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綠巨人」貝奧武夫

  卡塞爾學院，中央控制室。

  此時的貝奧武夫位於諾瑪的終端中控電腦前，手裡正在旋轉那個懸浮的地球投影，目光始終定格在某個島國上。

  在他休眠的時間，那裡曾經出現了白王這樣恐怖的敵人，雖然它已經死了，不安分的日本分部也重新回到了卡塞爾學院的掌控。但現在疑似路明非和另一位龍王進入了這個國家，秘黨已經派出大批人手搜查多日，至今音信全無。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龍血武者心中隱隱生出不安，他伸手去拿已經冷了的咖啡，那個懸浮的地球投影去報警了，紅色的警報刺耳，是最危急的情況。

  「是和路明非交火了嗎？」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大聲問。

  EVA的投影隨著雷射成像而降臨在這間控制室，她搖頭回答道：「不是找到了路明非，而是卡塞爾學院受到了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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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侵本部？」一瞬間的錯愕後，貝奧武夫差點笑出聲。

  雖然昂熱遇襲，大批的精銳被派遣到世界各地。但學院裡差不多還有三百位學生，元老們齊齊甦醒枕戈待旦，竟然有人敢入侵學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入侵者的身份？」他冷冷地問。

  「擎天柱。」EVA回答。

  「什麼？」貝奧武夫拿著咖啡的手一僵，褐色的液體迸濺出去。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哪怕EVA說路明非他們自投羅網都不至於如此驚訝，但為什麼忽然冒出一個虛擬的人物？

  龍血武者這輩子都沒看過動漫，知曉這個名詞還是年初裝備部公然展示他們的發明。雖然看上去很有震懾力，但當他知曉內情發現這完全是廢品之後，果斷削減了裝備部的科研經費。

  當時阿卡杜拉所長哭喊著說：「你不尊重汽車人，不尊重賽博坦星球，遲早會遭報應的！」

  旁邊卡爾副所長則義正嚴詞地回覆：「要遭報復也是霸天虎的報復！紅蜘蛛一定會背刺你們！」

  現在「擎天柱」竟然入侵了卡塞爾學院？見鬼……賽博坦星球的報復真的降臨了？

  「你再說一遍入侵者是誰？」貝奧武夫一瞬間徹底凌亂了。

  EVA的瞳孔里流露出三分關心，估計是建議元老貝奧武夫去預約醫生檢查聽力。不過學院的秘書沒和他爭執，虛幻的手臂一揮，投影出現。

  經典的紅藍配色，可活動的機器手臂，汽車人的標識熠熠生輝。它原地起跳穿過了哨卡，號稱「相當於一隻皮卡丘火力全開」（裝備部的描述）的高壓電被輕鬆通過了。

  擎天柱揮臂就是狂風，吹得守備人員——岡薩雷斯與維多利亞連站都站不穩，單視眼鏡和耳塞全部隨風飄蕩，他們只是看了一眼擎天柱頭部發出的攝人金光，就倒地不起，失去了意識。

  「這不是裝備部研製的那台Peterbilt 389麼？」相比於擎天柱，貝奧武夫更喜歡稱呼車型，畢竟這種經典的貨車他還開過。

  「裝備部不是說它不能以機器人的形態行動嗎？怎麼會入侵學院？把阿卡杜拉所長找來！我需要他的解釋！」龍血武者放聲大吼，「另外通知曼施坦因，準備好解除學院的『戒律』，必要時可以讓專員使用言靈！」

  「是。」EVA的身影消散了。

  如今守夜人被囚禁在冰窖中，但卡塞爾學院還受到鍊金矩陣的約束，所有人都無法釋放言靈，等於被禁錮了最強大的手段。

  不過掌控鍊金矩陣是一件難事，縱然弗拉梅爾導師犯了大錯，也無法剝奪他的權限，只能派出他唯一的軟肋——他的兒子曼施坦因去暫且掌控這個權利。

  「幸好弗拉梅爾還有軟肋在，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控制他……」貝奧武夫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神情多半是疲憊。

  很快中央控制室外響起了敲門聲，喘息急促，顯然是飛奔過來的體能孱弱者，符合裝備部那幫科技宅的人設。

  「請進！」貝奧武夫冷冷地說。

  他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點，這麼看裝備部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要知道驅動這幫傢伙要費很大的力氣，還磨磨蹭蹭的不情願。尤其是削減經費的現在，他們能這麼快趕來，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和事態的嚴峻性。

  龍血武者已經調整好了表情，鑑於裝備部的表現，他可以不採取咄咄逼人的態度。

  可還沒等他發問，身穿防化服攜帶呼吸設備的阿卡杜拉所長一個箭步竄上來，死死地握住他的手。

  「我聽說我們研製的擎天柱活了過來！是真的嗎？趕快給我播放影像！」

  阿卡杜拉所長身後的卡爾副所長、馬突爾研究員以及一大票開發Peterbilt 389的相關成員全部眼睛閃亮，激動地搓動手指。

  「是真的！它現在正入侵學院！我需要一個解釋！」

  貝奧武夫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不過看著裝備部眼中噙著「心痛」的淚水，還是播放了相關的影像。

