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命如草芥

  「你敢？！」

  李玉的話讓他想起了臉上的紅腫。

  李恪下意識地捂住臉，驚疑不定地朝李玉怒視過去：「你……你居然沒事？」

  李玉從酒桌後起來，歪著頭問：「怎麼？我該有事？」

  「不……不是！」

  看到李玉臉色如常、安然無恙，李恪慌了。

  他指著杜荷，氣急敗壞地道：「怎麼回事！你不是那毒喝下去，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能置人於死地嗎？你騙本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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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

  這話一出來，秦瓊驚了！

  李恪剛進營帳里的時候，就說他是來看大皇子是怎麼死的。

  如今一聽李恪這麼說，秦瓊哪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驚訝地看了看面目猙獰的李恪，隨即又轉頭看向酒席，猜測起了蜀王下毒的方式。

  同一時間，杜荷注意到秦瓊的反應，一時間又急又氣！

  這種事怎麼能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呢？

  但想到事已至此，事情已經暴露出來了。

  杜荷也顧不得繼續隱瞞下去了，急忙解釋：「下官用的是一種名為首陽散的毒，尋常人吃了，一百息內必死無疑！」

  「下官是親自把毒下到酒里的，這點絕不會有錯。」

  「如果是出錯了，那定然是……」

  杜荷雖然沒有直接說出秦懷玉的名字，但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是秦懷玉負責去拿酒的？

  聽到這裡，李玉立刻明白過來了。

  李恪跟杜荷勾搭在一起，意圖毒殺自己。

  而秦懷玉，則是在其中起到了幫凶的作用。

  難怪這小子出去老半天，都沒有回來，原來如此。

  正當李玉理清思路的時候，秦懷玉急忙起身解釋。

  「這事可不管末將的事！」

  「末將只是按照杜大人的吩咐，把該送的酒壺送到各自的台子上罷了。」

  「至於其他事情，那和末將無關！」

  聽到秦懷玉這話，秦瓊差點當場氣暈過去！

  如果光是皇子之間的鬥爭，哪怕出現在他的地盤上，秦瓊也不會太在乎。

  他為大唐征戰多年，功勳卓著。

  只要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解釋清楚，就能脫離干係。

  可現在聽來，秦懷玉居然牽涉進這件事情來了？

  而且在其中承擔了幫凶的角色？

  他難道就不知道，做了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嗎？

  秦瓊想到這裡，眼前一黑，身形搖晃。

  要不是他的身體還壯實，說不定當場就暈倒了。

  秦瓊一手扶住桌椅，一時間頭暈目眩，就算想插話，也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鬧劇，出現在自己的營帳裡面。

  李恪原本是在懷疑杜荷在暗中搞鬼，此刻聽秦懷玉這麼說，當即把矛頭指向了秦懷玉。

  「你是說！你親眼確認這個賤種把酒喝下去了？」

  事情已經敗露，秦懷玉哪還有選擇，只能堅定地站到李恪那邊。

  聽到李恪的詢問，秦懷玉趕緊回答：「蜀王殿下！末將向您保證！絕對是按照杜大人的吩咐做的！至於大皇子為什麼沒有中毒，那末將就不知道了！」

  此話一出，李恪再次把目光轉向了杜荷：「他說他親眼看到這賤種把摻了毒的酒喝下去了，對此你有什麼解釋？！如果不是你下毒的環節出了問題，那賤種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下官！我！」

  杜荷是百口莫辯，像是毒害皇子這種事情，他敢粗心大意嗎？

  他明明親手把毒藥混進去的，而且還為了儘快溶解毒藥，晃了幾下來著。

  至於為什麼看不出大皇子有中毒的跡象，他上哪知道去啊？

  杜荷也感到驚訝，但他更多的是懷疑秦懷玉搞得鬼。

  因為，這一切都說不通啊！

  三人陷入了爭吵，誰也信不過誰。

  李玉看了半天的戲，理清事情的邏輯之後，他冷笑著出聲。

  「你們……難道就不害怕嗎？」

  此話一出來，李恪三人頓時停止爭吵，齊齊朝他看去。

  看到李玉那玩味的眼神，立刻撇撇嘴，嗤笑道：「怕？怕什麼？敗露了就敗露了唄，你就是一個賤種，就算父皇知道了這件事，頂多也就罵本王兩句罷了，本王怕什麼？」

  杜荷也是一臉冷笑著開口：「本官是開國功臣之子，陛下又豈會為了一個野種，怪罪於我？你真當自己是皇子了？笑話！」

  秦懷玉淡定地看了李玉一眼，沒有說話。

  但看那滿不在乎的表情，顯然也沒當一回事。

  這位說是皇子，但誰又會真的拿他當個人物呢？

  六歲就被流放到邊境，而且就連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指派給這位大皇子。

  皇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讓這位「大皇子」在邊塞自生自滅。

  最好直接餓死算了，省得給朝廷帶來麻煩。

  這一點，從大皇子被趕出王府，也沒有人前來問責就能看得出來。

  一個六歲的孩子，被趕出了幽州城，他還能活得下來？

  皇室都已經這態度了，他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殺了就殺了，殺不成再找個機會就是了。

  無非是多動一次手的事情罷了，誰又會在乎這點小事呢。

  聽到這裡，李玉也算明白過來了。

  原來我的命在這些人，真的連草芥都不如啊。

  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楊恨。」

  李玉淡淡地說道。

  「屬下在。」

  恍若幽魂般的聲音出現在營帳內，和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楊恨那形如鬼魅的身影。

  看到那漆黑的影子出現在李玉身邊，李恪想起了太監被殺害的事情。

  他連連後退，一臉驚恐地道：「你！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

  李玉笑了笑，問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本王為什麼沒有中毒嗎？」

  「為什麼？」李恪下意識地問道，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這件事。

  而就在此時，就聽李恪輕描淡寫地下令。

  「請蜀王喝酒！」

  此話一出，楊恨當即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朝李恪走了過去。

  李恪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看到李玉那淡定的表情，他極力壓制住心中的忐忑，抬起胸膛質問：「你究竟想幹嘛？！」

  李玉朝他揚了揚下巴，目光鎖定在楊恨手裡的酒杯。

  「喝吧，喝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