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阿弟一定會喜歡?
2024-04-26 06:41:02
作者: 絕情坑主
「吼!」
禿鷲跌落在地,低級妖獸難以忍受烈火的炙烤,很快就徹底被燒成一團,原本高熱的沙漠之城現在更像是火爐。
卻沒人覺得一絲燥熱。
瀕臨死亡後的死裡逃生驚得他們一身冷汗,在女修威嚴的聲音下,狂亂的百姓終於恢復了理智,愣愣地看著落在高台上的女修。
何止他們,原本坐等奉天宗功虧一簣的眾宗門弟子看見葉長歡後皆是猛地站起來。
若說之前他們還能嬉笑開來,對易迎秋不過做做樣子的忌憚,那對眼前貿然出現之人才是本能的警惕起來,她身上的殺戮氣息讓同為修士的道人也漸漸的升起幾分難以抑制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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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事、執事弟子?」
劉豐驚魂未定,發出的聲音極為艱澀。
「奉天宗執事弟子!」
「我們得救了!」
「奉天宗,奉天宗果然是最強的!」
「可,奉天宗執事弟子不該是只有一人嗎?這個若是,那那個易仙長又是誰?」
「你沒聽見嗎?方才那個易迎秋說自己不是什麼執事弟子,莫不是是個假冒的?」
姚月靈帶著士兵遲來一步,很快將慌亂的人群控制了下來。
眾人疑惑,易迎秋卻面色如紙。
她再眼神不好,也認出了眼前的女修是當初她以為死在風暴中的那個人。
更何況,方才她還慌不擇路說出了自己不是執事弟子的事實。
她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看著葉長歡心虛之時也畏懼那漫天火焰。
這個女修一定會殺了她的。
「執事弟子?師姐,原來你才是師姐!」劉豐見葉長歡走上前,連忙爬起來,指著易迎秋道:「師姐,此人冒充於你,還險些害了百姓的性命,若非師姐來得及時,我等怕都是要命喪當場了!」
葉長歡體內匯集的各元素還未徹底消散,擠在一起各自爭鋒扭打,這讓她也有些神志不穩,面色陰冷了下來,緩緩的看向劉豐討好期待對我目光:
「蠢貨!」
一掌將人扇倒在地,她的聲音斬釘截鐵:「易迎秋何時不是我奉天宗的弟子?你為了推卸責任,也敢污衊同門不成?」
原本等著拼死潛逃的易迎秋:「!」
劉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麼?!」
「易師妹一直都是我奉天宗弟子,此次不過是我有事耽擱,她替我先來探路罷了,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趁她與此地不熟,合著伙來推卸責任,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葉長歡繼續道:「這件事我會稟報宗門,如何處罰,你們自己都受著吧!」
易迎秋呼吸急促了一瞬,死死地盯著葉長歡,可惜葉長歡沒看她,作為一個散修,她不明白葉長歡說出這些話是意欲何為,她到底是不是執事弟子,是不是奉天宗的人,葉長歡該是最心知肚明的。
這麼說,對她有什麼好處?
「顧師姐,不可啊!明明是她、是她自己說……噗!」
劉豐還沒說完,又被一掌拍了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向葉長歡。
原本喧鬧憤慨的廣場徹底陷入寂靜。
葉長歡身上的氣勢太盛,還是一開始救他們的人,他們自然不敢多說話,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大宗門處理「家務事」。
「還有臉說?」葉長歡冷笑:「師門多年苦修,到頭來一到實戰就不堪一擊,禿鷲殺了幾隻?一群人全部圍上去,也不過一人殺了四五隻罷了!這樣的實力,遇到他宗弟子,我都羞於說不出口!」
說著,她指著奉天宗的弟子就厲聲譏諷:「再瞧瞧周圍的百姓,就因為你們的無能,險些喪命,死無全屍,你們難辭其咎!若是不罰,奉天宗在這東面還有何顏面呆下去!不若早早滾出去算了!」
一身皮肉不全,血肉淋漓的奉天宗弟子聽得懵懵的:「……」
原本方才幾個人圍著一隻禿鷲還殺不了的其他幾宗弟子聽著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
明明罵的是他們奉天宗的自己人,丟臉的該是奉天宗才對,為何他們就是琢磨著不對味?