  此時擎天柱正在突破專員們的第一層防線，他們大多攜帶了單兵作戰設備。這套系統名叫OICW，是自動步槍和可編程空爆榴彈發射系統結合起來，每人攜帶30發子彈和6發高爆彈。

  真正先進的是配火控系統的半自動榴彈發射器，不但能用於測距、彈道計算和設定引爆時間，還具有目標跟蹤功能，使射手可以快速識別目標和開火，並在向該目標發射後，立即瞄準下一個目標，縮短變換目標的反應時間。

  不過迅速打擊這個功能目前失效了，畢竟目標只有一個龐然大物。

  此時訓練有素的專員們半跪在地面上，他們扭動扳機護圈前面用於測距和設定時間的按鈕，通過雷射測距儀計算出擎天柱的位置和下次前進抵達的位置，發射了有空炸引信的高爆彈、溫壓彈、鋼矛霰彈……

  轟然的巨響發生在卡塞爾學院的校門，塵煙滾滾，但是隨著擎天柱移動的狂風，遮擋視野的煙霧全部吹散。

  專員們的武器的確擊中了目標，但是擎天柱的裝甲沒有絲毫的塌陷，頂著彈幕之雨繼續前進。

  「漂亮！這才是我們的擎天柱！汽車人裡面的老大哥！」阿卡杜拉所長忽然轉過身，與卡爾副所長擊掌，他們眼中都流出了淚水……

  看著彼此歡呼慶祝的裝備部成員，貝奧武夫終於意識到這群可憎的傢伙急匆匆趕來，絕對不是擔憂局面和自責，而是想看到他們造出來的玩具是何等威武！

  眼眶中的淚水也得到解釋了，哪裡是自責，分明是激動到令人熱淚盈眶！

  「阿卡杜拉！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貝奧武夫怒不可遏，他終於從椅子裡站了起來，雖然年紀與昂熱相仿，但他魁梧得就像一個巨人。

  他幾乎用兩根手指就薅起了阿卡杜拉所長，穿透了造價昂貴的防護服，第一次展現出驚人的力量。

  兩腳離地且懸空的阿卡杜拉所長終於意識到，這位主事的元老不是昂熱那樣平易近人，這分明是個易怒的綠巨人！

  「貝奧武夫先生，先把我放下來，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談……」他吞咽口水，生怕這位元老乾出衝動的事情。

  「哼！」貝奧武夫面色赤紅，從鼻孔里噴出滾熱的氣，還是放下了阿卡杜拉。

  他神色不善地發問：「為什麼你們造出來的機器失控了？」

  「因為擎天柱得到了火種源。」阿卡杜拉所長說。

  「不用要那些動漫術語搪塞我！」陰影再次遮住裝備部全體成員的上空。

  「好吧，不是我不想跟你講科學，因為科學根本行不通。」阿卡杜拉所長一攤手，活像個無賴，「我們研製的擎天柱雖然可以變形，但是無法移動。就像汽車的油箱沒油了，你擰動鑰匙也開不走它。」

  「但它現在就是動了！」貝奧武夫冷冷地指著投影，擎天柱已經突破了第一層防線，越過了前院花園。

  「所以我才說是天降的火種源。」阿卡杜拉所長一伸手，馬突爾研究員遞過來一個噴劑罐，他按動上面的按鈕，特殊的塗料修補了破損的防化服。

  他慢斯條理地整理著防化服，一字一頓：

  「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有人研製出擎天柱的動力源，只能解釋是賽博坦星球發射的火種降臨到地球，恰好激活了擎天柱。」

  「這就是賽博坦星球的報復！」裝備部的人群中忽然探出一個腦袋，他的發言被全體成員全部贊同。

  當然貝奧武夫掃了一眼，裝備部的同仇敵愾就被打破了：

  「我不想聽那些動漫術語，告訴我，你們設計之初，有沒有考慮過怎麼讓它停下來？」

  「當然，藝術就是爆炸，如此精美的作品，我們當然準備了威力十足的爆炸裝置！可以遙控啟動。」

  阿卡杜拉所長流露出自豪的神情，他緊握的拳頭忽然張開，嘴裡還振振有詞：「砰！」

  貝奧武夫發誓要不是阿卡杜拉穿著防化服，嘴裡因為模擬爆炸而四處飛濺的唾液迸濺到他的頭盔而不是自己的臉上，絕對要打斷這個傢伙的手。

  「威力呢？」

  「能摧毀半個學院的建築吧。」裝備部的瘋子們又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EVA，啟動核後應急模式，讓整座學院都加固，命令專員後撤，躲入掩體。」貝奧武夫下令。

  「命令通過。」EVA沉聲說。

  一秒鐘之後卡塞爾學院所有的警報全部轟鳴，專員們緊急疏散，電力系統被切斷，所有的出口全被封鎖，地下避難通道打開。校園內的建築地表前，泥土被破開，升騰起的機械防爆金屬板升空。

