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你想回族裡嗎？

  等事情忙完了，除了幾個孩子，大家都沒興致逗留，而且養殖場那邊鬆懈了這麼多天，莫鴻琛與余耀海必須要趕緊回去。

  一行人便打道回府，還沒到囤家村村口，就見一個孩子轉身飛奔而去。

  余耀海指著那孩子說：「那個是村長家的臭小子，見著我們就跑，難道有什麼事情？」

  莫鴻琛看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回了家剛要進屋，莫氏族長帶著幾個族人趕過來，都是族裡德高望重的年長者。

  宋今瑤大半都認識，但覺得這些人全都不靠譜，唯一靠譜一點的，就是莫大娘的男人莫大伯了。他是個憨厚的，也從沒有因莫鴻琛一家離族，就欺凌他們。當初莫鴻琛一家子被趕走，連祖宅都被其他人霸占，還是莫大伯將自家一個草房子拿出來，給他們家占住。

  那時候都沒什麼銀錢，可莫大伯不僅堅持將房子贈送給他們，還將那塊地也給他們了，雖說地方不大，但好歹有個遮風蔽雨的場所。

  更別提後來莫大娘見著幾個孩子可憐，三五不時接濟一二的事情。

  當然，宋今瑤也清楚，莫大伯一家善心是真，背後肯定也有族長的推動，不然就是莫大伯想，莫鴻琛的祖父與父親，也拿不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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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族長頂多是沒有落井下石，對於族裡非要將莫鴻琛一家子趕出去的事情，他最終也選擇了妥協。

  「阿琛，阿琛！」族長被人扶著，氣喘吁吁過來，「阿琛，老邵說你們去潞州了，怎麼去這麼多日？」

  莫鴻琛點頭示意，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什麼事？」

  好在他冷漠慣了，除了扶著族長的那個中年男人之外，其他人都習以為常，並沒有在意。那中年男人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將莫鴻琛盯出個洞來。

  宋今瑤看了眼莫鴻琛，看出他已經感受到了，但依舊是多餘的表情都懶得給。

  好在余耀海是個會說話的，請族老們進去，堆著笑臉說：「咱們出去幾日，這家裡沒有開火，也沒口熱水，請見諒。」

  族長擺擺手：「不介意不介意……」

  莫大伯走過來的時候，還伸手摸了摸莫正南的頭，問道：「阿琛，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吧。」

  「還好。」莫鴻琛簡短的說，「孩子們估計累了，該歇息了。」

  「是，潞州回來這樣遠，車上歇不好，孩子們肯定也累了，不如讓你婆娘帶著他們去……」

  莫大伯話還沒說完，族長連忙阻止。

  「不不不，孩子們……且等我跟你們二叔把話說完。阿琛，這事兒咱們跟你婆娘也說了好幾回，不知道她跟你說了沒有……」

  幾個族老立刻看向宋今瑤，尤其是那個扶著族長的人，那目光也是滿臉的不悅。

  宋今瑤腹誹，我可跟莫鴻琛說過，願不願意是他的事情，別賴我。

  莫鴻琛淡定的說：「嗯，我不同意。」

  族長話都沒說完，就這麼卡在這裡，一時竟不知怎麼繼續才好。

  莫鴻琛回頭看著宋今瑤：「你也累了，且先帶著他們休息，家裡一會兒我來打理。」

  哇，不錯不錯。

  宋今瑤一口應下來。

  村裡的男人都大男子主義，哪怕是遊手好閒沒什么正經事兒的，家裡的活計那也都是女人的事情。即便有那體貼老婆的，那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心疼老婆，面子要做足，等人走了再道歉不遲。

  所以對於莫鴻琛這樣的態度，宋今瑤很滿意。

  當然，她也清楚莫鴻琛不是體貼她，估摸著單純是要噁心族裡這些人。

  那她可管不著。

  不過除了年幼的莫西西困得很，宋今瑤和兩個大的雖然累，卻都清醒了睡不著。

  宋今瑤主要是想聽八卦，她猜不透莫鴻琛的心思，但又覺得莫大娘說得很對，不為別的，就沖莫正東和莫正南看，似乎還是回歸族裡比較好。畢竟這是個族人相互依扶的時代，一個人單打獨鬥，總歸是難上加難的。

  至於兩個孩子，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族長今日的態度，讓他們也明白了，此事必定與他們有關。

  所以他倆也沒回房睡覺，就坐在宋今瑤房裡，一直等莫西西睡著了，莫正南才過來拉宋今瑤的袖子。

  「娘，他們……是要做什麼？」

  宋今瑤從來不認為他們年紀小就該瞞著，反而認為這件事情與他們有關，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兩個孩子都應該擁有知情權——當然，選擇權現在好像是沒有的。

  「是回歸族中的事情。」

  莫正南沒什麼感覺，只是回頭去看莫正東。莫正東則整張臉都黑了，忍不住的冷笑。

  「回歸族裡？他們也配嗎？當初我爹娘是怎麼被欺負的，都是拜他們所賜，那時候咱們家日子多麼艱難，可不見他們心疼半分，口口聲聲都是說，早已離族算不得族人……」

  說著，莫正東的眼睛都紅了。

  親爹娘走的時候，正南四歲，雖說已經記事，但對愛恨的感知不那麼明顯。可他當時已經六歲了，那些事情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怎麼可能不恨？

  若不是爹爹在，他們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現在爹爹的養殖場辦得好，掙了銀錢，也不是沒有帶上族人，族人卻還不知足，還想著要將他們記回去。

  為什麼要將他們記回去？

  莫正東還小，並不清楚，可宋今瑤是門兒清的。

  所有的族人都差不多，每年修池塘修路，安頓老弱婦孺等等，哪一樣不是要花銀子？從前是族裡齊心湊銀子，現在出了莫鴻琛這樣一個財神爺，能有人出錢，他們哪裡捨得自己來出？

  這去年，莫氏的祠堂就沒有翻修——去年他們可都跟著莫鴻琛掙了錢，卻也不翻修，說穿了就是想等著莫鴻琛回去呢。

  可真無恥啊。

  雖說要讓孩子們清楚，但宋今瑤不希望他們心中只有仇恨，便招招手讓莫正東過來。

  「你不想回族裡？」

  莫正東抿著唇點頭：「不想，他們沒有好人！」

  莫正南心中緊張，雖說族裡有些人不好，但也有好人，像是大伯奶就很好。可是哥哥說得對：「對，我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