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堂嫂可矜貴了

2024-06-21 18:04:09 作者: 烏龍奶芙

  祁長瑾目光幽深,溫潤視線落在雲皎月伸出的潔白右手上。

  頓了頓,沒有多加猶豫。

  他淡淡應了聲,好聽的聲音隨即鑽入耳畔,「我下來。」

  

  蕭蓮見狀,呼吸塞得胸膛氣泄不下來,狠狠在心底問候了雲皎月祖宗十八代!

  這小賤人,還真是把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給拿捏住了!

  不過蕭蓮還是忍耐住了脾氣,沒有去攔祁長瑾下車。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得先拿捏住柳府,好趁機殺了雲皎月。

  馬車外夏風襲來,雲皎月和祁長瑾拄著拐杖,拖著近乎堪稱殘廢之軀的身體,在夜市里緩步行走。

  祁長瑾顯然是沒有料到,雲皎月這次下車還會叫他。

  雙眸不由恍惚深邃起來,街道兩側燃著的燭火光芒正照耀著他。

  「你怎麼會想到,把我也一同叫下車?」

  磁性嗓音落下,雲皎月神采猶如夜幕星河,唇畔漫著明媚笑意,泛有光澤的雙眸望向逐漸駛離的柳府馬車。

  她神情忽而變得冷漠,清冽嗓音響起,「天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我如果不放任時機讓她們有害我的機會,又要怎麼敲打毒蛇七寸,讓她們往後對我尊重些?」

  在大齊國,她身為祁老夫人的孫媳、蕭蓮的兒媳,即使這些人做了再多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壞事,也會有許多人認為她們沒錯。

  那些不明事宜的人,只會認為,是她雲皎月沒有身為做兒媳的孝順,所以才惹得婆母不喜、祖母厭惡。

  現在既然祁老夫人和蕭蓮她們想害她。

  那她就好好趁這個機會,好讓柳思辨他們這些外人看清她們的真面目!

  再趁機挽回一波原身的口碑和名聲。

  雲皎月抬眸看向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祁長瑾,補充道,「你放心吧。我也只是想警告警告奶奶她們,不會太為難她們。」

  祁長瑾眼底平靜無瀾,對雲皎月想要教訓祁老夫人等人的想法,並沒有任何意見。

  他孝順,但是也不愚孝。

  做錯事情的人,不論年紀多大,無論是否是長輩,都應當掉頭歧路,而不是一錯再錯。

  今天祁老夫人等人想著要謀財害命,保不准明天就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他身為祁老夫人的長孫,身為蕭蓮的親生兒子,他有責任和義務,和雲皎月一起讓她們及時收手。

  「當然了,我叫你下車,其實也不是想讓她們能更方便地做壞事。」

  雲皎月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藥鋪,「咱們雖然是因為流放才來的萬壽縣。」

  細眉微挑,聲音柔和道,「但今夜到底也是在走親戚。要是大家都空著手去做客,就顯得我們祁家太過失禮。」

  柳韻秀她們雖然身上有三百兩銀子,但是就那些銀兩,隨便買些禮品上門,荷包也要縮一大半水。

  想來這也就是為什麼,柳韻秀在馬車經過商戶時沒有停車下來採買的原因。

  她到底也要為昭昭和文朗兩個孩子考慮,想著節省些,好留些銀子到澤州再用。

  「我們去藥鋪買些禮品,三姥爺年紀漸大,要是能採買些百年人參過去,既能讓我們祁家有體面,又能讓他老人家高興。」

  雲皎月緩步拄著拐杖走去,補充著,「順便再買些金瘡藥,我後背的傷,還是得拿上藥止血。」

  現在雲皎月手裡有來路正當的銀子,就可以不用再在空間做金瘡藥。

  直接上藥鋪買,這樣反而還更省事省力些。

  一炷香時間不到,雲皎月已經買了幾盒百年人參,外加止血的金瘡藥。

  考慮到男人後背的傷勢比她嚴重很多,於是又給祁長瑾補貨了一些由南蛇藤、何首烏、羅氏藤等能促進傷口癒合的草藥製成的藥丸。

  兩人一起前往柳府,在路過錢莊時,雲皎月又順手將上次沒來得及在方縣存的銀票存了進去。

  等一切就緒到了柳府,已經是戌時初。

  柳府大門緊閉,外頭的家僕看到雲皎月和祁長瑾到了,也恍若未見。

  只聽幾道故意嚷嚷出來的嗓音響起,「哎呀親家,我那孫媳再不孝,好歹也是家瑾哥兒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

  「你要不還是把她放進來吧,省得外頭夜涼,萬一再讓瑾哥兒心疼了可不好!」

  雲皎月怔了怔,狐疑側身凝視著祁長瑾。

  坦白說,就這兩句話,她聽著都能把午飯給吐出來。

  這祁老夫人,怎麼能做到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

  果然,祁長瑾舒展的眉頭也擰了擰,他緊抿著薄唇,顯然神情並不好看。

  他明澈雙眸情緒冷漠,隔著朱紅色大門道,「奶奶現在胡說八道的本事,是越來越長進了。」

  「不知道剛剛,是和三姥爺都說了什麼。」

  祁長瑾光風霽月般行事坦蕩,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門後的柳思辨緩緩捻須,他對雲皎月的印象本就不好,當初這沒教養的丫頭還罵他們柳府一家到祁家去,是鄉下窮親戚去攀富貴。

  再加上剛剛祁老夫人和蕭蓮的哭訴,他對雲皎月是越加厭惡了……

  蕭蓮暗自垂淚,用袖子擦拭淚水,「你這孩子,你怎麼能罵你奶奶胡說八道呢?」

  「你奶奶剛剛和你三姥爺說的話,哪句不是實話?難道,雲皎月沒有大逆不道說不認我這個婆母?」

  「她打了野味,連外人都能分到羊肉吃,怎的我和你奶奶,還有你二嬸娘一家只能吃饃饃?」

  「還有,她賣了她打的獵物,可結果卻連一個銅板都不給我們自家人花!反倒眼巴巴地把銀子送給不相干的外人花,你說說,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祁老夫人被蕭蓮悽慘的氣氛渲染,忽地背過身去號啕大哭。

  她憤怒指責,嗚咽道,「你親生娘說的那些也就算了,可你娶的好媳婦,她掰斷了你二叔的胳膊!她還逼得官爺打了你親生娘和二嬸娘各三十杖!」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你說究竟哪件冤枉了你媳婦!」

  祁雅兒在一旁還補充,聲音怯怯,裝得楚楚可憐受盡委屈。

  「三姥爺,你可不知道。今日這一路,我大堂嫂可矜貴了……她坐了一路外男推的推車,而我們這些人,都只能步行走路呢。」

  話落下,柳思辨陰沉的臉色愈加瀰漫著厭惡之情。

  先前他的好女兒柳韻秀應當也是要和他說這些話,他瞧著女兒有一肚子話要對他說。

  就是沒說成,自家夫人兒子兒媳這些人,心急得不了,早已將柳韻秀祁向磊他們拉走敘舊。

  蕭蓮趁機拱把火,暗示道,「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這些人也到不了澤州。沒準過兩天在流放路上,就會被雲皎月那個賤人給害死。」

  「畢竟那賤人籠絡人心實在是一把好手,現在流放隊伍里的人,幾乎人人都聽她的話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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