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著的最後支柱

  蘇錦嫿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嬸子天氣這麼熱，怎麼不在家裡休息，是在等人嗎？」

  蘇錦嫿假裝不懂地問道，她知道她們三個是村里是廣播，只要她們知道的事情，不出半天就會整個村都知道。

  「這不是無聊嘛，在這裡聊天，蘇知青這個自行車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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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婆子打量著自行車，看著車身鋥亮只有新車才有這種亮度，一般新車是不可能借給別人的，除非是自家人或者自己買的。

  「這車啊，是我哥哥交代他朋友買給我的，他在警察局工作，剛才遇上他就把車給我。」

  蘇錦嫿炫耀的口氣說道，抬了抬下巴高傲地說。

  「不跟你們說了，我們要回去休息一會兒，等一會還有上工呢。」

  目的達到，蘇錦嫿不再跟她們聊，騎著自行車送瑾寶回牛棚，牛棚外一對夫妻神色擔憂地在門口觀望，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

  蔣夫人急得淚珠在眼底打轉，強忍著不哭。

  「老蔣，你說瑾寶去哪裡了？」

  蔣謙剛才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問村民沒有一個願意理他，他低垂著頭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知道瑾寶是自己夫人活下去的支柱，如果瑾寶出了事夫人肯定會跟著去。

  「應...該」

  蔣謙話音未落，剛想編一個謊言安撫夫人，就聽到瑾寶歡快的聲音。

  「爸爸。」

  抬眸就看到一個美麗的少女騎著自行車載著瑾寶，瑾寶就坐在前面的橫杆上，蘇錦嫿把車停在蔣謙面前，不好意思地道歉。

  「對不起，是我疏忽忘記跟你們說一聲，就帶走瑾寶，讓你們擔心。」

  蔣夫人一把抱住瑾寶，眼眶裡的淚珠止不住地滾落，「瑾寶，瑾寶。」

  「媽媽，我沒事，就跟姐姐去了警察局。」

  瑾寶小手輕輕擦拭著蔣夫人臉上的眼淚，小奶聲安慰著蔣夫人的不安的情緒。

  「你好，我是蘇錦嫿，上個月剛來的知青。」

  「我是蔣謙，這位是我夫人於柔。」蔣謙溫和的介紹自己和家人。

  蘇錦嫿把經過跟蔣謙簡單地說了一遍，還有認瑾寶當弟弟的事情，語氣輕柔地說，悄悄關注蔣謙的神色。

  「不行。我們的身份特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們不能拖累你。」

  蔣謙立刻拒絕，他下放到這裡已經五年，這裡的人怎麼樣他是知道的，這裡的人都是惡魔，沒有一點良心，小孩子從小在這個氛圍長大又能好到哪裡。

  在這裡他看到太多黑暗的事情，試過反抗沒有一絲用，反而還得妻兒跟自己受罪，為了妻兒不敢在反抗，逆來順受看著被害的知青，只能當不知道。

  「蔣叔，瑾寶是因為我才出現在其他人的視野里，程家人什麼德行你是知道的。

  我有能力可以保護瑾寶，他如果繼續跟你們，程家人肯定會報復你們，你們有能力保護他嗎？」

  蘇錦嫿輕聲說道，把打包的飯菜遞給蔣謙。

  「你可以考慮考慮，瑾寶跟著我，我帶他回知青院，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顧，他在我這裡程家人就只會對我動手，你們也會安全。」

  「蘇知青你拿回去，瑾寶只是做了對的事情，你不用給我這些。」

  蔣謙推脫著不收，食物有多珍貴他只是，看著面前是個鋁盒，惶恐地說道。

  蘇錦嫿沒有收，把鋁盒放在門口的凳子上，「這是我給瑾寶的，他吃不完才打包的，你們不吃就留給瑾寶吃。」

  趁著蔣謙轉身拿飯盒，蘇錦嫿騎著車帶著溫書婷走了，快得回頭只看到她們的背影。

  「誒...」

  蔣謙看著手裡的飯盒跟燙手山芋一樣，手無足措地看向蔣夫人。

  「我吃飽了，姐姐說飯盒裡的食物是給你們的。」

  瑾寶歡快的語氣說道，把去警察局的事情說了一遍，自豪地抬了抬下巴。

  蔣夫人看著瑾寶的笑臉，心裡忍不住心酸，來到這裡就沒有看到他笑過，被欺負也不吭聲，眼眶一陣酸澀淚水忍不住溢出。

  「媽媽你不要哭，是不是我做錯了？」

  瑾寶看著媽媽又淚流滿面自責地問道，眼睛水潤潤憋著不留下來。

  「沒有，媽媽眼睛進了沙才流眼淚。」

  蔣夫人看著面前的瑾寶，枯黃的乾燥的短髮，瘦骨嶙峋吃不飽就跟五歲孩子一樣高，抱著輕飄飄沒有一點重量，心裡忍不住抱怨這個時代，抱怨害他們下放的人。

  「我給媽媽吹吹。」

  瑾寶對著媽媽的眼睛輕輕吹了吹風，乖巧地讓人心疼。

  蔣夫人帶著瑾寶進屋，安撫他睡午覺才出來，蔣謙做在牛棚外的老樹下，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謙，把瑾寶給蘇知青吧。」

  蔣夫人坐在蔣謙身邊，語氣空靈地說，眼睛無神地看著天空，旁邊的蔣謙沒有說話。

  「我們在這裡五年了，這裡的人是什麼德行你是知道的，睚眥必報瑾寶得罪了程家人，他們不可能罷休的。

  如果瑾寶出事，我受不了的，你懂嗎？」

  蔣夫人平靜的語氣帶著絕望的氣息，她很害怕瑾寶出事，她不知道蘇錦嫿能保護瑾寶多久，這個村裡的黑暗她看過不少。

  如果瑾寶繼續跟著他們，等程家人回來就瑾寶的死期，跟著蘇錦嫿應該可以多活幾天，就算是幾天蔣夫人也很珍惜。

  「對不起，是我沒用。」

  蔣謙抱著頭手指扯著頭髮悲傷地說，這一刻他也很迷茫，從一開始的相信領導會救他們，到現在每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活著，他有些累了不明白是為了什麼活著。

  要不是還有妻兒在身邊，他應該早死了，疼恨自己的懦弱無能。

  蔣夫人沒有回應，對未來的激情早被磨滅，瑾寶是她最後活著的信念，自己都沒有能量安撫不了自己，更無力安撫愛人。

  蔣謙回到屋裡抱著沉睡的瑾寶離開。

  知青院裡。

  「你說瑾寶會過來嗎？」

  溫書婷開始是不支持蘇錦嫿收養瑾寶的，因為他父母的緣故，但在聽完蘇錦嫿跟蔣謙的溝通，就明白了，瑾寶現在只有在蘇錦嫿身邊才有一個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