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是我的錯
2024-06-24 14:56:15
作者: 蘭澤
楚王府。
秋月進來時,就見沈昭言面色蒼白,桌子上滿是散落的紙張與書籍,而她面前則是擱著一隻雕刻十分精緻的木盒,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小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見沈昭盈面色有異,秋月慌忙將手中的羹擱下,上前扶住了沈昭盈的胳膊。
「秋月......」沈昭盈向著婢女看去,她動了動唇,艱澀的吐出了幾個字:「我的信沒了。」
「信?」秋月不解,「什麼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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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給我的信,足足有上百封,全沒了。」沈昭盈眼睛中蒙著一層灰藹,細看下去,就見有晶瑩之色在其中閃動。
「是梁王殿下給小姐的信?」秋月回過神來,她拿起了那個木盒,見上面的鎖不知何時讓人打開,此時正歪歪扭扭的掛在那裡。
「一定是他......是祈雲祚......」沈昭盈失神的扶住了椅背,看著那空下去的木盒,只覺自己的心也是一道變得空蕩蕩的,她聲音很輕,只喃喃開口:「為什麼.....我已經認命了.....他為什麼......還要拿走我的信.......」
說著,眼淚便是從女子美麗的眼瞳中落下。
「小姐......」秋月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放下了那隻木盒,躊躇許久才道:「小姐,您別怨我心狠,您如今已經是楚王妃了,那些信......丟了就丟了吧,你可千萬不要再去問王爺。」
話音剛落,秋月自己都覺得殘忍,她想起了先前在沈府時,小姐日日夜夜的盼著北境的來信,每逢收到祈雲義的信,她都會高興好些天,逢著丫鬟和嬤嬤就會上前拉著她們的手隨她一起轉圈,至今秋月都記得自己小姐揚起來的裙擺是那樣好看,而那些信,沈昭盈每次都不敢一次看完,每次都只讀一點點,到了第二天再讀一點點,一封信她都會分幾次看完,有好些次自己去她的房中喚她起床,都會瞧見她的枕邊散落著那些信紙,而沈昭盈,就連在睡夢中也是透著笑意。
秋月知道那些信,是她如今唯一的一點慰藉。
可如今,就連這點兒慰藉也沒了。
沈昭盈容顏淒楚,她緩緩上前,端起了那個木盒,輕聲說了句:「我只是想留個念想,他給我留下的,只有那些信了.......」
秋月忍不住的心酸,她的目光落在沈昭盈的小腹上,沈昭盈如今已是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小腹已是明顯的隆了起來,她的身姿孱弱,即便有孕在身,腰身也仍是細細的,秋月剛要勸個兩句,就聽一陣腳步聲從外間傳來,秋月抬頭看去,就見是祈雲祚走了進來。
秋月心頭大驚,慌忙行禮,祈雲祚卻看也不曾向著她看一眼,只撂下了兩個字:「出去。」
秋月不敢違逆祈雲祚的話,她擔心的看了沈昭盈一眼,終是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再找你的信?」祈雲祚的目光在木盒上掃過,見沈昭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心下瞭然,聲音卻是十分冷漠。
「是你拿走了?」沈昭盈向著他看去,她的身子輕輕顫著,羸弱的腰身仿佛要經不住那肚子一般,她攥緊了椅背,啞聲道:「你為什麼......要拿走那些信?」
「為什麼?」祈雲祚聲音冷峻,他上前一步,扣住了沈昭盈的下顎,與她道:「你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到了如今,你依然收著祈雲義的信,時不時拿出來看上一眼,沈昭盈,你將我置於何地?」
祈雲祚的眼底血紅,仿似能噴出火來。
沈昭盈心下一陣苦澀,她什麼也沒有說,也轉開了眸子,似是不願再向祈雲祚看上一眼。
祈雲祚恨極了,他二話不說,揮開了沈昭盈的身子,自己則是拂袖而去。
沈昭盈向後退了兩步,裙擺卻是纏上了椅腳,她沒有穩住自己的身形,摔在了地上。
聽到身後的動靜,祈雲祚頓時停下了腳步,他回眸看去,就見沈昭盈躺在那裡,身子靠著屏風,面色如紙,顯出痛苦的神色。
