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今日倉乾在此——逆天,叛道!」
2024-04-26 06:47:40
作者: 絕情坑主
數條巨龍砸在台上,其中大妖更是數不勝數,張開羽翼之時,天空之中頃刻遮天蔽日,那所謂的護宗大陣,居然就這麼被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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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為了給倉乾拖延時間,五宗宗主在也就罷了,還有蓬萊掌門等一眾大能,就算和妖族對上依舊不占優勢,卻也不至於那麼快就出現頹勢,甚至直接擊破!
當年梵天秘境一事後退位閉關的司空儀代替了奉天宗宗主的位置,他臉上的皺紋更多了,像是蒼老的獅子,而今他鬆開捂住腹部的手,那兒一把長劍貫穿而過,直中要害。
原本五人齊聚的陣法,現在有人出了意外,陣法崩裂,其他人自然不可倖免的遭受反噬。
司空儀愣然的回頭。
青雲宗宗主斷然收劍,知道他時日無多,漠然道:「司空道友,得罪了。」
一個絕不可能會出現的意外發生了,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那個拔出長劍的修士目色晦暗,成為了五宗宗主唯一站立的人。
瘋了,一切都瘋了。
天地之間,密密麻麻的殺陣將五洲化為屠宰場,天道之子逆天而行,仙山奴僕弒殺其主,妖族內亂四分五裂,他們等了這一刻很久,即便知道此法九死一生,卻還是做了完善的準備,只願徹底給人族殺出一條大道來。
當然,他們也想過無數可能會被敗,或許是妖獸邊界堅持不住,或許是倉乾棋差一招,亦或許是五宗宗主失利,但無論哪一種,他們都做好了應對的措施。
唯獨沒有人會想過作為人族頂尖大能之一,青雲宗宗主,李玄卿,叛了。
「東洲、青雲宗!怎麼會是你們!法陣怎麼會破!?」
杜漣漪從廢墟之中爬出來,眼中一片血紅,死死的抓住李疏狂的衣領,殺意和無措交織在一起。
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
「李疏狂,為何是你們青雲宗!?」
她幾乎即刻決斷,手中鐵扇閃現寒光:「我殺了你!」
護宗陣法一破,他們這些小輩自然受的傷最重,李疏狂同樣如此,不過此刻他好像感覺不到殺氣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呢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師尊怎麼會叛?我師尊怎麼可能會背叛人族?!」
他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杜漣漪反手一掌扇在他的臉上,刺耳的巴掌聲響起,她冷聲:「還在裝?」
她的手在發抖,憤恨和舊情交織,更大的怨恨卻占了上風,這個逍遙道修士,徹底失態,紅著眼眶質問:
「你知不知道這一路我們死了多少人?!劍宗的阿青兩儀宗的薛岳閔英,還有無極宗那三百三十人命喪妖獸戰場,有名字的沒名字的,還有最愛吹牛跑得最快那個鐘崇,他為什麼會死?!就是為了救我們這幾條賤命被妖獸分而食之!」
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指著一片灰暗的天幕:「我的師弟,我一手帶大的師弟,他都成什麼樣了?!仗著所謂天道之子不會死的身份,每日放血,天底下那有這樣的天道之子?喪父喪母血親不認,最後連一身骨血都被糟踐,就為了那個破陣法!」
她不願流淚,可是這一路她走的太遠太累了,眼見著一切就該結束,可卻被當頭一棒,那根最後壓死駱駝的稻草到底掉了下來。
她突然想到她一手帶大的少年,明明幼時來時,還會乖乖的叫她師姐,什麼都跟在她身後,他不敢犯錯,什麼都做得最好,那些眾人想像中會出現的叛逆和不忿根本不存在,哪怕斷了骨頭沒了半條命,他也沒對誰大吼著說這天道之子也不是他想當的。
他只會在她偷偷上藥時笑著說:「師姐,若是我能快些長大,修成大道,天下人族,是不是就不用再那麼苦了?」
他記得每一個人的恩情,然後將這些恩情背在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但怎麼能背得住呢?五洲十地,天下眾人,無人愧對與他,那便都是恩情。
她看著那個少年一日之間沒了爹娘,親手給自己的弟弟換了苦行道,最後一瘸一拐的走入天門。
那是她的師弟啊,她怎麼能不偏心?