「仙長、仙長,冤枉啊!」
人群中一個老婦人連忙喊出聲。
「奉天宗的各位仙長方才出手相救,是我們被逼急了有眼無珠,可這幾位仙長也是盡心盡力的,還望仙長莫要懲罰才是。」
「是啊,方才是我們不對,我們太急了,其實各位仙長的確已經竭盡所能。」
有了對比,更沒了性命之憂,人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他們當時雖然慌亂,卻不是瞎,不是沒看見其他幾宗的弟子「孱弱」的模樣。和他們的比起來,奉天宗的弟子的確英勇非常。
系統:【就他們和你們要死了,能不英勇嗎?】
其他幾宗做做樣子,那是因為不會死,奉天宗弟子拼命,那是他們真的會跟著一起死,不英勇才怪。
「各位不必為他們說好話,奉天宗的人敢做敢當,實力不濟,便是最大的錯,受罰是應該的。」
葉長歡把奉天宗的弟子在眾百姓面前罵了個狗血淋頭,冷麵謝絕了百姓的求情,扭頭時臉上卻露一個笑,對高台上冷眼旁觀的各宗主力弟子和善地道:
「讓各位看笑話了,說起來,我來時聽聞奉天宗在東面一直位列第一,今日見此,羞愧難當,還望各位道友日後莫要承讓,這第一,我奉天宗,受之有愧,該是各位幾宗的殊榮才是。」
她的態度轉變太快,尤其是一出場的殺氣太過駭人,如今把姿態放得如此謙卑,差別對待十分明顯。
因為順著葉長歡目光看過來的、被幾千隻眼睛突然關注到的各宗主力弟子:「……」
我謝……謝謝你勒!
「憑什麼?!」
看見高位上站得完好無損的各宗弟子,之前欲要給奉天宗弟子求情的百姓越加不服:「方才我們深陷水深火熱,他們居然一直在看著,無動於衷?憑什麼他們便不用受罰?受罰的卻是真正救我們的人?這不公平!」
之前場面太亂,大家都忙著逃命,奉天宗的一群人被各宗架在火上烤,也在人群之中自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而這些人站在高台上,誰還會有心思去看?
如今秋後算帳,只會讓百姓越加憤怒。
葉長歡聞言,身上的火元素也徹底消散了下去,去掉靈氣圍繞,她的身影看起來單薄了許多,苦笑道:
「各位不必為我宗找藉口,都是我宗的錯,和其他友宗沒關係,若是我宗弟子能再強一些,何必有今日的局面……」
「仙長……」
聞者欲言又止,竟有些酸澀。
劉豐修為不高,但這麼多年下來怎麼說也是個人精,邊吐血邊琢磨出味道來了。
是以見葉長歡話音剛落,立馬吐出一大口血,朝著葉長歡痛苦道:「顧師姐說得對,都是我們的錯!若是我們能再強一些,百姓便不會受傷了,劉某受之有愧!」
有了劉豐做樣,他底下的雜役弟子跟著哀悔起來。
姚月靈見此,水汪汪的眼睛一紅:「顧仙長真是太善良了。」
在鄺漠,比起日日求仙問道不管世事的皇帝,掌管大權的長公主才是百姓真正的愛戴之主,姚月靈作為郡主,她的話可比宗門的話有作用多了。
果然,她才一掉眼淚,邊上的士兵連忙上前大喊道:
「我們錯怪奉天宗了,明明是這些宗門見死不救,還要受我們的愛戴!虧他們幹的出來!」
「不能庇佑我們,我們還推崇幹嘛?!滾出鄺漠!滾出東面!」
「對,你們這些宗門都滾出東面!滾出鄺漠!」
有一就有二,奉天宗洗白了,總該有人來承擔百姓的怒火。
風水輪流轉,葉長歡看向一臉鐵青的杜高卓,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這就是她為百姓挑選好了的出氣筒。
要知道凡人雖弱小,卻受天地法則庇佑,修士殺凡人,身上便會背上業障,這些業障將在修士突破時成為最大的障礙,輕則走火入魔,成為道修恥辱,重則雷劫劈下,死無全屍。
凡人敬畏修道者,卻不見得不敢惹。
「好一個奉天宗,好毒的心思。」
杜高卓咬牙切齒。
「杜道友,我們該怎麼辦?」
其他幾宗聽著排山倒海的驅逐聲頭皮發麻。
明明還是讓奉天宗萬劫不復的陰謀,為何結果會變成這樣?
