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必須得脫一層皮
2024-06-21 18:14:34
作者: 烏龍奶芙
陳平低頭弓著身子從門外進入,「拜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張貴人。」
三山帽邊沿壓在他額頭暈染出鮮血的紗布上,跪在地上行禮。
鄭貴妃懶懶抬頭看了眼,長指甲有條不紊捋著懷中那隻全身雪白的貓。
她急不可耐等著陳平回話,巴不得今日學士府就會被問罪,也巴不得張貴人徹底得罪雲皎月。
好讓她有機會拉攏學士府和帝師府。
臉上洋溢著勢在必得的笑意,「陳內侍,快起來吧。」
陳平哎了聲要起身,膝蓋骨還沒徹底離開柔軟地毯時,又跪了回去。
皇后嘴角輕蔑勾出輕微弧度,「既然貴妃叫你起來,你起來就是。」
不咸不淡掃了眼鄭貴妃,問著陳平,「陳平,你既親自去了學士府,不知道鄭貴妃所說……那位恰巧也染了黃疸之疾的婢女在哪?」
陳平偷摸著訕訕瞥了眼鄭貴妃,只看了一眼,頭更往下低了。
結結巴巴說道,「奴、奴才去晚了。」
「手底下的人將學士府搜了個底朝天,並未看見那個婢女。」
鄭貴妃捋貓毛的手一頓,抱貓的力道重了重。
懷裡的那隻尺玉霄飛練痛苦喵嗚了聲,轉而掙扎著從鄭貴妃懷裡跳落。
四隻腳一溜煙,往門外跑去。
「什、什麼?」
鄭貴妃變了臉色,富貴美艷的臉蛋染上殺意。
盯著陳平很不悅,「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學士府有婢女得了病?」
陳平抬頭瞪向雲皎月,著急解釋,「的確有婢女得了和皇子殿下一樣的疾病。」
「那婢女名叫柳葉,平日裡會跟著親娘孫媽媽去採買薪柴木炭。她和宮裡惜薪司的小李子,正好有過交集!」
陳平沒抓到人,辦事不力,只能禍水東引。
將事情推得乾淨,叫屈道,「奴才差人仔細搜了。」
「發現柳葉住的屋裡,被褥衣物凌亂,連屋子裡擺放著的衣桁都徹底空了。」
「這架勢,一看就是倉皇間出逃!就是不知道……」
陳平特地說話間頓了頓,意味深長望向雲皎月。
奸笑了聲,繼續道,「就是不知道,那居心叵測讓柳葉逃走的主使是誰。」
張貴人瞳孔微微擴大,怨毒的眼神震驚落在雲皎月身上。
聽到學士府的柳葉人走屋空。
又聽到柳葉和那個不知死活撞倒自己兒子的太監有過交集的太監,憤怒情緒似秋夜燃起大火的山林。
山火難止,怒氣難歇。
緊盯著雲皎月,大聲詰責,「雲皎月!你好大的膽子!」
「你居然多番周折,讓婢女太監給我朝尊貴的皇子傳染惡疾?!」
張貴人更加確信自己兒子生病一事,和雲皎月脫不了關係!
太醫院的人說得有理,人的精力有限。
雲皎月一個女子,能對症治療中風和腿疾,已經是走了狗屎運。
她哪能什麼病都能治啊?!
雲皎月眸色幽深,她倒不怕自己被誣陷謀害皇子。
左右她自有辦法證明清白。
就是張貴人實在愚蠢,是那種被人糊弄賣了,還會上趕著幫忙數錢的人。
淡然看了眼安遠公主,發覺對方依舊一副置身事外,半點都沒有想要為她開口說話的樣子。
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進京,安遠公主說過的話:
『你是芙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這句話襯上今日的場景,真是顯得可笑。
雲皎月深深嘆了口氣。
想到她前陣子已經和安遠公主在私下結盟,捆綁了在各地設立據點的利益。
今天她還不算落難,就只是被鄭貴妃設計,對方就能冷眼旁觀。
還不知道來日真正落難,又會做出怎樣令人寒心的舉動。
雲皎月漆黑眼眸蒙上一層淡淡冷意,笑了笑,「張貴人,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動機。」
聲音逐漸放緩,抬起頭笑問:
「敢問,如果我真的想加害九皇子,那我害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一個小官妻子,就算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有這個必要去害皇子啊!」
雲皎月故意挖坑,她願意幫皇后剷除張貴人,所以她甘願徹底得罪張貴人。
但她是甘願做棋子,不是只能做棋子!
張貴人今天令她很不高興,與其讓張貴人以後給她和祁長瑾使絆子。
不如今天就把皇后和安遠公主都拉下水!
反正以張貴人自己的愚蠢,用不了幾句話就會踩到皇后母女的底線!
