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2024-06-23 09:17:44
作者: 妖枝
呸!
這是什麼狗屁等級規矩?
珠圓玉潤氣惱不已,來回在房裡踱步,罵罵咧咧。
「大瑤,這就是高學歷,被你學校和導師業內說和你比肩的人才建立的社會?」
珠圓玉潤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他建的社會,就這麼分三六九等?那麼輕易就按照條列章程,將人分等級?!」
「他算什麼人才,他連沒上學挑大糞的都不如。」
雲青瑤讓她閉嘴,「不要侮辱挑糞工。」
「對對對!他宋時元就是那糞桶里的臭大糞。」
居因夫妻兩人看著她們兩個罵人,也不知道說什麼,有的能聽得懂,有的卻是一知半解。
但能從她們的對話中聽出來,她們是討厭現在的等級制度的。
居因嘆了口氣,但表情卻很倔強,「這世上的事,都是強者說了算的。我們沒有權力,只能被人魚肉。」
大家都沉默下來。
雲青瑤幫他治療,又叮囑了禁忌,頓了頓才問道:「你忍受屈辱也要留在國子書院教書,就是為了等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居因點頭。
「對!我在等一個機會,等我上去拼我一條命,也要去改變當下的境狀。」
他要廢除這種等級,王侯將相寧有種?
那些孩子因為等級,已經被教養的沒有禮義廉恥,這樣下去,這一代的孩子就毀了。
平民和賤民沒有機會讀書,接受好的教育,貴族有能力選擇教育可一個個不正西,好逸惡勞尸位素餐。
他只要想到這些就會變得憂心忡忡。
雲青瑤很欣賞居因,他陷入泥沼里,卻沒有自哀自憐抱怨不公,而是拼盡全力去做能做的一切,籌謀未來,和憂國憂民。
著實不容易。
「先養病。這件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雲青瑤也不能現在承諾什麼,想要反對一個成形的皇朝談何容易?
居因反對沒有用,一個居因,是個居因,一千個居因都沒有用。
那些門閥軍閥大家族是不可能反對的,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擁護等級,擁護皇權,一旦發起戰爭,這些一定比宋時元還要憤怒。
他們一定不遺餘力的打壓反對的聲音。
所以,要從長計議,不能著急。
等待他們有了能力以後,再拼盡全力一搏,徹底打垮崩壞的綱常制度。
「好!」居因點頭道,「您說的對,要從長計議。」
大家沉默下來,居因的妻子素娘拿來餅子招待,她有些尷尬,「家裡沒什麼吃的,二位……二位別嫌棄。」
「我們不餓,你們吃吧。」雲青瑤說完,問道,「你們沒有孩子嗎?」
素娘眼睛一紅,垂著頭道:「我坐牢的時候壞了身子,不、不能生了。」
雲青瑤凝眉,「改天我讓大夫來給你看看,我不擅長這類病症。」
不孕不育她還真是不懂。
素娘感激不盡,要給雲青瑤磕頭。
珠圓玉潤拉住了她,又給了她一包銀子,「也別覺得傷了自尊,等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先把日子過下去,命保住!」
素娘抓著銀子看著居因。
「留著吧,晚上給王大哥送一半去,他家也揭不開鍋了。」居因說完,衝著珠圓玉潤道謝,「大恩不言謝,若有機會一定報答。」
雲青瑤和珠圓玉潤心情不太好,坐了一會兒兩個人就告辭出來了。
珠圓玉潤一路罵罵咧咧。
「我都忘記等級了。連我都忘記,享受錦衣的待遇,更何況那些早已安享富貴的世家。」雲青瑤自嘲,「你也不要罵了,宋時元是故意這樣的。」
珠圓玉潤不懂。
「這樣的社會架構,在他的手裡是最穩固的。權力分出去,但是大權在他手裡。」
「階層固化後,一層壓制一層,誰都不能越級反抗。」
宋時元一定是經過思考,才定下這樣的規矩。
他是聰明人,只是手段太卑劣了。
第二日下午,雲青瑤又去看了居因夫妻二人。居因去書院還沒回來,素娘家裡有客人,是一位穿著漂亮裙子身材嬌小十分漂亮女子。
年紀大約十七八歲左右,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很甜美。
看見雲青瑤,女子趕緊起身行禮。
素娘給雲青瑤介紹,「這是我表妹,秋娘。她在護國將軍府里,是將軍的第九房妾室。」
雲青瑤愣了一下,她知道護國將軍,「就是那位絡腮鬍子的將軍?」
秋娘紅著臉應是。
雲青瑤點了點頭。如果她沒有記錯,那位護國將軍得有四十出頭了,居然納了這麼年輕的妾室。
「姚小姐是不是賣胭脂水粉的?」秋娘說完又羞澀地道,「我其實很想去買,但家裡夫人不許我們輕易買外面的東西,說如果有毒,是要害著將軍的。」
雲青瑤點頭,所以那些貴婦都不來找她買胭脂。
珠圓玉潤啐道:「害什麼?你們將軍還不是去妓館,那些人可都是用我們的東西。」
秋娘紅著臉沒說話。
雲青瑤看到她的臉上有些許的紅印,用厚粉蓋著的。
她沒有多問。
本以為問不到什麼,沒想到隔了一天,素娘來求雲青瑤,「您是大夫,您能不能去看看秋娘的弟弟,他、他被打得厲害,恐怕不成了。」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請了幾個大夫,藥也吃了,但吃什麼吐什麼。」
雲青瑤估計不會太好,時間太久了。
她跟著素娘趕過去,剛進門就聽到門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哭聲。
果然,她小跑著進去,一檢查,人已經咽氣了。
死的是個少年,十三四歲,臉呈現青紫浮腫,腹部圓鼓,摁著軟軟的。
不用檢查,肯定是常見的毆打導致脾臟破裂大出血,孩子能從昨天熬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不行了嗎?」素娘扶著少年的母親,婦人也就四十歲左右,一隻眼睛是瞎的,眼窩神經壞死導致眼眶塌陷,人不算蒼老但已是滿頭白髮。
就是她在哭。
「嗯,已經去了。」雲青瑤嘆氣,「被誰打的?」
少年的母親嚎啕大哭,根本不能說話,素娘哭著道:「家裡沒吃的,他去海邊釣魚,沒想到遇到了一群去玩水的富家子。」
「具體什麼矛盾我們也不知道。」
「人抬回來就這樣了。」
具體什麼矛盾,雲青瑤根本不用問,因為根本不會有什麼矛盾。
賤民的孩子見到世家孩子都是躲著走的。
他哪敢惹,就等於是找打。
「哪些孩子,可知道?」雲青瑤問道。
少年的母親搖頭,「沒有人看到,問都說不知道。」
其實是沒有人敢說。
「準備後事吧。」她放了點錢。她現在不能出頭,如果宋時元知道,她麻煩更大。
少年的母親哭著哭著暈過去。
秋娘氣喘吁吁跑進來,看見弟弟,頓時跌坐在地上。
在她身後,忽然進來一個男人,絡腮鬍子身形很高,彎腰將嬌小的秋娘抱起來放椅子上,然後他站在床邊,皺著眉頭。
「死了?」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