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得了花柳病
2024-06-21 18:17:19
作者: 烏龍奶芙
雲皎月決絕出聲,打定主意,不毒殺崇明帝誓不罷休!
祁長瑾平靜沉思了半晌。
他的下場不會好,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論上刀山下火海,既然自家妻子想做,索性就拼盡所有,同女人一道去冒險做個盡興!
不再阻止女人強烈冒險的復仇心,「既然你執意動手,那我今日就派人去長臨島。」
祁長瑾也不是第一次派人去長臨島了。
上次在青州,就讓人往長臨島運了不少自己的私人物品。
打料要是女人執意不和好,就厚顏無恥跟到海島去。
接下來的一月,雲皎月制香之餘,都在著手讓分散各州的『侄子』按計劃行事。
讓霜商煙景,小心地飛鴿傳書,傳遞消息。
又一月,京中漸次出現返魂丹出世的傳言。
崇明帝一接到消息,就急不可耐,命人四處搜尋擁有返魂丹的落魄商戶。
帝王老況,愈受疲態折磨。
他有心無力管著朝中臣子,乃至放手讓九皇子陳煜處理政務,命祁長瑾幫襯著攝政。
時間一長,躲在儲君背後躲清閒的崇明帝,記性越來越差。
他屢次沒想起幾乎半年之久沒有出現在京都的陸乾。
甚至偶然想起時,還口不擇言,盼望著他早就在外被匪軍截殺。
隨著放棄抵抗匪軍的州縣越來越多。
匪軍日漸逼近京都。
崇明帝早前在各地建立的成熟信息網,漸漸信息也傳遞得不再那麼便利。
京都人人自危,都在想自己能逃到哪裡,匪軍何時能攻入京都。
這日,詔獄獄卒忙著斂財賺外快。
收了主動送上門的錢財後,不客氣地對人破口大罵,「就憑你這仨瓜倆棗?還想買通我們給上醫夫人穿小鞋?!」
一把推開穿得輕薄滿身脂粉氣的女人。
「我告訴你,我們上醫夫人最缺的就不是銀子。」
「她牙齒縫裡隨便吐出點東西,都夠我們吃穿不愁幾十年!」
掂量著沉甸甸的銀子,「我們呢,也不計較你賄賂官差的罪過。」
將銀子塞入懷中,嗤笑道,「這點銀錢……就當你孝敬我們哥幾個了!」
女人氣憤,被推倒在地後,不敢對著獄卒大罵。
慘兮兮爬起來,委屈道,「可這是我存了三個月的銀子!」
「你們既然不肯答應給雲皎月穿小鞋,還收我銀子幹什麼?!」
獄卒不耐煩握住刀柄,拔刀恐嚇。
「還廢什麼話?」
「趁我們還沒改變主意追究你賄賂,直接滾!」
爭執的聲響驚動剛從外頭傳信回來的煙景。
煙景古怪地盯了女人幾眼,越看越眼熟。
這……
是姜王府姜世子曾經的妾室?祁雅兒?!
煙景自打跟著雲皎月,就沒見過祁雅兒。
還是那回自家夫人囑託聶韜去找祁雅兒殺之,命人作畫多看了幾眼才記住。
可憐陸崇身死,本就心灰意冷的聶韜,一直沒找到祁雅兒。
便辭了官離京,再無蹤跡。
煙景聞著女人身上一股子廉價熏人的脂粉味,上下打量對方暴露的穿著。
從祁雅兒面容依舊細皮嫩肉,推測出她是重操了舊業為妓。
這麼一想,又搖首覺得不對。
京都為妓者,打扮不會那麼寒酸。
正是捉摸不定,獄卒指著煙景道,「這是上醫夫人身邊的婢女。」
對著祁雅兒冷笑,「別怪我沒警告你。要是再不走,到時候讓煙景姑娘知曉你想為難上醫夫人,你可就真走不了了!」
煙景一聽祁雅兒還有壞心思!
