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無思江由天之主！

  「無支祁、犀渠、蘡薁！」

  雅間當中，有面容虛幻，不知曉身份的碎虛大天尊最終輕輕道出這幾個名諱，在這房間當中忽然間靈氣瀰漫，杯中茶水飄了起來，幾經變化，變成了那三頭天妖的樣子。

  無支祁形似猿猴，卻有四臂，腦後生的第二幅面孔。

  犀渠似是犀牛一般，但是其背後卻有一條狹長的溝壑，正在孕養著什麼東西。

  蘡薁的形狀最為奇特，似是一條蜿蜒曲折的藤條一般，上面延伸出來一條條出手，正在牽引著數枚眼珠。

  看著這三頭天妖，那道身影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道了聲『原來如此』。

  在韓煉說書的時候，他的腦海當中已然映射出他們的樣子。

  但是他的法門，腦海當中想的東西只能是虛幻無法衍變成真，未有在此界當中真正顯露過的，方才能夠被他加以推演。

  他沒有再去言說什麼，而是轉而重新閉目養神，沉寂下去。

  看台之上，韓煉的言語聲音未曾停歇。

  

  「這一片天地當中，只有一頭無支祁。

  在那頭無支祁被斬殺之後，安懷鏡便近乎吸收了其一切的力量，融二為一。

  那片無思江由天，將其當做了自身天地的陰暗面。

  在種種力量的匯聚之下，安懷鏡沒有耗費任何的力量，便已然在此方天地當中晉升了碎虛之境。」

  「仔細去算，這位修行至碎虛之境，不過四百載光景。

  這等速度，已然是相當讓人驚駭。

  果然，平常修行的速度是有一定限制的，唯有那大劫降臨之時，方才有天地之力的輔助，得以提升境界。

  亂世出英雄，大劫之下自有挽起天傾者，他們多數都是之前寂寂無名，唯有至了緊要關頭，方才顯露出光華。

  安懷鏡本身便因為天資太高而被封禁雪藏，他自身硬生生出世，在大劫當中，蹚出來了一條自己的路。

  不論強弱，他已然是晉升了碎虛之境。」

  韓煉這般言說，神色鄭重，卻是有深吸了一口氣，嘆息一聲。

  「不過一飲一啄，自由定數，這片天地之下，沒有任何的一絲一縷力量是能夠讓其憑空得來的。

  所有的一切，都有著定數。」

  「他感受著自身實力的暴漲，起初的時候他還能夠完全掌控，但是時間稍長，安懷鏡便自覺自己的真靈受到了天地意志的衝擊。

  無支祁是誰？

  天地當中，自禍水當中孕育而出的天妖。

  其自誕生便是為滅世而生，無窮的惡念加身，成為它的一種資糧。

  但是安懷鏡，並不是真的無支祁。

  他的真靈是他自己，在這一方天地惡念的侵襲之下，他已然近乎誕生心魔。」

  「不僅如此，他已然發覺，如今他與無思江由天之間的因果實在是太大了，在此方天地下他晉升碎虛，本身便是用了外力，待迴轉落羽界之時，他必然還會經歷雷劫洗身。

  但是他曾經去嘗試過，只要他在塵世顯露絲毫的氣機，落羽界碎虛境的天雷便會尋來，想要將其剿滅。

  或許落羽界天劫能夠洗掉他身上一定的惡，但是卻無法根治。」

  「他思量種種，最終仍舊是沒有法子。

  最後他強分化出來一道靈身墮下凡塵，尋求我人族一位前輩的開解。

  但是那位被其尋到之後，並不想去多說什麼，唯恐泄露天機。

  只言『不破不立，破後而立』八字。

  至於他還想要繼續問詢，卻是沒有再得來任何的言語。」

  「眼見他自身的意識，在天地惡念的匯聚之下越來越蒙昧，安懷鏡不再遲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藉以自身在無思江由天當中的位格，以自身一元重水為引，掀起來滔天禍水，行那滅世之事。」

  「正如其所想的那般，在無盡生靈的隕落之下，他自身的意識已然逐漸蒙昧，最後近乎是在遵循自身本能，行那滅世之事。

  無數的天妖和此界的凡俗生靈想要去抵擋禍水，但是一旦被捲入其中，便只有隕落一途。

  不僅有禍水肆虐，安懷鏡自身所掌控的幾種異水靈水也是牽引而出。

  在一元重水的加持之下，縱使是離著碎虛只有一線的純陽天妖，也無濟於事。」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此方天地的意志終究是覺醒。