所以當她第一次發現所謂飛天台上的陣法都是用修士的鮮血一筆一划勾勒而成時,理智瞬間崩塌,強迫撕扯開了修士的衣袖,那臂腕之上的傷口新的累著舊的,舊的裂開又變成新的,就算是修士如此濫用精血,不出一年,也會流血而死。
那是她第一次打他,一巴掌明明扇在他的臉上,她自己卻感覺火辣辣的痛。
偏偏修士依舊好脾氣,不知道疼一般沖她狡黠的眨巴眼睛,笑道:「師姐放心,自秘境之後我便發現了,我即是天道之子,那在『任務』沒成之前,是怎麼都不會死的。」
「不過是些血罷了,我好好吃丹藥靈草,又算的了什麼?」
他也想撂挑子不干,什麼也不管,做一個高高在上看著同族慘死依舊能心安理得享受供奉之人。
但他做不到,就如司空妶所言,天下人族從來沒對不起他過。
是以他以命報之,天下同族值得。
他見杜漣漪沒說話,怕杜漣漪多想,思索著溫聲喚道:
「師姐。」
當初奉天宗前拜師,她親眼看見師尊將人帶到她面前,少年稚氣未脫,看著她也是這麼喚道:「師姐。」
此後累了疼了他便偷偷的跑到後山找師姐,被師尊罰了遇到不會的功法,他也巴巴的來找師姐。
而現在,卻要她親眼看著少年淪落到這個結局,她指著李疏狂怒然:「他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做夢都想了了這段浩劫,你憑什麼叛?你們憑什麼叛?!」
李疏狂何嘗不知,眼中茫然和痛苦交錯。
「他居然真的不知道。」
看見這一幕,只能圍觀的幾人終於明白葉長歡之前所說,李疏狂不知道,並不影響青雲宗和東洲叛亂之事,甚至這應該也是其中一步棋。
「他作為青雲宗宗主的親傳弟子,還是未來的宗主,有他在外還由他拿下地靈石,這無疑是青雲宗宗主給出的最好煙霧彈。試問如此,誰還會想到東洲會叛?」
葉長歡想通這一切並不難,只是作為旁觀者,她看的太稀碎,串聯在一起需要時間。
「那青雲宗宗主還真的給地靈石?這不是反而給倉宗主助力嗎?」
元儒不解。
顧斯惡一點就通,瞭然抬眸:「有了地靈石又如何?東洲一叛,現在不也要前功盡棄了嗎?」
「……」
幾人陷入沉默,那邊杜漣漪像是真的要殺了李疏狂,卻聽見步重華急聲:
「師姐!別管他了,師尊出事了!」
杜漣漪連忙看去。
半空之中司空儀被倉踽接住,他滿臉無措:
「師尊、師尊?!外公?」
他眼眶紅了:「外公,你別死,我錯了,我不該跑出去不回來的。」
司空儀嘴角溢出血跡,蒼老的臉上灰敗下來。
「李玄卿,你瘋了!」
兩儀宗宗主捂住心口,破口大罵。
「你們便就當我瘋了吧。」
李玄卿出聲:「本就是痴人說夢,原本就不可行,難道還要我帶著東洲一起與你們赴死嗎?」
「你什麼意思?」
「你們明知故問。」李玄卿無視砸下來的雷電,聲音冷淡:「天道最是無情,在它眼中人族和妖族向來都是制衡,從無一家獨大,這是天地法則,偏偏那個所謂的天道之子要逆天而行,如今天譴來了,你們以為他有幾分活路?」
「他不是天道之子,不會死的嗎……」
劍宗宗主艱澀。
「逆天而行的忤逆之人,那還是天道之子嗎?」李玄卿挑眉:「被捨棄的天道之子罷了,今日你們隨他一起逆天而行,同樣會被天罰,他不成,妖族攻上,人族再一次被打壓!」
「你放屁!」
尚且還年輕的南弦宮宮主軒轅泓大膽不已直接質問:
「你不也是人族?我們若失敗了,你能有幾分活路?!」
「所以我叛了。」
李玄卿未曾猶豫,他冷笑譏諷的掃了一眼葉懷瑾:
「蓬萊和瀛洲都是蠢貨,一被妖族逼急了,聽見倉乾的殺陣以為妖族會倒,就想臨陣倒戈,卻不知,倉乾做得太過了,逆天而行絕不可能成功!反倒是給我東洲騰出位置。」
