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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心兒獨立番外3 苦難並未擊垮他

2024-06-23 09:18:15 作者: 妖枝

  到了項宗的家。

  他家住在一個很小的巷子裡,房子低矮破舊。

  我站在門口就聽到一陣陣女人低弱的嗚咽聲。項宗的朋友徐苗站在我身後,也是十四五歲,穿著破舊的鞋子,身上打著補丁,但衣服卻乾乾淨淨。

  想必家裡雖不富裕,可母親身體應該是好的。

  他結結巴巴地指著屋子裡,「人、人還在,我聽到了項伯伯的聲音了。」

  「公主,求、求求您救救項宗,他、他太苦了。」

  徐苗路上說的,項宗的娘生了他以後身體就不好,本來是小病,可這麼多年拖著也變成了大病。

  項宗從三歲就開始給人放牛。

  但三歲前他親爹還正常,他日子也不算難過,後來他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性情大變,吃喝嫖賭無所不做。

  

  一家人賣了京城的房子,搬到濟州來。

  這麼多年都是項宗養著家,想辦法弄錢給他娘看病。

  他還記得七八歲的時候,項宗就給米店扛包,別人一次扛兩包米,他一次一包也扛不動,還好東家心軟,讓他活下來了。

  我聽著嘆了口氣。

  想到我娘說的話,就算是盛世也有貧苦的人。

  有人是因為世道難才苦,有人卻因為家人不成器才苦的。如果在外見到了,想幫就幫得周全些,別丟著錢就走了,這樣不如視而不見。

  現在我忽然懂了我娘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像項宗,不將他幫周全了,只要他娘還活一天,他的日子就不會好過的。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男人的怒吼聲,他罵道:「繩子丟在你這裡了,你要死就立刻死的,老子看你一眼都噁心。」

  「臭婆娘,不曉得花了老子多少錢。」

  「什麼,項宗掙的?他是老子生的,他掙的錢就是老子的錢!」

  女人開始哭,男人拍桌子打板凳的,威風凜凜。

  我示意芝芝進去。

  芝芝踢開了籬笆門,進了他低矮的屋裡,緊接著男人就喊道:「你什麼人,別人家裡隨隨便便就能進的?」

  「怎麼就進不得?」我背著手進去,掃了一眼項二保,瘦骨嶙峋蓬頭垢面,眼睛渾濁畏畏縮縮。

  這種男人在外面像條狗,在家卻扮作狼。

  什麼德行!

  我收回目光,打量了屋裡的情景,床邊躺著個婦人,連著被子裹著一起倒在地上,婦人閉著眼睛在哭,此刻正希冀地看著我。

  在婦人不遠處的椅子上,項宗正閉著眼睛靠著,雙手雙腳被麻繩捆住了。

  不過模樣比半年前見到時,要健康了一些,腿也長了,個子應該長了不少。

  項二保看著我,心裡一驚,結結巴巴地問道:「公、公主?」

  我指了指項宗,「我的人昨晚沒回府,我來找他,你說這裡我能不能進?」

  「能能能!」項二保用袖子擦了破板凳請我坐,我懶得理他,道,「既然能,人我就帶走了。」

  芝芝帶著兩個侍衛去扶項宗。

  項宗的母親哭著哭著笑了,鬆了口氣。

  項二保急了,說不能將人帶走,我問他為什麼他又說不出。

  「項宗是公主府里的小廝,記住了,他先是公主府的小廝,再是你兒子。」

  我拂袖欲走,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破布似的婦人,讓人一併抬走。

  走到小巷,項二保追出來,居然大喊大叫說公主搶男人,周圍聚了很多人看熱鬧。

  我讓芝芝將項二保打了一頓,又指著他冷笑道:「對!你兒子和將死的妻子我都搶走了,你要不服氣就去衙門告我。」

  「且試試,你站在公堂上能不能說出三分理。」

  我拂袖便走,周圍的人跟著鼓掌。既是鄰居,哪能不知道項二保是什麼人。

  我倒因此改了一部分名聲。

  雖然我不在乎,但也樂見其成。

  回到府里,我自己沒動手,而是請了大夫來給項母看病,大夫說病不大但身體虧空的厲害,需要補。

  補最好辦了。

  我正用膳,項宗醒了過來站在我面前,我側目看著他,「醒了,要不要吃飯?」

  他個子果然長高了很多。四個月前沒有我高,現在已經和我齊平了。

  「謝謝公主!」項宗沉默著,只說了這四個字,給我一揖到底後,就站在我面前不說話了。

  這少年真倔強,我笑了笑繼續吃飯。

  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從這天開始,項宗除了上課以外,他就跟著我了。

  我吃飯他站在門口,我逛街他跟在我後面,有人擠著我他動作比芝芝還敏捷,迅速上前將旁人阻隔了。

  我停下來問他,「你這是打算做我的貼身侍衛?」

  「我的命是公主的,公主說我是侍衛,我就是侍衛,公主說我是狗,我就是狗!」

  我哈哈大笑。

  「我有侍衛也有狗。」我拍了拍項宗的肩膀,「小孩,去好好讀書。」

  項宗卻皺了眉。

  「怎麼了?」我問他。

  「我不是小孩。公主今年十五歲,年末出生,我今年十四,但卻是年頭生,所以您只比我大三個月。」

  我也不和他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去逛街,瞎買東西,項宗就提在手裡。

  我去添香閣他也跟著,但臉色很難看,我起了逗他的心思。

  「項宗,你說花魁漂亮嗎?」

  項宗繃著臉,面無表情地回道:「漂亮。」

  「那是項宗漂亮,還是他漂亮?」我挑了挑他的下頜,項宗臉一紅,目光慌張沉聲道,「皮囊而已,不值得比較。」

  我偏頭看著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孩子長大了,說得話也高深。」

  項宗看向我,又慌亂地看向別處,倔強地道:「我不是孩子!」

  「啊,是是,只比我小三個月。」我趴在窗口,托著面頰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花魁,「不過花魁長得也不錯,就是氣質俗氣了一點。但也沒有辦法,他在這裡討生活,放得開反而是好事。」

  「項宗,這裡有點無聊,我們去游湖吧。」

  項宗鬆了口氣,輕快地道:「好!」

  我們到湖邊,我抬頭看著畫舫,忽然想到點事,「項宗,這船你飛得上去嗎?」

  項宗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爹可以,表舅也可以。」我和項宗道,「你想學嗎?」

  項宗抬眸看著船,目光堅定,「回公主,想!」

  「那明兒我給你找師父。」

  項宗便開始習武了,沒有他跟著我,我一下子就輕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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