  這是雙重防護，不僅可以防止爆炸的擴散。這些建築原本就採用了防震、防爆的材料，避免有一天發生戰爭，敵對的勢力把飛彈投入卡塞爾學院上空。

  至於那些藏在地下的機密部門，則完全開啟了演練多次的預案。冰窖的防護屬於最安全的級別，就連核爆都無法摧毀它們，白宮下面那座核掩體都沒有卡塞爾學院地下安全。

  「檢測到相關信號，隨時都可以引爆！」馬突爾研究員已經攤開筆記本電腦。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裝備部終究能分得清重要性，倘若他們有一點惋惜之情，估計狂躁的龍血武者就要他們去休眠艙陪昂熱校長了。

  「引爆！」貝奧武夫下令。

  馬突爾研究員重重地按下回車鍵，此時中央控制室內唯有鍵盤敲擊的聲音，他的動作乾脆，指尖因為緊張已經被打濕了。

  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刻，所有人緊盯著大屏幕期待爆炸發生的瞬間，可震耳欲聾的爆炸與沖天的火光沒看到，唯有馬突爾研究員一指禪戳電腦回車鍵，漸漸他也狂躁起來。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馬突爾研究員手忙腳亂，「我也是第一次發現這種情況，就像擎天柱有自己的意識，不願意被引爆！」

  「胡說！機器人怎麼會有意識？」貝奧武夫認為是裝備部掉了鏈子，「不過也好，全員疏散，給我動用重武器！」

  在本部只有這個禁忌，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老家引爆類似核彈的大殺器。但現在的卡塞爾學院沒有這個顧忌，它幾乎變成了物理意義上的森嚴堡壘。

  「出動我們的朗基奴斯槍！」阿卡杜拉所長大喊，「讓賽博坦星球看看我們地球人的火力！」

  裝備部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事情，能檢測到信號，指令也能傳輸，就是無法被引爆，幾乎可以斷定是某種外星科技。

  貝奧武夫再次被這些不靠譜的傢伙激怒了，但是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傳輸回來的實時影像中，出現了跨越時代的武器。

  昂熱鍾愛的百慕達草坪完全被犁開，強磁導軌幾乎橫貫了整個卡塞爾學院，那是一個巨大的磁線圈，圓形的彈丸已經被機械運達發射口。

  「這是什麼？」龍血武者沉聲問。

  這種高科技的武器已經顛覆他對火力的認知，不是普通的火藥爆炸，仿佛是……電磁武器？等離子武器？

  「朗基奴斯槍，它發射的貧鈾穿甲彈可以到達八倍音速，打穿60厘米厚的鑄鐵。」阿卡杜拉所長得意地說，「它擊中目標的時候動能會轉化成熱能，彈孔附近全部會被融化，連次代種都可以一擊斃命！」

  「這麼好用的武器為什麼不應用到屠龍戰場上？」

  「因為輕量化始終是個問題，我們不可能扛著幾百米的磁線圈與龍類交戰，這是原型機，只有本部才有的高科技武器！也是目前我們最強大的火力！」

  阿卡杜拉所長解鎖了武器最後的程序，目光悲切：「干擾彈準備……放！」

  全彈發射！

  整座卡塞爾學院足有幾十發炮彈全部發射，呼嘯著從天而降！

  朗基奴斯槍也終於發射了，它在那些干擾彈的簇擁下連續發射三枚，在諾瑪計算出的軌跡下，命中了擎天柱！

  八倍音速已經不是用肉眼可以捕捉到的，貝奧武夫只覺得光華一閃，三道電光橫貫卡塞爾學院，昏暗的山頂學院在那一瞬間亮如白晝。

  「怎麼會……沒有用？」這次龍血武者倒沒有質疑裝備部是否掉了鏈子，畢竟用那個速度發射出一個鉛球，都足以造成驚人的傷害。

  但是硬吃了三發朗基奴斯槍的擎天柱，完好無損，只是腹部凹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你們給這台貨車用了什麼裝甲？」

  「沒有裝甲能抵禦住朗基奴斯槍！」阿卡杜拉所長面色慘白。

  「我知道了。」貝奧武夫根本不相信這是外星科技，「是精通鍊金術的龍王嗎？通知曼施坦因，解除學院內的戒律，既然科技無法對這個龐然大物造成傷害，只能動用言靈之力了。」

  恐怖的氣息從龍血武者的身上瀰漫出來，他霍然離開，領域已經覆蓋了整個會議廳。他本來就魁梧的且強悍的身形驟然暴漲，突破了兩米……兩米五……要不是衣衫是特製的，現在已經被撐裂了。

  裝備部的成員們彼此對視，心說元老貝奧武夫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他發起怒來就像是綠巨人，就連膚色都是青銅那樣。

  言靈·青銅御座，或許用這個言靈來形容已經不準確了，多年來服用龍類血清已經讓龍血武者進化，說不定要肩比傳說中的言靈·八岐。

  「等等……貝奧武夫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要向您匯報。」就在這位元老準備親自上陣沒等離開控制室，背後EVA的投影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