司空儀聞言想到什麼,嘶啞:「你魔怔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
李玄卿抬起手,揚聲:「各位,自所謂的反抗開始,我東洲便民不聊生,明明是人族的地盤,卻要被當過街老鼠一般被妖族驅逐啃食,我等已經堅持了千年,仁至義盡了!總不能受了那麼多苦還要陪著你們去送死吧?」
「所以說當初反抗什麼呢?妖族要占地盤就讓它們占吧,奴役人族就奴役唄,又不是奴役所有,只是需要抽出一些同族交上去而已,如此兩族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嗎?萬物循環,天道滿意,我等還不需要死那麼多人。」
「妖族到底給了你什麼條件?!」
軒轅泓咬牙,恨意濤濤。
李玄卿也沒隱瞞:「此後我東洲會代替蓬萊和瀛洲,且妖族不會再殺我東洲一個修士,當然,妖族那些功法秘籍,數不勝數的靈石,東洲皆有份!」
如果把妖族看做是一個大財主的話,此次人族敗了無疑於再次成為妖族奴隸,卻數千年前一樣,其中要說唯一的變化莫過於那個充當妖族鷹犬,幫妖族管理人族的「管家」,從瀛洲和蓬萊,變成了東洲。
「該死!」
葉懷瑾咬牙,明白被坑了,眼中閃過後悔。
只有劍宗宗主突然道:
「什麼叫做……東洲叛了?」
「……」
原本心思各異的眾人肉眼可見的凝住幾息。
本該是輩分最低的明昭握緊長鞭,臉色瞬間蒼白:
「妖獸邊界……」
話未說完,一個渾身是血的奉天宗內門弟子在虛空之中出現,他手中的瞬移符燒成灰燼,眼中滿是絕望的看向司空儀:
「宗主!東洲舉洲叛向妖族,攻勢倒戈,和妖族前後夾擊,原本防守妖獸邊界的數萬修士,全軍——」
「覆沒!」
轟隆!
雷電照亮了所有人的臉,蒼白的光帶著沉沉的死寂。
「死了……全都死了……」
那個弟子想到自己所見的一切,絕望的哀鳴。
東洲舉洲叛族,同族的劍刺向了自己人,那些前一日還高興此戰一過就能天下太平回宗的修士,數不盡的鐵甲同袍,數不盡的少年天驕全都在這一夜之間化為冰冷的屍首!
咣當!
那滿是倒刺的長鞭掉在地上,劍宗宗主哀聲:
「琮兒!我劍宗的徒兒們!」
何止他一人,大大小小宗門門派,何嘗沒有遣派弟子前去,可他們都死了,死在一場從未設想過的叛亂之中。
「青雲宗、東洲、李玄卿,你們罪該萬死!」
怒吼聲此起彼伏。
但卻被更大的笑聲掩蓋。
「哈哈哈哈哈!倉乾,你沒想到吧!來不及了!一切早就來不及了!」
黑龍仰天大笑,一尾下去,檣櫓灰飛煙滅。
那飛天台上,倉乾硬生生挨下數道雷劫,他抓住玉杵,陣法還在運轉,眼中卻滿是瘋狂的絕望。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人族!?可憑什麼?憑什麼妖族就能騎在我人族頭上作威作福,憑什麼我人族就該被當做畜牲?」
他溫潤的臉上竟露出幾分猙獰,抬頭看著天幕:
「你若只想要人族一直做這個奴隸,何故又要生我!?」
轟隆——
又一道雷電砸下,他咳出血跡,像是要砸斷他的脊骨,砸了他的飛天台,要他屈服做個好的奴隸頭子。
可他卻不放手,被震碎了筋骨也不放手,拼了命也不放手。
伸出微顫的指尖,毫不猶豫的咬破,殺陣不成,那就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他飛快的思索,看著這密密麻麻的法陣,突然想了什麼,腳下靈氣匯聚,瞬間將靈氣拉到極品天靈根的極限!
