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情意漸濃

  她是真的能治他。

  顏望舒這樣覺得。

  電影落幕，只剩灰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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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光，倒是能看清室內的情況。

  顏望舒仰倒在沙發上，小臂橫在額頭上，擋住眉眼。

  溫冉整理好衣衫，呆坐一會兒。

  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雖然覺得自己沒錯，但卻覺得他…可憐。

  她怯生生看了他好幾眼，才挪動身子探過去，手臂撐在沙發上，小聲叫他：「顏望舒？」

  他聲音是從喉嚨里滾出來的，格外渾厚：「嗯。」

  溫冉咽了口口水，憋了好幾秒，憋出一句：「你還好嗎？」

  這句話，一時分不清是『關懷話』，還是『風涼話』。

  顏望舒咬緊後槽牙。

  他睜開眼睛，抬手拽住她手臂，側身把她抱進懷裡，很兇的質問：「你告訴我，怎麼好？」

  溫冉後背抵著沙發靠背，胸前是男人硬朗的身體，毫無掙脫的餘地。

  他氣：「你就喜歡看我這樣，對不對？」

  溫冉後腦勺的發揪被他壓得很不舒服：「顏望舒，我頭髮。」

  她才皺了皺眉，他就溫柔給她理頭髮。

  但語氣沒任何緩和，提醒她的惡行：「你先主動的。」

  溫冉頭髮被理好，看著他的眼神也充滿情意，弱弱的辯解：「我只是吻你。」

  他已經不講道理了：「有什麼差別？」

  溫冉頓了兩秒，冷靜給他分析：「我們才剛開始交往，你連我家人都沒見過，太快了……」

  「……」

  她語調低轉下去，想起剛才難掩羞臊，低下頭，額頭抵著他胸口：「而且，哪有你第一次說，我就…就……」

  顏望舒打斷：「意思是要多說幾次？」

  ！！！

  溫冉語氣僵硬的否認：「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溫冉不搭話了。

  她就從沒有講贏過他，乾脆不講了，往他懷裡靠，反正往他懷裡靠就對了。

  顏望舒沉了口氣，幫她把又上滑的衣服拉下去，問：「所以，你什麼時候帶我見你的家人？」

  溫冉倏然抬頭，眼眸睜大：「啊？」

  「你剛才不是說，要見你的家人？」

  溫冉彆扭的撇開視線：「你再等等，快了。」

  顏望舒輕輕的『嗯』了一聲。

  溫冉看了眼灰色的幕布：「那個，電影已經結束了。」

  「再抱一會兒。」顏望舒說，「然後送你回家。」

  溫冉乖順貼緊他胸懷：「好。」

  溫冉回到家，正在泡澡，突然聽見手機鈴聲響。

  她倏然睜開眼睛，看見是翟芯頤打來的，內心居然有一絲絲、一點點的小失落。

  回過神時，溫冉自己都驚訝，顏望舒剛才送她回來，她明明剛才和顏望舒分開。

  她想，翟芯頤要是知道她此刻的重色輕友，應該能把她拍死。

  溫冉點了免提，溫婉道：「芯頤，怎麼了？」

  翟芯頤語氣激動：「我做夢了！冉冉！夢到你和顏望舒結婚了！結婚了！我是伴娘！把我嚇醒了！」

  溫冉愣了一下，覺得好笑：「這哪裡嚇人了？」

  翟芯頤結巴問：「你不會、不會真的，和他來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溫冉收斂笑意，語氣認真，「芯頤，我很真很真。」

  其實夢只是一個導火索，翟芯頤最近一直因為溫冉這段戀愛忐忑，但不知道怎麼開口。

  翟芯頤好奇：「冉冉，你喜歡顏望舒什麼啊？高？帥？身材好？」

  這些都只是顏望舒的外在，溫冉並沒有因這些迷戀過他。

  溫冉捻起浴缸里的花瓣，吹了一下，眼睛彎彎：「我喜歡他成熟的思想，喜歡他遇事冷靜，行事果斷周全，喜歡他對愛情的態度，對我的偏愛，對……」

  「好了好了！」翟芯頤打斷，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溫冉抿了抿唇，察覺到翟芯頤的欲言又止：「芯頤，你想說什麼？」

  「沒事，就是擔心你，因為你和他認識時間不長。」

  「這跟認識時間長短，沒關係。」

  翟芯頤若有所思：「也是，要是跟認識時間長短有關係的話，那你的良配應該是我哥才對。」

  溫冉：「……」

  翟芯頤又嘆了口氣：「我和顏望舒沒接觸過，所以心裡沒底，我看新聞雜誌什麼的，就感覺他…咳咳，風流，你知道吧？」

  風流，這兩個字已經是嘴下留情了。

  溫冉笑，手指在水裡輕輕划動：「他私下完全不一樣，有點脾氣，但是心很軟，很好哄。而且啊，他頭髮順順的，穿著白色家居服的時候，真的很像大金毛。」

  翟芯頤聽著溫冉的形容，噗嗤笑出聲：「大金毛？」

  「以後帶你見了，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我期待見大金毛。」翟芯頤笑完，又換上擔心的語氣，「冉冉，你和他應該不會太順，比如說你的身份，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

  溫冉早就準備好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多一些準備。

  他說過，她最重要。

  也說過，他愛她，所以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放手。

  還有他對BNile的態度，是正面的。

  所以，她覺得，她能把他哄好。

  「冉冉。」

  溫冉回過神：「嗯？」

  「嘿嘿，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見家長了，我去過他家。」說到這兒，溫冉有些興奮，「他媽媽，蘇瓷，打算教我累絲。」