到時候,都不用她動手,後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自會除掉張貴人!
雲皎月替自己辯解的話語剛落下。
張貴人猛然間輕嗤,「我怎麼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興許,你就是看不上我的煜兒!」
「你想踩他害他,去給後宮別的女人示好讓路!」
雲皎月稍稍挑眉,後宮的主子也就三個女人。
除了鄭貴妃,就剩下皇后。
故作怒極反笑。
實則步步在引導張貴人,「張貴人,說句難聽的,您可真是天生的榆木圪垯。」
「我若真想對鄭貴妃示好,立冬那日,我就不會不收陳內侍帶來的厚禮!」
張貴人下意識反駁,「興許你只是明面上疏遠,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背地暗自聯絡!」
雲皎月換上肅穆表情,「可後宮現在就只有兩位皇子。」
「今日鄭貴妃特地派遣陳內侍去抓捕我學士府的婢女,再加上她從進門一開始,就對我多有諷刺。」
「我要是真和她私下有什麼來往,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找我麻煩?!」
張貴人一時半會回不了嘴。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
即使明白雲皎月說得也有道理,可這小賤人今日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斥責她不配為九皇子的生母!
這樣的女人,就算說得再有道理,就算她真的和她煜兒生病的事情無關!
她都不會放過她!
雲皎月,今天必須得脫一層皮再出毓慶宮!
張貴人怒如烈冬,「你在狡辯些什麼?」
傲然懟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你和鄭貴妃就是在唱雙簧!」
將死對頭鄭貴妃拉下水。
此刻毓慶宮儼然亂成了一鍋粥。
手指指著雲皎月,又轉向鄭貴妃,「你,還有你!」
「你們都怕事後陛下會調查煜兒生病一事!」
「所以故意在表面裝不合,實際上早就沆瀣一氣。」
對著雲皎月瘋狂道,「你這身份說低微是低微,但你到底是陸崇的義女。陛下看在陸崇的面子上,也不會真要了你的命!最多會對你重罰。」
「到時候……到時候你家夫君成了八皇子的老師,你們明面上再裝不合,以後也可以慢慢再親近!」
張貴人發瘋得口無遮攔。
幾句話將安遠公主這幾年一直在拉攏的陸崇,還有新貴祁長瑾全推向鄭貴妃。
安遠公主蹙眉,火燒到自己身上,終於有了插手的心思。
張口想要讓這位庶母別再胡說八道,別越說越不像樣!
雲皎月聞言,嘴角微不可察淺淺勾了勾。
皺著眉頭,「我自知身份低微,不討後宮貴人們的喜歡。」
「可我雲皎月也並非什麼厚顏無恥,非要熱臉貼冷屁股的人。既然不討人喜歡,那以後就不會上趕著去巴結去招惹。」
「既然張貴人非要強加我和鄭貴妃的關係,那我不妨今日說個明白!」
雲皎月挺直脊背,杜絕鄭貴妃事後想拉攏她的小心思。
不緊不慢道,「我雲皎月立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和鄭貴妃還有八皇子多往來!」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回,張貴人你總能相信我了吧?」
張貴人眼尾上挑,打定主意非要往人身上潑髒水。
「陛下常說,人無真實誠心,所言就皆是妄言。」
「你嘴上發誓,心裡保不准怎樣的虛偽,本宮才不信你說的話!」
雲皎月極限拉扯,有理說不清後。
肩膀耷拉,對著皇后和安遠公主跪下。
像是被逼急了,有些委屈,「鄭貴妃平日喜好親近的都是武官家眷,我夫家和京都的娘家都是文官。」
「我實在不知道張貴人為何非要認為我和鄭貴妃有所牽扯。」
「還希望皇后娘娘能夠明鑑,不要讓小人肆意污衊我,省得讓祁家陸家兩家都寒心。」
張貴人擰眉瞪了眼雲皎月。
外頭都說雲皎月厲害得緊,當初姜王妃帶人闖進學士府,她都能正面把人逼退!
這樣厲害的人物,現在在後宮之主面前裝什麼柔弱委屈?
張貴人在後宮多年,再清楚不過皇后會因為雲皎月這幾句話,從而給祁家陸家一個面子,為她開脫說話。
心裡有話憋不住,「雲皎月,你不是還治過宋小侯爺的腿疾?」
「你說鄭貴妃喜好武官家眷,那西寧侯府恰有兵權,這不是剛好喜好對口了?」
「你要是和鄭貴妃狼狽為奸,宋小侯爺保不准能看你的面子,外加自己表妹夫的面子,直接去和八皇子穿一條褲子!」
越說越帶勁,「西寧侯府主武,你家夫君主文。」
嘲弄諷刺,「不,這到時候也不用穿一條褲子了,直接可以造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