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無定渡劫，再度開講

  「成佛未必是真佛，成魔未必不是佛...」

  無定禪師坐在那裡，似是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看著身前茶杯當中的倒影，忽然嘴角微微上揚，搖頭嘆息道：

  「哈哈哈，時過境遷三百載，所有事情都不過過眼雲煙，又有什麼可放不下？

  所有一切，皆是庸人自擾。

  是了，若只是紫府境界，無論如何也沒有任何機會。

  念頭通達，念頭通達啊，老夫...也該釋懷了。」

  

  他這話說完，抬手端起茶杯，向外走去。

  等至了空曠地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客棧，隨即將手中茶水潑出。

  轉眼之間，那茶水化作了洶湧的水流，凝結之下勾勒出了一扇門。

  從門外看去，宛如一面屏障一般，可以窺見另一邊的場景。

  無定禪師走入其中，此地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

  但是有一句話，卻是傳入到了客棧當中的冷寒蟬耳中：

  「寒蟬，老夫有些事情要去做，無法在你身邊護持，在我沒有回來之前，這些時日你千萬小心。

  若是發現詭魔蹤跡，莫要輕舉妄動。

  我在你身邊留了化身一道，可施展我傾力一擊，必要之時，直接催動，無需保留。」

  這聲音無定禪師施展的是靈識傳音之法，聲音渺渺，等到冷寒蟬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感受不到無定禪師的任何氣機。

  她微微愣神，一時間眼中閃過些許的疑惑神色：無定禪師自她幼時，便一直守在她的身旁。

  此番離開，還是十餘年來第一次。

  但這樣的神情，她只是出現了一瞬，轉眼之間便神情微微振奮。

  原來之前，無定長老一直千般阻攔萬般阻礙，不願意讓自己去接近韓煉，現在對方有事離開，可謂是天高皇帝遠。

  現在的話，自己若是去尋韓先生，想來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一想到這裡，她立馬便來了精神，轉而走到了窗邊向外看去，眼中滿是期待神色。

  但是看著那來來往往的人群，她一時又有些遲疑，雖有意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時的無定禪師，身影一晃之間，便是現身在了一片高原雪地之上。

  他站在山巔向下看去，整個人身上都流轉著莫名的禪韻。

  俯首看向下方的皚皚雪山，不由得嘆息一聲。

  「雖說是塵歸塵，土歸土，但若是不在此處渡劫，終將還是難以念頭通達。

  或許，我的涅槃，並不是心中所想的涅槃身，而是那似佛非佛，又似魔非魔...

  至於說什麼是佛，佛魔又有什麼不同...管他呢。」

  話音落下，他手中那串禪珠被他信手拋出，原本成串的禪珠瞬間散落，一顆顆轉眼之間便化作了磨盤大小，重重的砸落了下去。

  此番動靜一經傳出，腳下雪山開始顫動，轉眼之間便引發大雪崩。

  厚重的積雪宛如怒龍一般散落，壯觀至極。

  等到積雪落入谷底，那積雪之下埋藏的一處殘破宗門痕跡，顯露了出來。

  無定禪師看著此景，眼中閃過些許追憶神色，隨即雙手合十，跌坐了下去。

  「諸位同門、師尊、太師尊，定雪如今想通了，有些事情，是應該放下了。

  若非此番為小囡囡護道，遇到了一位奇人，定雪怕是還走不出來。

  但是這其中，定雪還是有些想不通。

  雖說此人對我有指路之恩，但是此人到底是何等身份，何等宗門，以我之眼界，如今都難以看穿。

  而寒蟬似乎也陷入其中，究竟是如何，我也是不知了...」

  話音落下，便見他體內一方紫府飛出，抬指輕點之下，化作了禪珠一粒。

  二十四粒禪珠輪轉之下，勾連而成了一方大陣，莫名的氣機傳來，讓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的虛無縹緲。

  天空之上，滾滾雷劫轉瞬而至，醞釀之下，整個大雪山都被籠罩。

  ...

  ...

  「噸噸噸...呼...」

  韓煉出了茶樓之後，轉而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之中，一口氣飲了一壺涼茶之後，自己的心境方才堪堪平復下來。

  一想到方才自己與那無定禪師的對話，他便開始慶幸，自己遇到的是現在的無定禪師。

  不然的話，他手中那禁器，還真不一定能夠留得住。

  他也是結合自己知曉的有關無定禪師的劇情，稍加推斷，然後忽悠了對方一番，不成想還當真成了。

  他之所以這樣說，理由倒也簡單：

  此方世界，有禪宗，也已經開始有了禪定之法，甚至有了『阿彌陀佛』。

  但是在這裡，確實是尚未誕生佛教！

  所以韓煉如今所說的佛，算是奇異道理，一說出來，自然還是有些效果的。

  雖說就算是韓煉不進入這書中，後續也可能會有佛。

  但是此佛非彼佛，不光不能普度眾生，還能夠讓眾生皆苦...

  至於為何...他如今卻是不能想，亦是不能說。

  ...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許苦笑神色。

  是了，究其根源，對方找上門來試探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前些日子自己斷言冷寒蟬之事。

  只能說怪自己口快想要維持自己的高人形象，完全沒有想到冷寒蟬竟然自己會找上門來問詢自己。

  就是不知曉，等到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如今想想，還當真是...有些尷尬。

  ...

  ...

  無定禪師尋來試探他，不過是他平淡生活中的插曲。

  剩下的幾日，韓煉除了出門吃個早點之外，便一直都縮在客棧當中修行。

  除了看著地圖當中，青藍兩色的光點越來越多之外，倒是也沒有什麼變化。

  轉眼之間，時間便是來到了三日之後。

  韓煉如往常一樣上了茶樓高台，有眼尖之人發現了他，忍不住高呼一聲。

  「韓先生來了！」

  「真的嗎，韓先生來了？這已經是今天第四次了吧。」

  「真的是韓先生，這三日以來，韓先生那說書內容，我已經看了不知多少遍，瞧瞧，都讓我給翻爛了。」

  「...」

  一眾人見著韓煉，七嘴八舌的開口，表達自己的欣喜情緒。

  韓煉見此，也是微微一笑，『颯』的打開翠玉摺扇，輕輕下壓。

  眾人見著這般也是心領神會，連忙閉嘴，神情當中滿是期待。

  韓煉環視一圈，微微一頓收攏摺扇，在掌心一拍：

  「書接上回：九龍拉棺脫鱷口，星空古路入北斗，荒古禁地見仙宮，彈指韶華紅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