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醋

2024-06-22 23:04:57 作者: 煙花塵

  蘇瀟閉了閉眼睛,感覺拳頭都硬了。

  怎麼幾個月不見這人越來越噁心了,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怎麼都說胡話了呢?

  她往後靠在馬車上,只當是遇到個瘋子,充耳不聞對方的話,心裡默默算著最近這幾天鋪子裡的盈利。

  兩輛馬車緩緩行駛在村路上,呂清河這一路都沒有放棄,滔滔不絕的表著情,時不時還冒出兩句酸詞詩句。

  蘇瀟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左耳聽右耳冒,壓根兒不把他的話往心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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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村子的時候,蘇瀟睜開眼睛,目光往下瞄著路兩邊的石頭,心裡計算著怎麼趁呂清河不注意撿起一個,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擊中對方的車輪,直接讓呂清河翻車掉到路兩邊的深溝里。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只是之前一路都是平坦,呂清河就算摔下馬車,也礙不著什麼,冬天衣服又厚。

  要是摔到兩邊的大深溝里,那可就不一樣了,掉下去直接就能被積雪埋了,夠他狼狽的爬上一盞茶的功夫了。

  蘇瀟想到這裡忍不住笑,趁著一個過彎的機會,伸手往下一撈。

  手撈到石頭的同時,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叫她。

  「瀟瀟。」

  蘇瀟一閃神之際,手上的石頭又掉了出去,她勒了下韁繩,停下馬車,探身往後去看。

  剛才她想著壞主意比較專注,竟沒注意到後面的車軲轆聲,此時袁相柳的馬車已經距離很近了,袁相柳也跳下車來,朝她走了過來。

  「小柳!」蘇瀟頓時換上了一臉笑意,一雙眼睛都彎起,看在呂清河眼裡更是招人。

  「你怎麼在後面,我剛才都沒聽到你的馬車聲!」

  「我從私塾回來,今日早下課。」袁相柳將蘇瀟拉到面前,幫她把胸前散開的斗篷重新系了帶子,「怎麼不披嚴實些,風寒了你又不喜歡吃藥。」

  「沒事兒,我都不冷。」蘇瀟伸出手,在他手背上壓了壓,然後發現袁相柳的手很涼,順便用掌心幫他捂著,「你還說我,我手比你熱乎多了。」

  見此情況,呂清河也停了馬車,下車來到兩人身邊。

  他表了一路的情,倒是一時忘了還有個袁相柳。

  不過這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妨礙,有夫之婦他也不是第一次招惹了。

  「瀟瀟,瞧瞧咱們光顧著說話,都沒聽到後面的馬車聲,相柳什麼時候跟在我們後面的?怎麼沒早點兒打招呼?好久不見了,相柳近來一切可好?」

  「都好。」袁相柳牢牢牽著蘇瀟的手,淡然的面對不懷好意的呂清河,「聽說我二姐已經有了身子,呂書生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兒,不必掛心別人了。」

  蘇瀟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驚訝。

  袁雪兒居然懷孕了?這什麼時候的事兒?她居然都不知道……

  「家裡還有事,我們先走了,呂書生有空還是多關照一下二姐,畢竟是你的結髮妻子,又懷著你的骨肉。」

  袁相柳冷冷道,「也實在不必再跟了,不然若是驚了我們的馬,衝撞了呂書生,翻下兩側的溝去,真摔出個好歹來,倒是得不償失了。」

  他說完拉著蘇瀟便上了前頭的馬車。

  後面的馬車是大黑拉著,是蘇瀟最早買的也是最有靈性的馬,看著兩個主人都上了前面的車,大黑便也自發的在後面跟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呂清河站在冷風蕭瑟的夕陽之下,咬了咬牙。

  這袁相柳不過也就是小白臉一個,聽說在家還要伺候蘇瀟洗腳呢,有什麼可嘚瑟的?還敢跟他甩臉子!