手裡拎著食盒,指著祁雅兒利落道,「獄卒大哥,麻煩你們將她押進詔獄。」
「我先去通報夫人一聲。」
「若夫人沒有改變主意,就請你們找個牢房,將人殺了。」
再沒有什麼地方,比詔獄還方便殺人!
獄卒們收了煙景額外的體己錢,二話不說去拽自投羅網的祁雅兒。
將人拖進獄中。
此刻,雲皎月正在觀摩京都及附近州縣的戰略圖。
她在大齊各州各縣,都有人脈。
傾全力以各種名義送的糧草,也在幫各地軍隊苦撐著和匪軍抗衡。
除去部分明確要求侄子們慫恿縣令繳械投降的縣城外。
其餘的,大多都未被攻陷。
煙景將最新收到的消息交於雲皎月,後者攤開紙條後掃視。
才得知祁長瑾這幾月,竟然將寧顧行從前得罪過殘殺過的對象家眷,紛紛召集了起來。
將他們批量,安插在各地軍器局和軍營。
雲皎月眼眸晦暗。
猜測男人是在為身後事做準備。
想著哪怕等他身死,也要給寧顧行夫婦多使些絆子。
「夫人,祁雅兒在詔獄,您現在還有想殺她的心嗎?」
煙景道,「要是有,我已知會過獄卒,我們即刻就能了結她的性命!」
祁雅兒的名字,使雲皎月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怎地,想起了祁昭昭。
在這些堂妹里,活著的除去青州二房祁盛天的繼女,也就只有祁雅兒了。
揉著緊繃的太陽穴,「罷了,放了她。」
「外頭兵荒馬亂,她孤身一人,日子總歸不會好過。」
說著,就聽見祁雅兒憤憤不平的動靜——
先前煙景說要殺她的話,還迴蕩在祁雅兒耳畔。
她恐慌到發瘋,喊叫出聲,「憑什麼殺我!憑什麼殺我!」
「我要見雲皎月,我要見她!」
好奇心和女人為數不多的惻隱之心作祟。
雲皎月好奇起祁雅兒這兩年過的日子,「將人帶上來吧。」
煙景吃驚,「夫人,她剛剛還想讓獄卒給您穿小鞋,您真的要見她?」
雲皎月頷首示意,「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我被關在詔獄。」
「她現在才來,說明此前是在積累可以打點官差的銀子。」
「要是我再不滿足她想見我的要求。那她存下的銀子,算是徹底打了水漂。」
煙景陷入沉默,心知肚明獄卒無論收不收打點,都不會為難她們夫人。
倒是祁雅兒,近半年京都的物價飛漲,正經生意難做。
走偏門的生意,行情更是不好。
這女人能存下錢,肯定費了許多功夫。
無奈去叫獄卒押人進來。
很快,祁雅兒被五花大綁押進雲皎月所在的牢房。
前者不可思議環視女人所處的牢房環境。
看到這裡的生活用品居然一應俱全!
不只齊全,連遮掩浴桶和床榻的屏風,用的竟還是昂貴的黃花梨?!
祁雅兒心裡極度失衡。
她從姜王府逃出後,不是沒想過找個正經營生生活。
好不容易找了個又髒又累無需身契抵押,干灑掃的活兒。
卻發現,有人在四處搜尋她。
最後,不得已連青樓都不敢去。
選擇去京都最底層的窯子做暗娼……
祁雅兒大聲狂笑指責,「進詔獄!進詔獄!」
「雲皎月……這就是你所進的詔獄!?」
「你一個人犯,到底憑什麼配有這種待遇?」
祁雅兒癲狂地發泄質問,憑什麼一個人犯!
待遇比她苟延殘喘在窯子活下去,還要好出千百倍!