「怎麼辦?!你看看現在還有人願意聽我等解釋半句嗎?!」
他們如今便是被反過來架在火上烤。
被硬生生的反將一軍!
「退!」
杜高卓咬牙。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被葉長歡占了上風,他們怎麼解釋百姓都不會信,就好像若是今日葉長歡沒有及時阻止這場陰謀,奉天宗後面再說什麼,也會被鄺漠百姓釘在恥辱柱上一樣。
如今還不算太糟糕,至少他們將禿鷲引過來、往廣場各處散播令人神智暴躁藥物的事沒有暴露。
「退?!那今年招收弟子怎麼辦?」
其他宗的人不樂意了,他們計劃這一出就是為了把奉天宗踹出東面,分攤他們的優秀弟子,要是現在他們走了,此次東面前來參與弟子測試的,豈不是一窩蜂去了奉天宗?
「怕什麼?奉天宗不過初測就要一百兩,決測一萬兩,這些人嘴上抱不平,銀子不夠,還不是得來咱們這邊?」
杜高卓有恃無恐。
並非百姓不長記性,而是別無選擇。
這麼一說,其他幾宗弟子也鬆了一口氣。
欲要離開,杜高卓卻只覺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他眼皮一跳。
才要開口,就聽見申江雪冷冷地開口:「我奉勸這位師弟莫要多管閒事。」
築基在此處,無需給一個練氣面子。
「可……」
杜高卓看著那位楚少爺落在奉天宗女修面前的身影,按道理楚少爺的實力深不可測,和那個奉天宗女修撞上他不需要擔心什麼,但不知為何,看著那個奉天宗女修似笑非笑的眼睛,他總是沒來由地心裡發寒。
對上她,真的只需要實力超過就夠了嗎?
廣場的高台上,葉長歡對夜溟的到來毫不意外。
依舊是那副和善的模樣:「不知這位青雲宗的道友還有何指教??」
系統滿意得不行:【對,就是這個態度。】
葉長歡心裡回它:「那是自然,我說過,只要你不陽奉陰違,你絕不會後悔與我達成合作。」
「你見我不死,你就沒有不甘嗎?」夜溟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表情。
可惜,葉長歡依舊笑容依舊:「道友說的什麼話?你活著,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才對。」
高興嗎?
夜溟想過無數種葉長歡再次見到他的表情,不甘亦或是還想對他起殺心都在意料之中,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一句。
他皺起眉頭,一段被無視許久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浮現。
那時也是他問:「師尊,我未完成你給的任務,還活著回來,師尊便不覺得恥辱嗎?」
他被人用如玉敲了一下頭,女修的聲音懶散:「滾一邊去,我這兒可不虐待童工,要死要活。」
什麼童工?他已經幾百歲了,只不過幻化成人族十六七歲少年的模樣罷了。
他不甘心:「連任務都完不成,罪該萬死才對,釘在銅柱上,流干血液。」他的兄弟姐妹們,大多都是這樣死的。
女修被他問煩了,不耐道:「什麼歪道理?你是我的徒弟,任務又是那根蔥?配嗎?」
「少胡思亂想,你能活下來,便該是最高興的事。」
夜溟欲要說什麼,葉長歡卻已經被堵住了,湧上的百姓將她包圍在一起,手裡拿著自家珍貴的東西。
若說一開始葉長歡大殺四方他們畏懼的話,那之後葉長歡「善解人意」的模樣讓他們徹底沒了對救命恩人感激不已。
「顧仙長,你收下吧!」
「這身胡衫是我一針一線縫的!」
「這把鐵劍我親自打的!」
不過更多的是金銀珠寶。
這些原本是大典開始,他們為了家中孩子想要給各宗弟子打點關係用的。
葉長歡的目光掃過了那個鐵劍,停留了片刻。
夜溟明白了什麼。
葉長歡用的是刀。
不用劍。
以往她遇到什麼好東西,都會收下留給他的。
或許他猜得沒錯,葉長歡之前將他推入風暴,不過是沒認出他而已,這個愚蠢的人修,依舊不會怪罪他,無論他做了多不可饒恕的事。
即便是如今身在下界,也會念著他。
「這把劍不錯,送人他一定會喜歡。」
他開口。
楚少主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一把凡人的劍根本不屑一顧,可如今卻開了金口誇讚。
葉長歡抬眸,眼睛彎了彎,笑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阿弟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