  「累、累絲？」翟芯頤聽不太懂，但能推斷出是一項傳統手工藝技術，「你拜她為師了？」

  「沒有。」

  「不是說這個圈子最講究這些儀式嗎？你不拜師，她也教你？」

  「她可能…就是把我當兒媳婦吧。」

  翟芯頤頓了兩秒，開始笑：「可以的可以的，你學吧，以後沒修成正果也不算吃虧。」

  「你別瞎說。」

  「好了好了，不說了。」翟芯頤長長舒了口氣，「今天不上班，我要睡個回籠覺。」

  「好，你繼續睡。」

  「冉冉。」翟芯頤最後說，「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哦。」

  掛了電話，沒過幾秒，溫冉又收到翟芯頤微信。

  翟芯頤：【我剛才問你們到哪一步了，不是關係進度，而是指親密進度。】

  溫冉明白她的意思，小臉一紅，打字回覆：【沒有！】

  翟芯頤：【那他不行啊！[攤手]】

  溫冉：【[流汗][流汗][流汗]】

  周一，溫冉早早到辦公室，她的每個細胞都在緊張。

  在她無數次刷新公告之後，終於看見『阿波羅珠寶設計大賽』前十強名單。

  溫冉如願的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她還看見李婉的名字。

  溫冉轉頭，在嘈雜熱鬧的辦公室和李婉對視一笑。

  同時，溫冉也收到顏望舒的祝賀消息。

  lune：【恭喜我的寶貝兒。】

  溫冉握緊手機，臉頰微紅。

  什麼寶貝兒！

  叫什麼寶貝兒！！

  他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艾薇看溫冉盯著手機發呆，瞧了一眼，在旁邊咂嘴巴：「好肉麻啊。」

  溫冉一驚，忙把手機摁滅。

  中午吃飯時，李婉邀請溫冉和艾薇周五下班後去她家聚餐。

  說是為了慶祝兩人進入『阿波羅珠寶設計大賽』十強，也為了慶祝她搬家。

  溫冉答應了。

  周四，顏望舒要回北都，走之前和溫冉去小麵館吃麵。

  顏望舒送溫冉回家，在小區門口抱抱。

  溫冉想著顏望舒每次出差前，都和自己去小麵館吃麵，坐很晚的飛機。

  她仰著頭看他，體貼道：「你不要每次都坐很晚的飛機，我又不是不等你回來。」

  這話說出口，溫冉想起自己即將要回M國的事實。

  她心裡酸酸的，眼尾下拉，垂下眸不看他。

  顏望舒摟緊她，親她額頭：「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十一月的夜晚已經很冷了，小區外的樹葉被吹得瀟瀟飄落。

  但他的懷抱，很暖。

  她好捨不得他。

  不僅僅是現在。

  於是，她緊緊抱著他。

  顏望舒輕輕笑：「捨不得我嗎？」

  溫冉在他懷裡點頭：「嗯。」

  「明晚就回來。」顏望舒說，「晚飯應該趕不及，但晚點帶你去施澤酒吧玩，嗯？」

  明晚？

  溫冉想起要去李婉家吃飯的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吃到很晚。

  她搖頭：「明晚我要去朋友家吃飯。」

  「哪個朋友？」

  「就是李婉。」溫冉又說，「那麼晚了，你就好好休息，後天再回來也行，我來接你。」

  顏望舒：「再說。」

  這是一個纏纏綿綿的道別。

  溫冉以前都沒這麼不舍的感覺，不知道是兩人感情更甚一步了，還是因為即將的離別。

  周五晚上，溫冉和艾薇跟著李婉回家。

  她和蔣宇博租住的房子面積不大，但很溫馨，客廳出去有個半圓的小露台。

  李婉招待溫冉和艾薇坐下，給她們倒了茶水，然後去忙活晚飯。

  溫冉和艾薇也去幫忙。

  李婉今晚準備的是烤肉，大多數菜都是成品，只需要洗一點新鮮蔬菜就行。

  於是溫冉接下洗菜的任務。

  艾薇幫著李婉把小桌、椅子、烤盤等在露台擺放好之後，進入廚房，看見溫冉正在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清洗。

  她詫異上前：「冉冉，你不會洗菜嗎？」

  「？？？」溫冉茫然。

  洗菜，還能出錯？

  艾薇幫忙：「不用這樣，這些不用撕開，這樣掰開一點就行。」

  菜剛洗完，蔣宇博就回來了，他手上提著水果，歡迎溫冉和艾薇來做客。

  夜色降臨，圍坐在露台上吃烤肉卻一點也不冷。

  蔣宇博見天色暗下來，起身把周邊的星星燈打開。

  一串一串的，一閃一閃的，很浪漫。

  溫冉覺得，同居真好。

  相愛的人，同居，真好。

  蔣宇博是個很體貼的男人。

  他回來後，幾乎都是他在忙活，現在看她們三人吃得差不多，在聊天，又主動去切水果。

  艾薇沒忍住，打趣：「好羨慕啊，什麼時候結婚啊？」

  李婉有些羞澀：「明年。」

  「這麼快？」艾薇驚訝後，連忙道，「恭喜恭喜啊！」

  溫冉突然想起在顏望舒家裡的小影廳，他說的那句『註冊結婚』。

  像是他當時在情慾之下的衝動之詞。

  但溫冉更覺得，他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