知夫人是要去哪?」護衛吃了一驚。
「我要去國賓館。」如意的聲音十分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