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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讒言

2024-06-24 14:56:13 作者: 蘭澤

  聽得如意的聲音,阿依納明顯一怔,似是不曾想到在軍營中竟會有女人。

  祈雲義掀開帳簾,就見如意端著兩樣點心站在那裡,顯是為他送夜宵來了。

  「夫君。」看見丈夫如意頓時展顏。

  祈雲義也是微微揚唇,上前攬過她的身子,將她帶進了軍帳。

  阿依納眼睜睜的看著如意走了進來,她看著祈雲義的手攬在如意的纖腰上,而她則是笑盈盈的依偎在他懷裡,看見自己後,如意面上有驚愕之色划過,向著祈雲義看去。

  「她是阿依納,是我的朋友。」祈雲義溫聲與如意解釋著,說完,他的目光向著阿依納看去,與她介紹懷中的小人:「阿依納,這是如意,是我的妻子。」

  那一聲「妻子」鑽進了阿依納的心,阿依納臉色微微發白,她身在漠格,跟在忽蘭身邊,也曾聽得祈雲義的消息,卻一直不曉得他竟已經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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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依納不敢再看下去,只連忙掩下眸子,收回心神,向著如意行下禮去,「阿依納見過王妃。」

  「快起來,千萬別多禮。」如意聽聞丈夫說此女是自己的朋友,她雖也疑惑丈夫為何會有一個女子為朋友,可既是丈夫朋友,哪裡能讓人家對自己行禮,如意想要還禮,無奈手中端著點心,只得匆匆將點心放下,上前扶起了阿依納的身子,待阿依納抬頭,如意卻是微微一怔,就見面前的女子皮膚雖然微黑,可五官卻甚是美麗,尤其那一雙眸子,宛如夜色中的清泉般動人,如意見她五官的輪廓遠比大祁的女子更為深邃,又想起她的名字,便是曉得阿依納定是胡人,念及此,如意心中不免越發奇怪,只不知丈夫與她如何相識,又是如何成為的朋友。

  「你餓不餓,我做了點心,你要不要一起吃一點?」如意聲音溫和,見阿依納一臉的風塵僕僕,顯是趕路所致,便是開口道。

  她的話音剛落,祈雲義便是笑了,他上前兩步,摟住她的身子,與她笑道:「才見面就讓人家吃你做的東西,怕別人不知道你的手藝好?」

  那一聲無意間說出口的「別人」,只聽得阿依納心口一震,繼而便是一股苦澀,只讓她慌忙壓下。

  如意有些赧然,她從未見過丈夫的朋友,此時面對眼前的阿依納,倒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招待才好了。

  「多謝王妃,我不餓。」阿依納聲音透著不為人知的緊澀,她抬眸最後看了祈雲義一眼,望著眼前的這一對璧人,阿依納深覺自己無法繼續待下去,她斂下眸子,只對著祈雲義言道:「王爺,阿依納這次偷跑出來,眼下時候也不早了,阿依納就先回去了。」

  聽得她這般說,祈雲義將唇角的笑意隱下,他向著阿依納看了一眼,只叮囑道:「路上小心。」

  「是。」阿依納最後向著祈雲義夫婦行禮,禮畢後則是離開了祈雲義的帳子,帶好了風帽,從侍從手中接過自己的坐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祈雲義與如意立在帳前,直到阿依納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如意搖了搖丈夫的衣袖,輕聲問他:「夫君,這位阿依納姑娘,她是胡人嗎?」

  「嗯,她是車師人。」祈雲義擔心夜間風涼,只將妻子帶回了帳子,握了握她的手,頓覺一陣溫軟,才略微放心。

  「那她......怎麼會是你的朋友呢?」如意眼瞳中滿是不解。

  祈雲義則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妻子:「幾年前,我和漠格人打仗,從他們手裡救下了一批俘虜,其中就有阿依納。」

  如意一眨不眨的看著丈夫,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祈雲義看著如意這副模樣,心下便是一軟,他攬住如意的腰,將她靠在自己胸前,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才繼續說道:「她本是車師大將乙弗宗烈的女兒,她的父親在和漠格人打仗中戰死,留下她孤身一人,我原本讓人將她送回車師,她卻不願,而是一心想為父親報仇。」