在詔獄的三個月,雲皎月時常會反省自己在大齊做下的錯事。
包括對祁雅兒,她多少有些歉疚。
說到底,當初她將祁雅兒送到青樓,只是因為嫌二房麻煩。
加之對張美娘的厭惡。
連帶著討厭起流放期間,對她壓根沒做什麼過分之舉的祁雅兒。
「雲皎月?你願意見我,卻不說話!這算是個什麼道理?」
見雲皎月在走神,祁雅兒更加惱羞成怒。
雲皎月沉默不語,眼裡藏著看不透的情緒。
良久才道,「我在想……」
「要是當初沒有送你去滄州,你會有怎樣的境遇。」
祁雅兒愣住,瞳孔猛地一沉。
厭恨道,「你說這些話,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雲皎月淡淡應了一聲,「嗯,是有些晚。」
「不過,也不妨礙我想一想。」
順著自己的設想坦然道,「假如我沒有送你去滄州……」
「你會跟著性情軟弱及時回頭的二叔生活。」
「回到青州後,你能繼續做祁家二房的大小姐。」
「就算你再恨我處置你的母親,你也會因為有新的母親,被好好教導看管。」
「你會有父母撐腰……」
雲皎月沒有說下去,眼神隱隱飄忽。
「起碼,你再如何也不會淪到需要成為暗娼的地步。」
暗娼兩個字刺痛祁雅兒的心臟。
隨著點名營生的遮羞布被揭開,她驚惶失措!
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可惜,雲皎月這間牢房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地洞!
她逃無可逃,不服氣不承認,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私下做了暗娼?」
雲皎月視線落在祁雅兒早就握成沙包的拳頭。
指了指手背,「花柳病分為三期。」
「四肢若明顯出現塊狀皮疹,是處於第二期的症狀。」
花柳病,通俗來說,也就是梅毒。
一般這種病,都是通過性接觸、母胎傳染、血液傳入和其他非性接觸傳播。
其中非性接觸,還涵蓋了梅毒螺旋體可以通過接吻、哺乳,還有接觸被患者分泌物污染過的日常用品行為。
祁雅兒被自己身體上擺出的證據,自錘得了花柳病。
臉上臊得慌。
僅存不多的尊嚴也被雲皎月無情碾碎。
怎麼會……她明明是等身上症狀好些了才來的詔獄!
雲皎月怎麼還能看出她得病!
接受不了被羞辱。
將兩年來咒罵雲皎月的心裡話,全擺在台面說了出來!
為了扳回一城道,「雲皎月,就算你看出我患有花柳病,也沒什麼了不起!」
「你再厲害,不也還是個掃把星?」
「祁昭昭就是因為你死的,不對……不止祁昭昭。」
祁雅兒啐了口,往女人傷口上撒鹽,「你有沒有發現,只要是和你打交道的人,但凡親近些,就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大伯娘是這樣,奶奶是這樣,連你認來的義父也是這樣!」
幸災樂禍連嘖了幾聲,恍若找回優越感。
譏笑道,「祁昭昭命真賤!」
「我原以為她苦盡甘來,將來能做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
「誰承想她的榮光曇花一現,這輩子都沒法兒再睜眼,只能孤零零躺在地底下!」
「你說,她多可憐啊,又該有多冷啊!」
察覺雲皎月面容一閃而過的悲傷。
祁雅兒越說越起勁。
接連不斷戳人心肺管子,「對了!你知不知道三叔在青州出事了?」
神神秘秘奚落,「四月前,他去青州收帳……」
話說到一半,祁雅兒瘋癲地仰頭大笑,
逗狗似的攪弄女人情緒。
故意揚起聲調,「你可知道,收帳這種小事,三叔為何要親自去?」
雲皎月臉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
指腹捏著青玉盞邊沿,指甲蓋里的肉微微泛白。
祁雅兒趕忙自問自答。
生怕女人知曉內情,少了折辱她的成就感。
興致勃勃嘲笑,「其實,三叔去收帳,都是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