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章 痴心人
2024-06-24 14:55:35
作者: 蘭澤
「你醒了?」有一道男聲在耳旁響起。
如意循聲看去,就見那個黑衣人抱著手臂,靠在柱子上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如意驟然看見他,心裡頓時怯了,她不安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問道;「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擄走我?」
「我複姓呼延,單名一個釗字。」呼延釗倒是將自己的名字與如意說了,他直起身子,向著如意走了過來。
「你別過來!」如意見他靠近,小臉上有慌亂之色閃過,她的話音剛落,果真見呼延釗停下了步子。
「你.....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如意向著周遭看了一眼,問他;「這裡是哪兒?」
呼延釗聞言,便是伸出手掀開了自己的袖子,如意看著男子的胳膊上有一處傷,雖已包紮,可鮮血還是從裡面滲了出來,可見傷口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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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雲義刺了我一劍,我擄走他一個丫頭算的了什麼?」呼延釗不以為意,他看著如意柔柔纖纖的坐在那兒,眼瞳中透著幾分懼意與慌張,倒更是可人憐。
如意看著他的傷,聽著他的話,心裡便是明白了,他並不知自己的身份,只把自己當成了王府里的丫鬟,如意的眼睛低垂,向著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因著要給祁雲義做宵夜的緣故,她身上的衣裳是十分簡樸的樣子,就連髮髻間也沒有什麼首飾,只簪了一支玉簪,也難怪呼延釗會把她當做一個小丫頭。
「我只是一個丫鬟,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你把我放了吧。」如意想起呼延釗在王府時與祁雲義的打鬥,她雖不知呼延釗的身份,可卻曉得這個人和祁雲義定是有過節的,若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說不定他會拿自己去向祁雲義要挾,如意惦記丈夫,便打算順著呼延釗的話,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我呼延釗搶來的女人,還從沒有送回去的道理。」他微微向前兩步,在如意身邊蹲下了身子,他的眼睛黑亮,與她道;「你隨我回漠格,我讓你做主子,如何?」
如意心下一驚,她看著面前這個魁梧凌厲的男子,只覺又驚又怕,想起祁雲義,心裡更是難過,她咬了咬唇,將眼睛裡的淚意逼了回去,與呼延釗道;「我是大祁的人,我不稀罕做你們漠格的主子。」
本以為自己這番話定會惹怒他,可呼延釗聞言後,竟是笑了,他盯著如意的眼睛,只道了句;「有意思。」
如意愕然,只不知呼延釗口中的這一句「有意思」指的是什麼,她的心砰砰跳著,再見呼延釗已是站起了身子,他轉過身子,離開前卻是撂下了一句;「天亮後我會帶你回漠格,你也不用想著跑,」說到這,呼延釗頓了頓,而後看了如意一眼,吐出了幾個字;「跑也沒用。」
楚王府。
「你說什麼?宋夫人讓人劫走了?」沈昭盈聽了侍女的話,頓時一驚,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
「小姐,您當心閃著腰。」一旁的秋月見狀頓時心驚肉跳,趕忙上前扶住了沈昭盈的身子,沈昭盈沒有理會她,只看著那個侍女,又是問道;「那梁王殿下呢?他現在在哪?」
「回王妃的話,梁王殿下自宋夫人被人擄走後,便是親自領了人四處追查著夫人下落,據說.....據說.....」
「據說什麼?」沈昭盈追問。
「據說梁王殿下受了傷,也不曾看太醫,只親自追蹤宋夫人的下落。」