  「所以......她去了漠格?」如意問。

  「嗯,我派人將她送去漠格,她被忽蘭公主帶到了身邊,這些年,也曾為我傳了不少消息。」

  「原來是這樣......」如意輕輕默念著,卻還是有些不解,「那夫君,為什麼說她是自己的朋友呢?」

  祈雲義笑著揉了揉如意的發頂,「阿依納為人剛烈,心思縝密,我從未將她當作戰俘,一直以朋友相待。」

  聽丈夫這樣說,如意輕輕點頭,想起方才阿依納看著丈夫的眼神,倒是覺得自己小心眼了,她的眼睛看向了那兩盤點心,只微笑著拉著祈雲義的大手,向著桌邊走去。

  「我給你做的點心,快些吃吧。」如意眉目彎彎的,蘊著的滿是情意。

  祈雲義在椅子上坐下,將如意抱在懷裡,他不曾去吃點心,而是將手掌覆在了如意的小腹上。

  如意此時已是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每日晨起時仍會有孕吐,可比前些日子卻是好了許多,她的小腰身仍是窄窄的,肚子也是平坦的,還不曾讓人看出孕味。

  祈雲義目光溫軟,輕輕撫著妻子的肚子,卻是笑道:「這個孩子,怎麼一點兒也不見長?」

  「傻子,孩子現在才多大,哪裡能看出來呢。」如意抿著唇,忍不住對著丈夫嗔道。

  「現下膽子可是大了,也敢喊我傻子了,」祈雲義忍著笑,捏了捏如意的鼻子,「想當初剛嫁給我的時候,是誰在那一聲聲喊著大哥,連飯也不敢上桌吃?」

  聽著丈夫說起剛成親的事,如意心下柔軟,只將身子埋在丈夫懷裡,祈雲義則是張開胳膊將她穩穩噹噹的抱住,如意心裡甜甜的,她依偎的是她心愛的男人,腹中懷著的是他們的孩子,這一刻,只覺心滿意足。

  京師,皇宮。

  洪化帝坐於主位,堂下則是立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身著戎裝,臉色十分恭謹。

  「如何?」洪化帝強撐著身子,對著堂下的男子開口。

  那男子似是面有難色,見他如此,洪化帝越發氣悶,只微微坐直了身子,喝道:「有什麼便說什麼,莫要吞吞吐吐!」

  「此事干係重大,微臣不敢妄言。」那男子向著洪化帝跪了下去。

  「你只需將你打探出的情形,如實告訴朕即可。」洪化帝一句說完,便是咳嗽了數聲。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自皇長子這次統領北境之後,北境軍紀嚴明,將士們士氣大振。」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知道朕想知道的是什麼!」洪化帝皺了皺眉,緊緊的盯著臣子的眼睛。

  那人一怔,似是有些猶豫,繼而下定決心,才道:「皇上,微臣不敢說假話,皇長子在北境極有威望,那些將士們皆是只聽皇長子的話,對朝廷派去的監軍視若無睹,委實.....委實是對皇上不敬。」

  洪化帝聞言,想起祈雲義每逢看見自己時亦是一副冷淡而疏遠的模樣,心下便是有怒火划過,冷聲道:「他們的主子對朕不敬,又何況是他們。」

  堂下的男子不敢吭聲。

  洪化帝閉了閉眼,向著他看去,吩咐道:「你繼續說。」

  「是,皇上。」那男子咽了口口水,又是說道:「皇上容稟,皇長子這次從不曾主動進攻,就連之前四皇子帶驍騎營前去支援時,咱們本有極大的把握可以趁勝追擊,打贏呼延釗,可皇長子卻不曾下令命將士們追殺胡人,而是命士兵回營,此舉......頗為讓人不解。」

  洪化帝臉色越發沉鬱,他倚在那兒,微微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再有,微臣還打探到一事......」堂下的男子悄悄看了洪化帝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你說。」洪化帝眸心暗沉。

  「皇長子大有與漠格人祈和之意,微臣查出皇長子與漠格人暗地勾結,與呼延釗書信來往頻繁,在信中,皇長子欲讓呼延釗相助自己奪得帝位,便以燕雲六州相送於胡人之手。」

  「你說什麼?」洪化帝眸心欲裂,大驚。

  那臣子從懷中取出書信,雙手呈上,「皇長子親筆信在此。」

  「拿上來!」洪化帝對著左右吩咐,待內侍將書信送到洪化帝面前,洪化帝抽出信紙,剛看見上面的字,洪化帝便是目眥欲裂,接著便覺氣血翻湧,喉間一甜,一股鮮血便是噴了出來,濺的那信紙上到處都是。

  對於兒子的字跡,洪化帝十分清楚,他一眼就看出這些字跡的確是出自祈雲義之手,而不是有人可以臨摹。

  原來他......當真是要反!為了這把龍椅,不惜要將大祁的基業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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