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是不是想我？

  「接下來是第九件拍品——夢歸。」

  此時，李婉激動的抓住溫冉手臂，壓著聲線：「你的作品，冉冉。」

  她看起來，比自己的作品輪拍時更激動，比溫冉更激動。

  反觀溫冉，一臉平靜。

  但溫冉回握住李婉手背時，指尖涼涼，手心有汗。

  大屏幕上，左方是『夢歸』的圖片，右方是『夢歸』的相關數據。

  接下來是拍品介紹：「設計師靈感來源於自然萬物中的蝴蝶，蝴蝶象徵轉變、重生和自由。作品中，蝶翅整體採用曲線條，邊緣密鑲鑽石刻畫輪廓，內部採用傳統拉絲工藝體現其層次和紋理，蝶尾鑲嵌深藍醇正的青金石及濃重溫潤的南紅增添古典韻味，設計師完美將東方美學注入珠寶靈魂……」

  這些文案溫冉在會議上聽過，也親自在紙質文件上確認過，但是此時聽著，又是另一番感受。

  

  台上還在繼續：「主石，碧璽；材質，18K金，鑽石，青金石，南紅……」

  拍品介紹完畢，開始競拍，起拍價60萬。

  叫價很快翻了一倍，到120萬。

  李婉把溫冉抓得更緊，溫冉都感覺痛了。

  李婉側身往後看：「又舉牌了…又舉牌了……」

  前面八件拍品中，最高成交價是247萬。

  『夢歸』至少得超過247萬才行。

  隨著叫價聲，溫冉覺得更響的，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當她聽見叫價『260萬』的時候，屏了好久的呼吸終於釋放出來。

  而叫價還在繼續。

  最後成交價365萬。

  落錘時，李婉激動的抱住溫冉，帶著哭腔在她耳邊說：「太好了，冉冉，太好了，我太為你高興了。」

  溫冉回抱住李婉，重重的『嗯』了一聲。

  最後一件拍品，成拍價只108萬。

  最後一錘落定，溫冉摘得此次『阿波羅珠寶設計大賽』桂冠。

  旁邊同競爭的設計師起身，恭賀溫冉，裡面有真誠實意的，也有了了敷衍的。

  溫冉不在乎是真情還是假意，一一與她們握手道謝。

  丁瑤從前排半轉身子，小幅度拍了拍手：「恭喜你啊。」

  溫冉微微頷首：「謝謝。」

  溫冉坐下，自然的牽著李婉的手，靠近她：「小婉，你也很棒。」

  李婉是個情緒化的人，此刻眼裡包著淚花，點頭。

  最後，顏望舒上台。

  顏望舒今天穿著整套灰藍色西裝，搭配白襯衣和斜條紋紅棕色領帶。

  他天生個高，肩寬腿長，平時也注重身材管理，簡直衣服架子。

  特別是西裝，在他身上氣場滿滿，而他舉手投足間又不失儒雅風度。

  但溫冉還是更喜歡他在家時的模樣。

  顏望舒開口：「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此次……」

  他的話很官方，只在最後闡明2020年『卡萊爾』晚宴高定珠寶系列，將以今天拍賣最高價作品『夢歸』做衍生，並全部採用優質碧璽為主石…

  他說這話時，視線輕飄飄掃過溫冉，未做停留，自然挪開。

  但溫冉沒有他那份內斂從容，撞上他的目光不自覺嘴角上翹，抓緊李婉的手。

  李婉還以為溫冉激動，拍拍她手背安撫。

  拍賣會結束，溫冉這次的北都之行工作也就結束了，但顏望舒有後續的事要忙。

  他給她打電話，說回滬城之後會給她慶祝。

  溫冉問：「怎麼慶祝？」

  顏望舒被她問到了，在電話里說：「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溫冉：「那就多陪陪我。」