  看他非把蘇瀟搶過來,讓這小白臉兒好好吃味吃味。

  ……

  「小柳,袁雪兒真的懷孕了呀?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馬車內,蘇瀟好奇的拉著袁相柳追問。

  袁相柳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一線,聲音清冷道,「大概有兩個月了吧,我也是前幾天回村時聽路邊村民閒聊說的。」

  「我居然都沒聽說,一定是最近早出晚歸太忙了。」蘇瀟若有所思道,「所以呂清河也是有回村子的?他和袁雪兒沒和離呀?那今天他帶那個女人去妝點行,出手闊綽的模樣,那錢是哪裡來的?他還在縣城教書嗎?」

  「你還挺關心他的。」袁相柳表情如霜似雪,冷得厲害。

  「我就是好奇一下,主要想不通他哪來那麼多的銀子,我還以為他和袁雪兒已經和離了,又傍上了哪家有錢人的大小姐。」

  蘇瀟把暖手爐放在腿上,後知後覺發現袁相柳的神情好像不太對勁,比往日冷了許多,臉色也很蒼白。

  「小柳,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冷?」她把手爐塞給袁相柳,「給你捂著,你看你,下車都不拿個手爐子。」

  暖乎乎的一團被塞進懷裡,袁相柳看著蘇瀟,不由得嘆了口氣,又把手爐塞了回去。

  「我不冷,你自己拿著吧。」

  「那你手那麼冰,臉還那麼白,也不愛說話,不是冷的嗎?」蘇瀟往前湊了湊,眼巴巴的盯著他,「還是你哪裡不舒服?」

  哪裡都不舒服,心裡更不舒服。

  任誰在下學回來的路上看到心上人被前未婚夫纏著,都不可能舒服。

  偏偏對方還毫無自覺。

  袁相柳心煩意亂,掀開帘子出去,坐到外面的板車上,「馬不能沒人看著,我趕馬車。」

  蘇瀟也隨後從車內鑽出來,坐到了他旁邊,拿起鞭子,「我來吧,外面多冷啊,小柳你不是怕冷……」

  話沒說完,手上的鞭子就被奪了過去。

  袁相柳握著鞭子,語氣有些重,「我沒有那麼嬌弱,我又不是……」

  說到一半兒,卻是自己也愣了下。

  他是在對蘇瀟發脾氣嗎?

  其實以他了解的蘇瀟,根本不可能主動和呂清河糾纏,多半是那人不要臉的纏上來,死皮賴臉的跟著。

  他又為何要遷怒蘇瀟?

  只是剛剛看到那一幕太生氣了,原來吃醋會讓人理智都不清醒,他竟然無意識的沖蘇瀟發脾氣。

  袁相柳捏了捏鼻骨,緩緩吐出一口氣。

  「小柳。」蘇瀟拉了拉他,一臉擔憂。

  絲毫沒有因為剛剛他語氣不好與他置氣。

  袁相柳將蘇瀟的手拉過來,放在袖子裡暖著,緩和了語氣道,「我沒事,呂清河的事兒我也不多清楚,只是之前聽村民議論過一些。好像呂清河在私塾的時候,結識了縣令小妾生的一個庶女,他出手闊綽,多半與此有關。」

  「這樣啊。」蘇瀟若有所思點點頭,本也沒多關心呂清河的事兒,了解了也就沒再問了。

  她更覺得袁相柳奇奇怪怪,讓她有些憂心。

  看樣子也不像是哪裡不舒服,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太好,難道是白日裡被夫子責罵了?

  這還是有可能的。

  畢竟夫子都是很嚴厲的,聽說還要打手板。

  袁相柳雖然很聰明,但也不可能學什麼都會,總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偶爾被責罵,甚至是責打一下,都是沒辦法的事兒。

  「你怎麼碰到他的?他怎麼一直跟著你回村?」袁相柳清了清嗓子,開口問。

  蘇瀟回過神來,苦著臉把之前在妝點行遇到的事兒和他說了,然後滔滔不絕的吐槽起來。

  「幾個月不見,這人臉皮倒是越發厚了,我都不理他,他自己趕著馬車能說一路。」

  「剛才你要是不來,我正想著怎麼把他弄進溝里去呢,真是煩死了,呱噪了一路,老母雞下蛋之前都沒有他這麼吵。」

  袁相柳心裡的鬱結被蘇瀟這一番話說得散去了不少,最後更是被逗得忍俊不禁。

  他將蘇瀟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很想摟著人靠著自己,又怕蘇瀟不喜歡,最後只捏了捏她的手指。

  「這麼說,我還來得不是時候了。」

  「可不是,我要是把他弄進溝里,把他腿也給摔斷了,到時候科考你還少了個競爭者呢。」蘇瀟煞有介事道。

  「那早知道我真應該晚一點兒再出聲。」袁相柳也一臉認真。

  「嗯。」蘇瀟道,「我還不知道他麼,無非就是看我生意做的好,又貪圖我這龐大的家財來了。」

  「那小妾生的庶女多半也不知道他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要是知道了,才不會給他那麼多銀子,讓他往那些女人身上花呢。」