祈雲祚心頭大震,他快步衝到妻子身邊,看著沈昭盈如此,只令他臉色鐵青,眸心欲裂。
「燕兒?」祈雲祚抱住了沈昭盈的身子。
「你走開......」沈昭盈眼角含淚,白皙的手指無力的推著祈雲祚的身子。
「是我的錯,會沒事的。」祈雲祚聲音緊澀,只抱起了沈昭盈的身子,對著屋外吼道:「來人!快去請太醫!」
皇宮,鳳寧殿。
「你們可仔細點,萬萬不能讓皇上瞧出破綻。」
後殿中,鄭貴妃倚在美人塌上,下首則是立著兩個男子,面前的桌上則是擱著一堆信紙,那兩個男子皆是十分緊張而小心的神色,一一尋找著上面的字跡,待看見需要用的字之後,便以宣紙鋪在其上,將那一個字拓下。
聽得鄭貴妃開口,兩人連忙誠惶誠恐地向著鄭貴妃跪下,道:「還請娘娘放心,這些字跡全是出自皇長子親筆,哪怕是皇長子自己,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嗯。」鄭貴妃心下暢快,忍不住露出微笑:「上一封信,已是讓皇上對皇長子產生了懷疑,你們這一次也不要辜負本宮的期望,繼續。」
「是。」兩人恭聲答應著,剛要起身,就見秀娥匆匆從殿外走了進來。
「出了何事?」鄭貴妃見秀娥臉色有異,當下就是問道。
「回娘娘的話,楚王府出事了。」秀娥一頭的汗,剛將話說完,鄭貴妃當下就是變了臉色。
楚王府。
祈雲祚面色沉鬱,眸底隱有焦灼之色,只將雙手負在身後,在屋外踱著步子。
聽得開門的聲音,祈雲祚心中一動,頓時停下了步子,見太醫從裡面走了出來,祈雲祚立時上前,與那太醫問道:「王妃如何?」
太醫心知沈昭盈腹中胎兒的金貴,此時聽的祈雲祚開口,便是回道:「王爺放心,胎兒一切都好。」
見他答非所問,祈雲祚心頭火起,忍不住一腳踹在那太醫身上,喝道:「下作的東西,本王是問你王妃如何了?」
那太醫嚇得心神欲裂,慌忙支起身子跪在那兒,顫聲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王妃眼下沒事了,孩子保住了,王妃下身的血已經止住了。」
聽的沈昭盈無礙,祈雲祚心頭一松,剛要進屋去看妻子,卻聽侍從請安的聲音在院外響起:「見過貴妃娘娘。」
祈雲祚聞言心下就是一凜,他轉過身,就見鄭貴妃領著內侍宮女,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過來。
「母妃。」祈雲祚皺了皺眉,上前行了一禮。
「孩子如何了?」鄭貴妃臉色十分難看,顯是一路上都是提心弔膽著,剛看見兒子,開口就是這樣一句。
不等祈雲祚說話,鄭貴妃就是看見了跪在那裡的太醫,當下便是向其問道:「王妃腹中的胎兒可曾傷著?」
「娘娘放心,王妃只是動了胎氣,眼下母子平安。」
聽到太醫的話,鄭貴妃才算是放下心來,接著便是有怒火湧上心頭,她向著兒子看去,喝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她怎麼摔跤?」
「是兒子不小心,傷著了燕兒。」祈雲祚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你不必護著她!你平日將她護著跟眼珠子似的,你會捨得傷她?」鄭貴妃瞪了兒子一眼,她不欲與兒子多說,聽聞沈昭盈母子平安,便是沒了顧及,當下便是上前推開門,走進了臥室。
「母妃?」祈雲祚心下一震,立時跟了進去。
沈昭盈容顏如雪,整個人憔悴而柔弱的躺在床上,聽的鄭貴妃的腳步聲,沈昭盈抬起頭,待看見來勢洶洶的婆母之後,女子澄澈的眼瞳中有清晰的畏懼閃過。
「母妃......」沈昭盈動了動嘴唇,十分艱難的喊了一聲。
鄭貴妃鳳目微眯,盯著沈昭盈的眼睛,她的眼睛中有凶光閃過,聲音則是透著威脅:「沈昭盈,本宮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本宮不管你存著什麼心思,你都要為雲祚將這孩子好端端的生下來,你若敢傷這個孩子分毫,本宮定滅你沈氏一族!」
「母妃!」祈雲祚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他的聲音十分凌厲,他走到鄭貴妃面前,將沈昭盈護在身後;他的眼睛漆黑,筆直的迎上鄭貴妃的眸子,與她道:「這是兒子與燕兒之間的事,不勞母妃插手。」
「況且,沈氏是兒子的岳丈家,兒子既娶了沈家的閨女,不論這個孩子有無保住,兒子也不能讓母妃對沈家人下手。」祈雲祚又是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