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狠狠賠罪,頭破血流
2024-06-21 18:14:10
作者: 烏龍奶芙
徐公公想告老還鄉,那就說明這兩年他不會額外生事。
只有這樣,雙方不同的派系,才能做到相安無事。
雲皎月若有所思掃了眼跪在地上,額頭血流不止的陳平。
隱約明白為何他有朝一日會死於低階妃嬪之手,要是徐公公真想離開京都安享晚年,那再怎麼也會扶持聽話一些的徒弟上位。
顯然這個徒弟,不會是如今穩坐提督東廠的陳平。
看來……
文安公主一事,徐公公是想推陳平出來頂罪了。
徐公公從腰間拿下玉佩遞給雲皎月,看這女娃很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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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說,自己義子根本不省心,熱臉去貼冷屁股,竟然看上清高的裴瑰。
裴瑰除去實在有幾分姿色和學識以外,有什麼好的?
還不如這個會醫術,看得起內侍的雲皎月。
看雲皎月站著沒動,將玉佩塞進對方手裡解釋,「你想要七八個東廠侍衛調配,我不好指定人選。」
「這個玉佩,東廠拱衛司見此,自會聽你號令。」
「等何時用完,再派人給我送回來即可。」
雲皎月手心被溫潤玉佩所占據,看了眼上頭刻有徐公公姓名年貌官職的信息。
有這個玉佩在手,的確能隨意號令東廠拱衛司的人手。
收下玉佩,「廠公,還希望您能讓在場之人三緘其口,不要泄露我今日和您提出的要求。」
徐公公應得爽快,「自然。」
等雲皎月出了私宅,由專人護送回去。
陳平才是跪著挪動身子,到了徐公公面前。
認錯態度良好,「老祖宗,我知道錯了,我剛剛不該自作主張呵斥祁夫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我實在不明白。」
「祁夫人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您將自己的隨身玉佩借給她,是不是太抬舉她了?」
徐公公眼眸壓下幾分養了白眼狼的狠厲,繞過陳平躺在貴妃榻上,任著小太監給自己捶背。
幽幽道,「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你依舊沉不住氣,甚至根本不長腦子。」
「陳平,我身子不適,你退下吧。」
陳平臉色灰白,要是他師父剛剛說告老回鄉的事情是真的。
那往後最有可能接任掌印之位的是他!
再熬兩年,最多再熬兩年!
他就能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相!
忍著在眾人面前被屢次下面子的不悅,跪著狠狠磕頭。
額頭眨眼工夫,已經頭破血流。
傷口比額角茶盞砸的都要嚴重,陳平顧不得疼,「是。」
「老祖宗您千萬別生氣,我即刻就退下閉門思過。要是為了我這麼個卑賤弟子氣壞身子,那我真的是罪過。」
徐公公耳朵要聽出繭子,「滾。」
「是……」
良久,小太監握著美人拳給徐公公敲背,力道不輕不重甚有分寸。
徐公公翻了個身坐在榻上,盤腿問了句,「黃賢,你覺得我為何要將隨身玉佩給祁夫人?」
小太監黃賢畢恭畢敬道,「老祖宗,我覺得您抬舉祁夫人也有自己的道理。」
「我不好自作聰明多說。」
「讓你說就說,又不是陪王伴駕,只是在我的面前,何必推三阻四。」
黃賢將搥腰用的木質小錘放在身側,跪在地上斗膽說道:
「祁夫人身份尊貴,陸大人待她和親女兒一樣,我聽說學士府人人都聽她的,就是連帝師府的聶大人也聽她的。」
「我想……以她的地位,她若想辦件什麼事情,自己就能辦。自己辦不了的,帝師府也能幫著辦。」
徐公公滿意地瞥了眼自己的小徒弟,「繼續說。」
黃賢感知到自家師父的欣賞,樂呵呵說道,「祁夫人問老祖宗您借人,說明她要做的事情,是陸大人所不齒的事情。」
「說明吶,祁夫人也不見得和陸大人一路人。您抬舉她,也是在籠絡她。」
