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心兒獨立番外2: 救他
2024-06-23 09:18:14
作者: 妖枝
還真的是那個少年。
看樣子被人迷倒了,所以昏躺在椅子上。
不知道下午分開後發生了什麼事,單看倒是沒有受傷。
「將老鴇喊進來。」我搖著扇子,眉頭蹙起來,對著添香閣印象很是不好。
如果自願賣身進勾欄,雖不好可到底能賴活著,更何況,這世上確實有人想要憑藉色相獲取金錢。
這條路堵不住,我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如果是強買強賣,禍害人,那我可就不能容了。
老鴇子上來我指著少年冷聲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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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子一聽立刻就跪了下來,奉上了賣身契,「殿下,齊國律法森嚴,我們可不敢強買強賣。」
「這是他的賣身契,有他的手印,還有他爹的。」
「千真萬確!」
我凝眉看著賣身契,上面有歪歪扭扭的簽名和兩個人的手印。
芝芝喝問道:「莫不是他爹將他賣了?」
老鴇子目光閃了閃,點了頭。
「他娘生病,他爹爛賭。這孩子賣了兩回了,逃出來回家看他娘,又給他爹迷暈了。」老鴇子嘆了口氣,「奴家也是做生意的,他爹都賣他,奴家沒道理心疼他,您看是不是這個理?」
我朝樓下看去,擰了眉。
「你打算將他賣多少錢?」
老鴇子一聽,趕緊道:「殿下要,奴家送您,可不敢要殿下的錢。」
我點了點賣身契上的五十兩。
「芝芝,給她五十兩。」
我又吩咐老鴇子,「趁著他沒醒,送我府上去。」
老鴇子一個勁兒應是,讓人抬著少年走了,下面不少人問,她只說貴客買了。
我出門時,看到台上另一個少年,那少年垂著頭雙腿直抖,臉也是蒼白的,我嘆了口氣,又花了五十兩也將他一併帶走了。
太小了,跟朵小花似的,丟這裡可憐。
回了府里,醒著的少年上來給我磕頭,他問他幾歲,他說他十二,名叫黃玉,是被自己舅舅賣掉的。
他爹娘死了,寄養在舅舅家。
舅舅的長子要成親沒聘禮,就將他賣到添香閣。
「小人在家吃不飽穿不暖,心想賣了就賣了吧,好歹能再活幾年。這世上的苦小人都吃過了,對將來一點都不怕。」
他只求活著。
我說給他錢,讓他去尋去處,他不肯,說留在府中他願意當牛做馬。
「行吧,讓芝芝給你安排個活兒。也別將自己當面首,做個小廝每個月給你發例錢,你存著將來也能娶個媳婦好過日子。」
黃玉抬眸看了我一眼,迅速垂下頭應是。
黃玉被領了下去,另外一位也醒過來了,在房間裡砸東西。
「砸破了個梅瓶,捏著瓷片在手裡,像個小狼崽子。」芝芝哭笑不得。
我推開了門,少年銳利的視線立刻對上我,看清是我先是一愣,但隨即又露出兇狠的表情。
「是你買的我?」他問道。
我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來,示意他放下瓷片,「你看我像壞人嗎?坐,我們聊聊。」
少年猶豫了一下,卻沒坐,「你說,我聽著。」
我也不強求他,點了點頭道:「你呢,兩條路。要不然立刻走,要不然就留在府里讀個書。」
少年錯愕地看著我,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
「你、讓我讀書?」他一字一句地問我。
「我後院現在六個少年在讀書,多你一個不多。你自己考慮。」我道,「你要想回家也成,現在就能走。」
少年的臉色變幻極快,他緊盯著我,依舊是滿眼的戒備。
我猜,他過往十多年受到的欺騙和傷害太多了,以至於對人都存著防備。
「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他問我。
「我人傻錢多還無聊。」我靠在椅子上看著他,表情肯定是百無聊賴的,「人生沒追求,懂吧?」
他凝眉看著我,努力理解人傻錢多人生沒追求這句話,以及這樣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費勁。」我起身要走,又回頭掃他一眼,「自己想好後找芝芝。」
我正要出門,本以為少年要走,卻不料他道:「我留下。」
「唔!」我點點頭,「那你認真讀書,和其他人好好相處,去留隨意。」
少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巴。
我將他們安頓在後院,叮囑了管事照顧,就將這事兒放一邊了。
恰好我爹喊我回京,我不敢賴在濟州就立刻走了。
回京後我就被我爹困在宮裡,他還為了我和我娘還吵了一架,雖然他不但吵輸了還卷著鋪蓋睡書房去了,可對我的看管一點沒放鬆。
我在皇宮困了四個月。
終於在一個春暖花開的夜裡,帶著靈靈和芝芝跑了。
回到濟州,我好好玩了幾天才覺得活了過來。
「我娘說得對,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我躺在院子裡,聽著小曲兒,日子太逍遙了。
這就是生活!
芝芝愁眉苦臉,「皇上肯定會派人來抓您,您也自由不了幾日。」
「不會的。我和我娘說了,我娘叮囑我注意安全,守著和她的約定,就隨便我天南地北地去見識,享受人生。」
芝芝一臉羨慕,「皇后娘娘最開明了。」
「那當然,我娘不是一般人。」
我正昏昏欲睡,管事卻領著六個少年來了,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掃了那六個人一眼。
「怎麼領過來了?」
管事說我半年不在,將這些少年領來給我看看。
我打量著幾個少年,個子都長高了,和剛進府的時候大相逕庭。
「書讀得怎麼樣?」我例行問幾句,意思意思。
領頭的一位少年回道:「回殿下的話,我們讀得都很好,夫子說,如果殿下同意我們可以去考童生了。」
說著,小心翼翼看著我。
「行啊,去考!」我看著他們道,「往後這種事不必問我,你們沒有賣身給我。」
六個少年裡有五個都很高興。
唯一個一直看著我,目光不大相同,我問他,「你怎麼了?」
少年忽然走了幾步停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著我,「黃玉新學了曲子,想彈給殿下聽。」
對這個名字我愣了一下,隨意點了頭讓他彈,又招手喊管事來,「是不是少了個人?」
「您說的是項宗吧?」
我倒不記得那少年的名字,「人走了?」
「沒走!這會兒下課他出去做事了。他每天上完課都會出去做工,掙錢買藥給她娘。」
管事提起項宗,一臉的欣賞。
我沒再多問,也不是大事。
但沒有想到,晚上有個人來公主府,跪在門口喊救命,芝芝去看了回來回稟我。
「說是項宗的朋友。說項宗的爹拿他娘要挾他,讓他回家,逼著他簽賣身契,又將他賣出去了。」
我蹙眉,「他朋友知道項宗是公主府的,項宗爹不知道?」
「奴婢問了。項宗爹知道,但口口聲聲說是公主不在,也不會記得一個玩意兒,賣了就賣了。還說什麼他是爹,讓項宗生就生死就死。」
我將茶盅丟在桌上,掃開袖子道:「走,去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