  原本早已經沉眠不知曉多少歲月的天妖，被其一頭頭喚醒，想要將安懷鏡所化的無支祁斬殺，讓禍水平復下來。

  只要能夠這般行事，禍水當中自然能重新孕育出另一頭新的無支祁，讓天地秩序回歸到正軌。」

  「在這個過程當中，先後有天妖白矖、精衛、蚣蝮等一眾碎虛境天妖殺出，與安懷鏡所化的無支祁搏殺。

  雖說此方天地，喚作『無思江由』，有江海自由，廣如神思之意，九成之上的地域都是被江海覆蓋，但是在這天地當中，持以斬惡之念的這些個天妖，皆是與水有悖。」

  「天妖白矖，蛇屬天妖，控水行，能夠逆轉水中本性。

  天妖精衛，乃是天地當真一縷規則所衍化，掌天地空間變化，口中落下一顆石子，便能夠化作山嶽以填海。

  天妖蚣蝮，相傳是另一方天地當中的一頭龍祖所誕生的子嗣之一，掌控天下水行，卻能夠行避水之法。

  若是單單藉以法門相搏，他們三個合於一處，自是能夠克制禍水，將那水域節節逼退。

  但是事情遠遠沒有這般簡單。」

  「天妖無支祁，本身肉身精悍如神鐵。

  安懷鏡掌擎天憾地之體，融無支祁之體魄，肉身已然強橫到一種絕強的境地。

  他掀起禍水與之大戰，竟是自身敵整片天地之下的天妖都占據上風。

  手中方天畫戟霸氣威猛，縱使是碎虛天妖，也沒有辦法去與之硬撼。」

  「此戰一打，便是近百年。

  在這百年歲月當中，發生了不知曉多少的破滅。

  生靈絕跡，天妖覆滅，而他自身，也是兵器碎裂，險些被斬掉頭顱無法恢復。

  無支祁掌天下之惡，在生靈絕滅之時，那等惡念是極強的。

  萬般罪惡匯聚一身，化作了他本身的實力，自然是難以衡量。

  等到生機盡數滅盡，這片天地當中，只剩下無支祁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然至了終章。」

  「安懷鏡肉身融天妖骨身化天妖不假，自身融萬般惡念，至了現在，已然湮滅了真靈也不假。

  但是他並非沒有後手---一元重水。」

  韓煉說到這裡，遙遙回想著這位的修行軌跡，也是忍不住發出讚嘆之聲。

  「安懷鏡自踏上修行之路始，便祭煉了一滴一元重水。

  他的修行之路如此順暢，與此水有著莫大的干係。」

  「一元重水的誕生，唯有大劫之時，天地之間最為精純的劫力顯化凝結，方才能夠形成。

  若是說罪孽，滅絕的力量，有什麼能夠與之相較？」

  「而誰人也未曾相當，這等真靈觸之既潰的劫水，竟然成為了安懷鏡真靈的孕養之地。

  他的無支祁本尊，早已經意識混沌瘋魔不受控制，但是他如今尚有一絲意識，並不算是死去。

  在那最後時刻，他駕馭一元重水入主無支祁身軀，將此軀道化與天地當中。

  至了此時，這天地之間，除了他之外，已然無有了任何的生靈。

  而他所化的這一滴一元重水，卻是將所有的因果，都隔離在了真靈之外。」

  「天地生靈寂滅，規則不存，近乎一個輪迴一般，無思江由天地火風水再現，再次重新開闢。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他的殘軀已然化作了新天地的一部分。

  其本身在此界當中便是碎虛之境，尋常劫數難以寂滅，這等位格，自身又化作了天地的一部分，自然是感知到了這方天地的真正本源。

  就這般，他已然開始掌控此方天地權柄，陷入了沉睡當中。」

  「等到這位重新醒來之時，已然至了數百年之後。

  他的意識，已然如這無思江由天融合為一，他自為無思江由天之主，整片天地，都可以看做是他的肉身。

  安懷鏡在此方天地當中，已然成為了最為頂尖的存在，堪比絕頂碎虛。

  雖說無法蛻變成為羽化境，但在那片天地當中，他已然可以發揮出些許羽化境的威能。」

  「安懷境之所以醒來，是因為那時的落羽界，已然至了千年劫之時。

  他藉以一元重水凝結身軀，抬手虛攝，便自天地之間攝來嶄新的方天畫戟。

  原本的肉身已經祭祀了這片天地，他自然能夠自這片天地當中尋來他的一切。」

  「其提戟破界，自無思江由天重新踏入塵世，蕩平一道之地詭魔，一桿方天畫戟屹立，便是近乎無敵身。

  遙想大劫降臨，東海之上海浪洶湧澎湃，荒海與天元海皆是大浪滔天，欲要將海中之水混雜一處，裹挾詭魔侵殺而入。

  這位大戟擲出，天地海波盡數平靜，抬手掀動，更是讓東海的地界向外擴張千里。

  覆水大天尊，雖說少有人知，但是已經顯露，便是石破天驚！

  他此去數百年，觀海宗雖說依舊統御瓊海道，卻沒有辦法維持當年聲勢。

  而這位一經現身，便讓瓊海道所有勢力噤聲。」

  「這位另類成道，雖說肉身體魄與真靈皆是難以朽滅，但已經算不得走玄門和武道之法。

  而且這位自大劫劫數之後，只是在瓊海道當中留下些許手段，便悄然離去。

  因為安懷鏡，無法久在落羽界當中停留。

  他為一方天外天之主，此方天外天的道與當今天地不相同，非大劫降臨，蒼黃兩天意志消隱之時，他無法降下塵世。

  若是想要強行降臨，必然會被天地敵視，付出代價。」

  「不過其無論再怎的說，他的記憶留存，人道氣息與氣運留存，這位覆水大天尊，依舊是我人族修士。

  純陽壽三千，碎虛壽五千，煉化一方天外天本源，為天外天之主，正常情況下，便可有萬載壽數。

  不僅如此，若是他能夠保留老軀與權柄，哪怕已經隕落，若是有朝一日老軀當中重新誕生真靈...他依舊可以掌控那片天地，繼承上一世的身份！」

  「若是單單說這位的實力，其本身想來可在所有碎虛當中前五。

  怎奈其所掌的天外天與落羽界天道意志不相符，無法久留塵世，自身的威懾力稍遜。

  所是此方天地意志重新混沌，覆水大天尊能夠自由出入此方天地....」

  韓煉說到這裡，天穹之上有劫雲匯聚，卻似霹靂弦驚，一道雷霆劈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