  那天顏望舒心情格外好，調笑她：「要我怎麼陪啊？」

  溫冉也是跟顏望舒待久了，染上一二，語氣調皮地反擊回去：「看你咯。」

  她這樣，讓顏望舒在戶外，冰冷的雪地里笑出聲。

  他抖了抖指尖的菸蒂，呼出一串熱氣：「我這邊預計會比你晚兩天回滬城，這邊兒冷，明天的飛機早，記得多穿點。」

  溫冉『哦』了一聲，聽在顏望舒耳朵里嬌滴滴的。

  電話掛斷後，溫冉閉上眼睛仰躺在酒店的軟床上。

  她這趟旅程，贏到了最想要的東西，也學到了很多，她明明應該開心的。

  但白日的激動褪去後，她的心，被另一種名叫『難過』的負面情緒支配。

  過了一會兒，隨著「咔」的一聲，李婉穿著睡衣從衛生間出來：「冉冉，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溫冉『嗯』了一聲睜開眼皮，眼眸潤潤的，拿起東西進入衛生間。

  等她洗好出來時，李婉正跟蔣宇博甜甜蜜蜜的講電話。

  看溫冉出來，李婉快速結束電話，翻身趴在床上：「冉冉，你真棒，你讓我看見了傳統工藝和現代工藝是可以完美結合的。」

  溫冉坐在床上抹身體乳：「你也很棒啊，你的設計化繁為簡，很大氣，你的風格是獨樹一幟的。」

  「我們都很棒。」李婉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沉了口氣，「冉冉，你應該要去高定設計部門了吧，到時候我們見面就少了。」

  溫冉抿唇：「我們是朋友，就算不在一個公司，也是朋友。」

  「說的對。」李婉又問，「你有沒有準備啊？後續公司應該會給你安排採訪什麼的。」

  溫冉搖頭：「再說吧。」

  她知道，她不用準備，那些都用不著。

  回到滬城後，溫冉又投入洪總的設計圖稿中，這是最後一件事。

  下班回家，溫冉在網上找模板寫辭職申請，她打算拿到花絲香盒就提交辭職申請。

  寫完辭職申請後，她熄燈上床睡覺，可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伸手把手機摸過來，此時已經過了午夜。