「不好,他本來就是拿到的防禦法陣功法,他這是要去封住邊界不成?!」
倉乾的底牌早已被李玄卿細細說給了妖族,黑龍不可能不知道,見此笑意一收,立刻的帶領一眾妖族衝撞上去!
倉乾的聲音堅定:
「雲珩,助我!」
想要現在修改陣法,時間根本來不及了,如此,唯一的辦法莫過於利用瞳術!
窺探天機,參透詭秘,直接找准陣眼所在!
「雲家世世代代都歸屬於奉天宗之下,所修瞳術,為的就是能為人族窺得一絲生機,雲某,定不負所托!」
雲珩甩出昊天鏡,鏡面反射出陣陣紅光,所反射之地正是法陣。
可法陣有成百上千之數。
窺探天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一滴血珠從雲珩眼中划過。
雲溯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
「不行,爹,你這麼做會死的!我來替你!」
凝結著雲珩和倉乾的靈氣屏障哪裡是那麼好破的,更別說他現在就是個元嬰後期。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爹還在裡面!」雲溯拼命錘著屏障。
可那個身影依舊沒停下動作,他眼中血跡越來越多,昊天鏡顫抖不止,雲溯真的怕了,那是他父親,他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雙目潰爛,最後成為天譴所殺的忤逆者之一。
雲珩並未回頭,面色肅然,語速很快,卻字字啼血:
「溯兒,我死以後你就是雲家家主,不可任性,聽你母親的話,務必跟隨主宗行事,我便不信人族這條生路,我雲珩能看錯!」
砰!
「吼!」
大妖碰撞著屏障,天雷源源不斷的砸在那飛天台之上,群魔亂舞,不過如此。
雲溯眼前一片血紅,那是他父親的血,飛濺在了屏障之上。
而一抹金光籠罩在雲珩身上,滿是血跡的雙眼處,金色虹膜徹底附著在其眼上,昊天鏡的紅光分射數十股,他手執靈鏡,宛若佛怒金剛。
這卻也代表著修士在用壽數為代價,一雙眼睛就此廢掉,他在迅速蒼老,然後隕落,卻因為窺探天機,連屍首也會化為灰燼!
「倉小友,老夫,先走了一步了!」
雲溯頓了一秒,大喊:「爹!」
「爺爺!那是我爺爺啊!」
雲逸被困在這虛無之中,雲淮同樣被逼急了,朝著虛空擊打。
到底是血親,即便未曾見過,可論誰看著自己爺爺死得如此慘烈,父親遭受如此重創都不會無動於衷。
「畜牲!東洲這群畜牲!我要殺了他們!全部殺光!」
若說之前他們還有一絲僥倖的話,現在看見這一幕,只恨不得自己也衝上去,將這些畜牲全都殺死。
葉長歡和顧斯惡一人一隻手扣住雲逸,樊承則使用術法將他定下來,雲逸真的笑不出來了,他甚至忘了眼前之人是他一直不願拉下臉來的葉長歡。
無助的哀聲問:「宗主明明可以將我們放出去,為什麼非要把我們困在這兒,我不要看,就算是假的,我也不能無動於衷,我要殺了他們!」
葉長歡罕見的沒擠兌他,而是輕聲安慰:
「再等等。」
等什麼?
「顧斯善,我們之中只有你進過天門,你一定知道全部,我不信倉宗主讓我們呆在這兒就只為看著,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宮葉最先開口。
奈何話音剛落,周圍已經亮如白晝。
大妖和人修廝殺,青雲宗弟子早有準備的出手。
四宗宗主齊齊守在靈氣屏障前,幾乎是在用命拖住時間,妖族鬥志昂揚,人族何嘗不是,只不過比起前者的高興,後者卻是豁出一切的背水一戰。
「師兄!」
青雲宗弟子見李疏狂朝自己揮劍,急聲。
「你們都騙我!叛徒!爾等都是叛徒!」
李疏狂癲狂,眼中殺機四起。
「我們可是師出同門!沒告訴你也不過是怕你像現在這樣而已!」
「現在說了,又能如何?」
青雲宗弟子沒開口,因為李玄卿已經恰巧落在他不遠處,聞言冷冷:「多說無益,疏狂,我只問你,宗門東洲,和你所謂的人族大義,你選哪一個?」
李疏狂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師尊一般,這是他最為尊敬的師尊,自幼待他最好的師尊,青雲宗是他的師門,東洲更是他的故地。
師尊明明那麼了解他,知道他絕不可能背叛人族,所以一開始就是先斬後奏,事後才逼著他做出選擇。
他的師尊,居然逼著他叛族!