徐公公皺紋橫生的臉上露出欣慰,伸手摸了摸黃賢的頭。
聲音溫和,「黃賢,往後你也不必哄著奉承著陳平。」
挑唆兩個徒弟之間的關係,想抬舉這個小徒弟。
譏諷道,「陳平年輕時候走不通科舉路,才想著駿馬跑千里,銀燕入雲霄到京都謀發展。」
「他的翅膀硬了,眼裡沒我這個老祖宗了。」
「以後,我扶持你。你察言觀色,以後伴駕我放心。就是肚子裡沒墨水,你去多讀些書,不能只是識字卻不精通。」
黃賢受寵若驚,跪在地上重重給徐公公磕了兩個響頭。
明白這是自家師父想讓他頂替陳平的位置。
跪在徐公公面前,「謝老祖宗提拔!」
保證,「日後我絕不會忘記老祖宗對我的恩情!」
……
雲皎月回學士府後,林芙蕖還在。
看見自家妹妹全須全尾回來了,心裡放心不少。
迎上去,「皎月,徐公公沒為難你吧?」
雲皎月雙手被緊握,搖頭,「義姐放心,我沒受到任何為難。」
沒忘徐公公真心實意地勸告,對著林芙蕖道,「義姐,你回帝師府後,可以轉告父親。」
「就說徐公公有歸鄉之意,這兩年他會夾緊尾巴不鬧事。」
「至於文安公主一事,我想徐公公心裡已經有取捨了。」
林芙蕖挽著雲皎月的胳膊進了房闥,段駙馬一事拖了月余沒個定論。
要是徐公公捨得將公主府嬤嬤的對食推出來,平眾怒。
那文安公主也就不會再日日找機會,找她哭訴。
她臉上洋溢著喜悅,替自家父親官途少了幾分險意而安心。
「徐公公老謀深算,他怎麼會突然和你說這些?」
「就是因為徐公公是個胸有成算的人,他才會對我說這些。」
雲皎月坐靠在細竹篾條編制而成的熏籠旁暖身子。
半真半假,清冽嗓音落下,「我給他寫了個藥方,他尚有人性感激我。」
「再加上陛下的身子,我在澤州的時候就聽人議論,說不太好。」
「陛下若是有朝一日殯天,徐公公鐵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鄭貴妃的八皇子年幼,護不了徐公公。
再加上徐公公做內相那麼多年,帶著富貴回鄉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好過有性命之憂的,和黃毛小子磨合脾氣。
「義姐,我看接下來你也不要和兩位公主多往來。」
雲皎月明亮眼眸帶著細碎光芒,在自己還在京都的時候,儘可能將在意之人的後路交個底。
簡明扼要說出自己擔心的事情,「我朝有活人殉葬制度。」
「一旦陛下殯天,后妃殉葬都是皇后一人說了算。沒有子嗣的,必會被殉葬。」
「有子嗣的,譬如鄭貴妃和張貴人,也未必不會被勒令自裁,再一同殉葬。」
糊弄著林芙蕖,儘管兩位皇子誰也不可能成為帝王。
還是道,「儲君之爭就是皇位之爭,眼下八皇子和九皇子誰能坐到龍椅上,我們誰都不知道。」
「若是八皇子上位,鄭貴妃是不會放過皇后和張貴人,更不會放過和她們來往密切的人家。」
「我看,你和青州宋大人之子的婚事,還是得儘快辦。」
林芙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明白雲皎月的一貫思路就是,不與人親近,就不會為旁人可能會有的下場而唏噓和感慨。
心裡沒底,將手貼著熏籠,「真的會被殉葬嗎?」
代入雲皎月所設定的情境,想著要是皇位之爭是八皇子和鄭貴妃勝了:
「要是有子嗣的妃嬪也會被殉葬,那她們所生下的孩子,譬如安遠公主和文安公主,還有九皇子……」
「這,怕是都逃不了早死和國除的下場。」
雲皎月重重點頭,「無論會不會,義姐你還是要為自己早做打算。」
明仁宗時期,寵妃郭貴妃生下騰王梁王衛王三子,可在仁宗去世後,還是被皇后張氏勒令殉葬。
她所生下的孩子,就是早死和國除的下場。
想著崇明帝也就只能活這兩年,萬一真不幸什麼時候死了。
到時候國喪期間,林芙蕖也嫁不了人。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義姐落得被送叛軍的下場。
慫恿道,「我想父親心裡是有數的。」
「義姐大可以將我今日的言辭,全都轉告給父親。」
「若是他真為你操心,不如就將婚期定在一年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