  溫冉打開微信，給顏望舒發消息。

  溫冉：【你今天能回來嗎？】

  溫冉並不覺得能立即收到回復，發完消息便打算把手機放回床頭櫃。

  可她還沒鬆手，掌心的手機一頓震動。

  顏望舒撥了通視頻電話過來。

  溫冉點了接聽。

  她這邊黑漆漆的一片，他那邊卻很亮，鏡頭裡他穿得西裝革履，像是剛回酒店。

  顏望舒那雙英氣的眉毛微蹙：「怎麼回事兒？」

  因為躺著，溫冉的聲線比平時更軟：「我睡了，在床上，沒開燈。」

  顏望舒把手機找了個角度架起來，隨手拉開領帶：「看一下。」

  溫冉思了兩秒，坐起身打開燈。

  她再看鏡頭時，顏望舒已經不在，溫冉便對著鏡頭理了理頭髮。

  顏望舒拿著礦泉水回來時，就看見他的小女朋友依在床頭上，一張未施粉黛的臉嫩得能出水。

  顏望舒擰開水，潤了下嗓子：「今天能回來，下午飛滬城，晚上有個飯局，是正事。」

  也就是說，他今天能回來，但是並不能陪她。

  顏望舒放下水瓶，欺身把手機拿過來：「要不你陪我去飯局？」

  「……」

  他補了一句：「是嘴嚴的，不礙事兒。」

  溫冉纖細的食指在屏幕上扣了扣，位置是顏望舒的喉結。

  她對著鏡頭搖頭。

  顏望舒沒強求，抬手解開全部西裝扣子，又解開襯衫最頂端兩顆扣子，問：「不開心嗎？因為我沒陪你？」

  「不是！」溫冉有些激動的否認。

  顏望舒輕輕哼笑一聲。

  溫冉坐直身子，正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粘人？」

  顏望舒眯了眯眼睛：「跟你說過，不許碰瓷『粘人』兩個字。」

  「…哦。」

  顏望舒以一種舒服的姿勢仰靠在沙發上，舉著手機：「是不是想我？」

  溫冉眼珠轉了轉，點頭：「嗯。」

  顏望舒側頭，笑著咳了一聲，又轉正看著鏡頭，嚴正道：「飯局結束早，我就來找你，如果晚的話，周六來找你，說好了回去要給你慶祝的。」

  「好。」

  「快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好。」

  「掛吧。」

  「……」溫冉手指又扣了扣，咬著唇小聲道，「你應酬少喝點酒。」

  顏望舒眉梢微微挑起來：「沒喝多少。」

  「你脖子好紅。」

  顏望舒摸了摸脖子，覺著被管束的感覺也不賴，他應聲：「好。」

  溫冉掛了視頻，抱著手機發了會兒呆，然後才感覺到困意。

  周五下午，溫冉把設計圖稿遠程發給洪總，整理包里的東西時，掏出兩張演唱會門票。

  她想了一下，才記起是施澤塞給自己的。

  她還沒問顏望舒要不要去。

  溫冉看了下門票上的時間，正是今晚，在體育場。

  看來，沒必要問了。

  溫冉問李婉要不要和蔣宇博一塊兒去，李婉說蔣宇博晚上要加班。

  溫冉又問艾薇要不要找個朋友一起去。

  艾薇看著演唱會門票，激動了半天，才說：「去！要去！我和朋友去，我的朋友，就是你啊！」

  溫冉：「……」無法反駁。

  溫冉想了想，她手上的三件事，玉雕，設計圖稿，比賽，都已經辦完，顏望舒晚上有飯局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她回去沒事做反而想東想西，於是答應和艾薇一起去。

  下班後，兩人打車到體育館，外面已經有粉絲拉起應援橫幅。

  艾薇很有經驗：「我就說要早點來吧，待會兒排隊進場的人更多，我們隨便吃點，買點水，然後就去把隊排上。」

  溫冉說好。

  倆人在旁邊便利店簡單吃了點東西，返回體育館門口時，人比剛才更多了。

  倆人順著路牌指標到檢票門口，此檢票口居然沒什麼人排隊。

  溫冉這才反應過來，施澤給她的是特殊門票。

  倆人進入場地，找到位置坐下。

  艾薇站起身，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冉冉，這個角度太棒了！」

  她疑惑：「你怎麼買到這個門票的？」

  溫冉老實說：「是朋友送的。」

  「你的朋友真有本事！有機會帶我見見行不行？」

  溫冉笑：「你見過的，就是小婉和蔣宇博第一次見面時，那家咖啡廳的老闆。」

  艾薇愣了一下，面色僵硬的點了點頭。

  突然，溫冉手機響了一下。

  她掏出手機，是顏望舒發來的消息。

  lune：【飛機晚點，剛落地，現在趕去飯局，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晚上別等我。】

  溫冉拿起手機拍了張現場照片發過去。

  lune：【江為止？】

  溫冉點開自己發的照片，看見把江為止的海報拍進去了。

  溫冉：【沒等你，在等著看大明星演唱會。】

  lune：【沒看出來，你居然喜歡他。】

  溫冉懷疑顏望舒忘了，這票是施澤送的。

  艾薇瞄了眼溫冉手機，湊過去：「冉冉，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好哦。」

  溫冉撇過手機，一時啞言。

  艾薇又湊近，好奇問：「你男朋友怎麼不陪你來？」

  溫冉：「他工作忙。」

  「這樣啊。」艾薇拿著票根笑，「也是，這樣才給我撿了便宜。」

  溫冉被艾薇的話逗笑。

  溫冉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但覺得演唱會還挺有意思的，大概是因為真正的熱愛是值得被尊重的。

  中間還有歌迷點歌環節，有個幸運歌迷卻沒點歌，點了一首鋼琴獨奏。

  翟芯頤算是江為止的海外粉絲，溫冉聽翟芯頤說過，江為止把樂器玩兒的出神入化。

  鋼琴自然不在話下。

  整場演唱會看下來，不得不承認，江為止人長得好，唱功好，創作好，樂器也玩得好，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演唱會結束，觀眾席的歌迷仍舊依依不捨，江為止返場兩次之後，跟大家告別。

  工作人員開始維持秩序照顧大家有序退場。

  顏望舒在這時打來電話。

  艾薇還在興奮中，用有些沙啞的嗓子在旁邊說個不停，看見溫冉接電話才閉嘴。

  溫冉：「餵。」

  顏望舒那邊一時聽不出在哪兒，他說：「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