「我李玄卿不會白白培養一個白眼狼,若是你不願,便站在對立面,去殺的就是你的同宗和東洲修士,若你願,未來青雲宗宗主還是你!」
「我……」
李疏狂雙手顫抖,自幼方正之人,最是被情感左右,不是李玄卿了解李疏狂,而是在所有人修面前,宗門和大義之間的選擇,往往都會偏向前者。
他了解這個徒弟不會忍心殺害同門,他這麼做,是為他好也是逼他。什麼人族四洲,他已經顧不上了,作為青雲宗宗主,東洲的命都在他身上,他選擇宗門,選擇自私的走上一條東洲可以崛起的道路。
哪怕這條路滿是血腥,他入地獄他也那麼做。
誰讓人都有私心。
見李疏狂不說話,李玄卿正色,聯合黑龍準備一舉破開四宗宗主的防禦,這一招才去,必成!
「外公!」
倉踽突然大叫一聲。
那個重傷的老修士,第一個帶著人族揭竿而起的大能,現在和路邊的任何一個老頭都沒有區別,伸出手落在倉踽的臉上,囑咐著開口:
「好踽兒,外公要去見你娘和爹了。」
「外公,你別嚇我!?」倉踽驚恐的搖頭:「我不任性了,我不出去瞞著行蹤不讓你們找到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知道,踽兒一直很乖,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外公便是那個人。」
他氣息奄奄:「可我不希望你和乾兒是。」
倉踽眼睛睜大:「外公。」
「一會兒只管往乾兒那兒跑,那小子認死理,你找到他,見他一完事立刻把他拉出來,別讓他做什麼同歸於盡的傻事,知道嗎?」
倉踽想說不知道,他想耍賴想撒潑,想拖延。
當初他爹他娘死時他便被騙得遠遠的,現在外公也要死了,他就想留下他,可他看著滿地屍橫遍野,看著廝殺的同族,他說不出口,他拖延一分,便會多死一人。
所以他咬著牙,眼淚無聲的流下,卻一個動作一句話都沒做沒說。
司空儀欣慰的轉身,一股前所未有強大的威壓襲來,讓眾人紛紛側目。
一眾大妖驚駭:
「不好,他要自爆!」
合體後期,接近渡劫!
這一旦自爆,他們這些合體期同樣重傷甚至會死!
可來不及了,司空儀甚至沒說一句話,直接打了妖族一個措手不及,爆炸就這麼驟然炸開。
炸傷了無數大妖,連帶著那搖搖欲墜的靈氣屏障。
轟!
葉長歡出聲:
「時間到了!走,出去!」
「那是怎麼?!」
「雷劫。」
葉長歡目光沉沉,拔出長刀:
「這是宗主最後給予我們的機緣。」
「他的天譴,我們的——」
「元嬰雷劫!」
飛天台上,血流成川,那個修士以指為筆,以血為墨,眉目之間儘是威嚴決然:
「天既生我倉乾,我便逆天而行!你要我人族為人奴役,我偏要為人族博出一條血路!哪怕我不行,我便不信,人族世世輩輩,都不行!」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陣法之上畫了最後一筆!
轟隆!
這道雷聲幾乎響遍五洲,天幕上的雷群甚至蔓延至整個中州!像是上位者怒然的吼聲。
飛沙走石之間,那個原本最為溫和之人煢煢孑立,孤然一人,面對這狂風暴雨,卻抬起雙臂,眼中滿是瘋狂:
「今日倉乾就在此——」
「逆天,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