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風流！

  職員私下問一問大老闆的行程叫八卦，可是當著面就給人很曖昧的錯覺。

  丁瑤看熱鬧不嫌事大，『貼心』的把還未掛斷的手機推到溫冉面前：「他回答你了，下周一。」

  溫冉臉紅了一道，於事無補的否認：「不是。」

  

  「不是什麼？」這話是電話那邊的男人問的。

  吐詞正經，語調卻微微調侃：「不是問我？難不成是公司另一位顏總？我姐？」

  溫冉：「......」

  顏望舒『哦——』了一聲，故作姿態：「要不我幫你問問我姐？」

  溫冉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

  明明就是一個電話，她卻覺得這人像是站在她跟前似的，然後一步步把她往牆角壓。

  她想把他推開，卻是推了一把空氣。

  她沉了口氣，語氣禮貌：「是問您，因為有點事情想找您，挺急的，所以問問。」

  也不等憋笑的丁瑤和心情似乎還不錯的顏望舒再說話，她自己結束這修羅場：「顏總，蒙娜，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做事了。」

  說完，溫冉對丁瑤頷首笑了一下，轉身出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門，溫冉咬著牙呼了口氣。

  她好像明白這種憋悶的感覺了。

  就是被逗了。

  這樣想著，溫冉發現顏望舒不是第一次逗她了。

  嘖嘖嘖，在F國和漂亮女明星約會，還遠程逗自己的員工，真風流！

  溫冉不高興的回到工位，撐著腦袋計算時間。

  顏望舒下周一回來的話，那麼有個周末，時間上肯定來得及，甚至綽綽有餘。

  想到這裡，剛才不歡的情緒就消散了。

  雖然時間充裕，但溫冉不是拖拉的人，她在周四晚上就把雕蠟完成。

  周五，溫冉把雕蠟帶去公司，趁著午飯後的休息時間把李婉和艾薇叫到咖啡廳，請她們喝飲品，請她們指點。

  艾薇捏著戒圈，不敢置信：「你做的？你會雕蠟？」

  珠寶設計師會一點雕蠟不奇怪，可溫冉的技術明顯不是會一點，這是可以和專業的手工雕蠟師傅相比擬的。

  其實這都原由白偉良。

  在這個3D起版的智能時代，白偉良覺得手工雕蠟不能被智能取代。相比較3D起版，手工雕蠟更具靈活性，特別是花草植物等。

  他稱這為生命力。

  而且手工雕蠟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能現成看到效果，進行調整。

  溫冉把話題拽回來：「你們給我點意見，好嗎？」

  艾薇瞧了兩眼，放下雕蠟：「我覺得很好啊。」

  李婉伸手拿起來，認真看了有兩分鐘之餘，給出實質性建議：「冉冉，你看戒圈的鏤空，我覺得這塊稍微有點起伏會更靈動。」

  溫冉拿過來看了兩眼，覺得李婉說的很有道理。

  她甜笑著：「謝謝你，小婉。」

  察覺到艾薇馬上要調侃人了，溫冉先發制人：「也謝謝你，薇薇。」

  艾薇噗嗤一笑：「冉冉，你其實挺上道的。」

  溫冉笑了笑，拿著雕蠟觀察，她決定照李婉的建議周末修改一下。

  她突然有種，離成功只剩最後一步的喜悅感。

  下一秒，溫冉腦袋裡突然閃現顏望舒的臉，她皺眉，萬一他還是不認同怎麼辦？

  溫冉及時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在結果未出來之前，所有的臆猜都是耗費心神的無用功，這個道理她是懂的。

  說來也巧，溫冉剛想起顏望舒，就聽見艾薇嘴裡吐出顏望舒的名字。

  艾薇拿著手機，把屏幕展示給李婉看，一副八卦樣兒：「網上不是說顏總和鄢染會一起回國嗎？怎麼鄢染這會兒還在F國？」

  溫冉過了一遍艾薇的話，顏望舒回國了？

  不是說周一嗎？

  「薇薇。」溫冉問，「顏總回國了？」

  「對啊。」艾薇把手機屏幕揚了一下，「有人發微博，說和顏總同一班機回國，他身邊沒有鄢染。」

  那人就是八卦一下粉色新聞。

  溫冉又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艾薇看了眼手機：「一個小時前落地，這人為了證明真實性，還曬了照片和機票。」

  這是，真的提前回來了？

  溫冉蹙著眉，看著手上的雕蠟，好幼稚的想，他怎麼...不講信用，明明說下周一。

  艾薇還以為溫冉也有潛藏的八卦體制，連珠道：「你看你看，粉絲這不吵起來了嗎？說鄢染謊話連篇，想攀豪門......」

  溫冉才不八卦，她聽不下去了，兀自發愁。

  後來溫冉又想，顏望舒這種大忙人，可能是因為公司急事所以提前回來，至於她當時說有事找他，他根本不可能放在心上，所以，她還是按照原定計劃下周一去找他。

  這個計劃被溫冉去一趟衛生間打碎。

  她遇見丁瑤了，丁瑤還把她叫住了。

  丁瑤：「告訴你一件事兒，顏總回來了。」

  溫冉：「......」

  見她沒什麼情緒的木訥樣兒，丁瑤提醒道：「你不是有事找他嗎？」

  「是。」

  「他下午會來公司。」

  溫冉笑得僵硬：「好。」

  「他說給你半個小時時間。」

  溫冉：「！！！」

  什麼？

  他說什麼？

  他給什麼？

  他什么半個小時？

  丁瑤看她思緒似乎游離在狀況外，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們顏總是不是很體恤下屬？」