「他受傷了?」沈昭盈聽聞祁雲義受傷,一顆心頓時抽緊了,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一旁的秋月見狀,便是與那個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小姐,您別擔心,梁王的身手在咱們大祁都是數得著的,沒有人能傷的了他的。」待侍女走後,秋月連忙溫聲安撫道。
沈昭盈心中酸楚,她搖了搖頭,在榻上重新坐下,整個人卻都是恍惚的,只喃喃道;「究竟是誰,能潛入王府不說,還能將宋夫人從府裡帶走?」
秋月聽著沈昭盈的話,自己也覺得奇怪,「可不是,聽說只是一個人,卻能越過王府里的那些守衛,想來也一定是個高手。」
「此人的身份,有人知道嗎?」沈昭盈抬起了眸子。
「這倒沒有,梁王府里的人嘴巴都嚴的很,壓根打探不出什麼。」
沈昭盈沉默了下去。
「小姐,恕奴婢多嘴,您眼下懷了孩子,太后,皇上,貴妃,那麼多人看重這個孩子,先不說這個孩子有多麼金貴,單說小姐您自己,總歸也要有個自己的骨肉的,至於梁王.....小姐還是放下吧。」
沈昭盈眼眶一酸,「秋月,他能放下,可我.....我放不下。」
說完,沈昭盈吸了口氣,將眼中的澀意壓下,她取過紙筆,與秋月道;「我寫一封信,你讓人送出府,交到我哥哥手裡。」
「小姐要送信給大少爺?」
「嗯,」沈昭盈輕輕點頭,「他剛回京,只怕手下得力的人不多,而哥哥掌管京師要塞,消息總能靈通些,讓哥哥幫著他打探宋夫人的下落,快些找到人才是要緊。」
「小姐,您這又是何必。」無人比秋月更清楚沈昭盈的一往情深,正因為明白,才覺得不解。
「宋夫人出身民間,年紀也小,這一次一定是嚇壞了。」沈昭盈聲音很輕,她看著秋月的眼睛,將手中的信交給了她,只道;「旁的我幫不上他,若能助他夫妻團圓,也就足夠了。」
秋月心中一記嘆息,只對著沈昭盈福了福身子,道;「小姐放心,奴婢這就讓人將信送到沈府,給大少爺。」
秋月說完,便是匆匆離開了屋子,沈昭盈看著她的背影,卻是半晌也不曾動一下身子,直到許久之後,沈昭盈方才伸出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看著自己仍然平坦的肚子,眼中卻有淒涼之色划過。
京師,雲春樓。
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雲香打開窗戶,向著途徑的輕騎看了一眼,就見當先那人一身戎裝,脊背格外筆直。
她不動聲色的關上了窗戶,回屋一看,就見榻上的男子面無表情,在那裡自斟自飲。
「王爺,方才奴家看見梁王殿下領著侍從從樓下經過。」雲香聲音柔婉,上前為祁雲祚斟了一杯酒。
「是嗎,」祁雲祚臉上仍是淡淡的樣子,與雲香道:「何不請他上來坐坐。」
雲香聽了這話就是笑了,卻也不說話,只為祁雲祚殷勤布菜。
「奴家聽聞,梁王府昨夜出了大事。」雲香開口。
「嗯,」祁雲祚點了點頭,「祁雲義帶回的民女昨日從王府被人擄走,他這一天都在領著人追查那民女的下落。」
雲香聽了這話,眼底便是浮起一絲歆羨,忍不住道;「梁王殿下,倒也是個痴情的種子,只怕此事若傳到皇上的耳里,對他只有壞處。」
祁雲祚聞言,便是一記冷笑,他端著酒杯,舉頭喝了乾淨。
見他如此,雲香微微蹙眉,柔聲勸道;「王爺,當心烈酒傷身,時候也不早了,不妨雲香讓人進來,送王爺回府?」
「不,本王晚上就歇在這裡。」祁雲祚聲音極低。
「王妃如今有孕在身,王爺何不回府多陪陪她?」雲香不解。
「陪她?」祁雲祚念著這兩個字,卻是笑了,他的笑意蒼涼,透著苦澀,「她最不願見的人就是我,我如何陪她。」
「王爺.......」雲香心底一震,不知該說什麼。
祁雲祚從軟塌上站起身子,因著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眼底通紅,腳步亦是有些不穩,他一面走,一面道;「京師何人不知,本王的王妃最是賢惠大度,不論本王流連花叢也好,夜不歸宿也罷,她從來不曾管過本王。」說到這,祁雲祚聲音低了下去,又是言了句;「一次也沒有。」
雲香也是站起了身子,她看著祁雲祚的背景,看著這位皇朝中最受皇上寵愛,地位最尊的皇子,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雲香,」祁雲祚驀然喊了她的名字,雲香心頭一跳,連忙應了一聲,就見祁雲祚轉過身來,那雙俊目中含著淡淡的笑意,道;「她巴不得本王留在你這裡,永遠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