  「嗯。」袁相柳道,「你以後躲著他點兒吧,他應該沒這麼容易死心,以後你再出門帶著點兒大壯,大壯還能幫你趕馬車,這樣就算呂清河再跟著你,你也不用與他照面說話。」

  「不用了吧?我自己也能修理他呀。」蘇瀟不太習慣身邊總跟著人,已經獨來獨往慣了。

  「大壯我是想讓他跟著你的,聽說白虹書院那些書生都是有小廝的,大壯正好給你當小廝,送你去書院,或者幫你送飯什麼的,平時就給你差遣好了。」

  「我不需要,咱們的新宅子距離白虹書院也不多遠,走路上下學就當醒神了,我自己也能趕馬車去。」

  袁相柳看著蘇瀟,誠懇又真摯,「讓大壯先跟著你吧,自從做生意,你也得罪了不少人,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也不安心。」

  「呃……」蘇瀟有些遲疑。

  「不然我讀書都會惦記著的。」袁相柳認真道,「好嗎?」

  他一雙眼睛本就長得十分漂亮,睫毛也很長,專注盯著什麼人的時候,黑漆漆的眼珠像琉璃一樣,讓人難以招架。

  蘇瀟說不出不字,稀里糊塗就答應了,都忘了去思考,為什麼前幾天袁相柳沒這麼擔心。

  「那好吧……就先帶著吧。」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袁相柳綻開笑容,勾著她的指尖,「那咱們明天就搬去縣城的宅子裡住吧,明天開始就讓大壯跟著你,正好私塾這邊的課業都結束了。」

  「你等一下。」蘇瀟想起來忘了正事兒,趕緊轉身鑽進馬車裡,把盒子裡裝的引薦信拿出來。

  「教諭大人已經幫咱們寫好了引薦信,可以去白虹書院報導了!」

  袁相柳打開信,粗略地掃了一遍,然後放回盒子裡,笑著道,「那就更應該快點兒搬過去了,明早咱們就搬吧。」

  「啊?」蘇瀟道,「我本來還想明早送你去白虹書院報導呢,搬家需要這麼著急嗎?」

  「當然。」袁相柳一本正經道,「搬完了家,也就了卻了一樁心事,到時候再去書院,就不用惦記家裡的事兒了。」

  蘇瀟想想也是,點點頭,「那就明天早上搬過去吧。」

  於是第二天早上吃完了飯,兩人便裝了整整兩馬車的東西,浩浩蕩蕩的搬到了縣城的新宅子。

  大壯和香草先把宅子打掃得很乾淨,家具之前該添的也都添了,如今只把搬過來的這些東西都歸置好,算正式入住了。

  一上午的忙碌過後,收拾得差不多了,蘇瀟看著自己的新臥房,又大又寬敞,還有地籠,特別的暖和。

  袁相柳最怕冷了,這屋子裡的地籠連廚房都通著,很是適合袁相柳住,這下冬天沐浴也不害怕會冷了。

  蘇瀟非常滿意,在窗前的榻子上滾了兩圈,推開窗吸了一口外面清新而凜冽的冷氣。

  新家很不錯,既然是喜遷新居,是不是應該邀大家一起吃頓飯呢?

  這事兒蘇瀟之前就有考慮過,但本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搬。

  如今已經搬過來了,那麼宴請的話,就辦在自家宅子裡好了,也不必去什麼酒樓了。

  蘇瀟想著這些,覺得應該去找袁相柳商量一下。

  另一邊的堂屋中,袁相柳沒心思像蘇瀟一樣好好欣賞新宅子,而是把大壯叫了過來。

  「老爺。」大壯行禮。

  袁相柳點頭,拿起桌上的碎銀子給他,「這銀子你拿著。」

  「老爺?」大壯受寵若驚,沒敢接。

  袁相柳將銀子塞進他手裡,「從明日開始,你就跟著夫人,照顧好夫人,若是遇到什麼登徒子纏著夫人,只管狠狠罵回去,大棒子招呼也行,不用客氣。」

  「這銀子是賞你辛苦的,只要你做得好,以後還有賞銀。」

  「……」大壯這才敢把銀子接下,道,「多謝老爺。」

  「這銀子是我平時抄書自己賺的私房錢,夫人是不知道的,這事兒你也別和夫人說了,知道嗎?」袁相柳又道。

  「小人知道。」大壯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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