  「......」

  丁瑤抿著唇感嘆：「溫冉，我們顏總這樣的男人...哦不，這樣的老闆，不多了。」

  「......」

  她語重心長：「你得好好...」

  丁瑤把「珍惜」兩個字咽回去，換成「你得好好干啊。」

  溫冉目光凝住，極其乾巴巴的應：「好。」

  溫冉回到工位，用還算靈活的大腦想到一個還算能走通的解決辦法。

  公司有雕蠟組，她可以去借工具。

  可是這個解決辦法的唯一阻礙是，溫冉不認識雕蠟組的同事。

  溫冉立即找到人緣好的艾薇，請求幫助：「薇薇，你認識雕蠟組的同事嗎？」

  艾薇搖頭，自嘲：「我才來多久？哪能認識雕蠟組的？隔了兩層樓耶，而且雕蠟組的都是叔叔耶！」

  溫冉：「......」鬱悶。

  「要不你問問小婉，她做過獨立作品，應該接觸過。」

  溫冉找到李婉，李婉也說不認識。

  『卡萊爾』的雕蠟組，裡面都是經驗老道、資歷深厚的師傅，他們的日常工作是為高定設計部門服務。因為專櫃產品設計部門，不管從產出量來說，還是從產規來說，選擇3D列印肯定更為恰當有效率，所以李婉也沒接觸過雕蠟組的同事。

  她還說了個不太友善的消息，雕蠟組的老師傅都很有脾氣。

  溫冉垂著眸，睫毛微微撲閃：「好吧。」

  李婉：「你找雕蠟組的人幹嘛？」

  「就那個戒指。」溫冉陷入低氣壓中，「我想改一下戒圈鏤空部分的高低起伏，想借用一下工具。」

  這就難辦了。

  像那些傳統工匠人，工具都是私有的，不隨便借人。

  李婉看溫冉可憐兮兮的模樣，關切：「現在嗎？這麼急？」

  溫冉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的就覺得顏望舒這個人眼裡不容任何沙子，她莫名的就惕厲，像是拿著有瑕疵的作品去面對一場很重要的考試。

  心都是揪著的。

  她點頭：「急。」

  李婉話鋒一轉：「我認識玉雕組的，行不行？反正都是雕刻工具嘛！」

  溫冉抬起頭，眼睛亮起來：「也行。」

  玉雕組在三樓，在雕蠟組旁邊。

  玉雕組辦公室面積挺大，工具機械很多，卻只有一個年輕男人。

  儘管是午休時間，那人卻沒休息，在機器的嗡鳴聲中切割一塊玉石。

  李婉和溫冉走過去等了一會兒，機械聲才停下。

  李婉立即上前打招呼：「梁師兄，打擾你一下。」

  梁子墨和李婉是校友，但是平時不聯繫，所以關係不算熟絡。

  「李婉？」梁子墨轉頭看了李婉一眼，又看了溫冉一眼，小姑娘手上提著果茶和小點心，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

  梁子墨問李婉：「你怎麼來了？」

  李婉扶了一下溫冉的腰：「這是我朋友，想請你幫個小忙。」

  溫冉立刻上前，把手上的飲品和點心遞上去：「梁師兄你好，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工具，不知道可不可以？」

  梁子墨側抬頭，語氣沒什麼起伏：「我不吃甜的，謝謝。」

  好高冷。

  溫冉厚著臉皮應話：「那我去給你買不甜的。」

  說著，她快速轉身，往門口走。

  「欸！」梁子墨叫住她，「你把東西放那邊桌子上，要用什麼自己拿。」

  這是答應了。

  溫冉連聲道謝，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工作檯前，拿出戒指蠟模，對比著挑選工具。

  溫冉悶聲說：「小婉，你先去午休吧，不用等我，我需要一些時間。」

  李婉走後。

  梁子墨好奇看了一眼：「你應該去雕蠟組借工具。」

  「我們不認識雕臘組的人。」溫冉回答。

  她語氣輕，沒抬頭，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工作檯上仔細挑選工具。

  這裡的工具多得眼花繚亂，有些是溫冉見都沒見過的，想來是定做的，她必須要找熟悉且適合的工具才能有把握。

  梁子墨無奈搖頭。

  不認識雕蠟組的，所以來玉雕組借工具？板材不一樣，工具自然不一樣，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不過外行，自然不懂其中差距，只覺得工具都差不多。

  溫冉挑了一個最精細的圓錘，正打算上手。

  梁子墨好心提示一嘴：「你這個下去就毀了。」

  溫冉歪著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梁子墨解釋：「會裂。」

  「哦，謝謝你的提醒。」溫冉收回視線，「不過不會的，我的手很穩。」

  梁子墨不明白她哪來的自信，開始做自己的事。

  過了一會兒，梁子墨關掉機械，正打算休息一下，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女孩兒。

  他好奇看過去，只見女孩兒低著頭，一手拿蠟模，一手拿著圓錘，輕輕的，仔細的，慢慢的磨著戒臂鏤空邊緣。

  如她所說，她的手真的很穩，骨節因為用勁兒微微凸起，指尖泛白。

  她耳邊的髮絲滑落到臉頰，輕掃她鼻尖，她卻依舊穩得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梁子墨不敢打攪她，怕壞了她的事，又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畢竟，這樣年輕又有掌控工具能力的女孩兒，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孩兒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