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講故事
2024-06-21 11:23:13
作者: 汀獻
《琉璃琥珀》這部戲到了中期逐漸越拍越傷感,南棲月一天下來幾乎全是哭戲,連續幾天都是悲傷沉重的心情,導致出戲後好半天都走不出那股情緒。
原因是劇中的琉璃因為一次考試成績下降而被養母訓斥,甚至被強行逼著退出了校內舞蹈隊,琥珀為了維護琉璃與家人大吵了一架。
當晚,琉璃夜不歸宿,琥珀焦急出門尋找,在巷口找到了被混混調戲的琉璃,少年將少女護在身後與人大打出手,雖然警察最後及時趕到,但琥珀還是受了很重的傷。
琉璃便是在這時候對琥珀動了感情。
一個養女,對自己養父母的親生孩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是禁忌,是折磨,這單方面的感情,終究無果。
琉璃是在十歲那年被琥珀的父母收養,在那之前,她一直跟隨父親住在山上,身邊除了父親之外沒有任何同齡人,父親會教她學習,教她認字,但從來沒有送她去上過學。
因為山上沒有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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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親立下誓言一輩子不會下山。
琥珀的父母曾經欠琉璃的父親一個人情,於是父親托人把琉璃送去了琥珀家,就這樣,她作為一個突兀的存在,每天都在試著融入這個新的家庭。
養父母答應只養她到十八歲,而今年,她十六歲。
這些年裡,唯一對她好的只有比她小了半歲的琥珀。
十六歲之前她把琥珀當做弟弟,十六歲之後,她動了凡心,將琥珀當成了自己不可言說的暗戀對象。
其實無論是原著還是編劇改過的劇本,琉璃與琥珀之間的感情都是極其隱晦的,情竇初開後,他們的日常有很多心動的瞬間,兩個人互相溫暖彼此。
可是悲劇總是一件接著一件地來。
考試失利,被迫放棄自己最喜歡的舞蹈,在學校被女二處處針對,後來還得知親生父親突然病死在山上的消息。
南棲月演完這幾個片段已經哭成了淚人,眼睛紅得像只紅眼兔,搖搖晃晃地走到休息區。
編劇這時候也抹著眼角的一滴眼淚水走過來,還順便遞過來一張紙巾:「棲月啊,你哭戲演的真的是太好了!起初你們容導定你為女主的時候我還覺得你難當大任,開機演了那麼幾天,覺得你勉勉強強,後來才逐漸發現,你果真就是琉璃降世!」
南棲月抽了抽鼻子,聽著這番吹捧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關鍵是她現在也笑不出來。
她知道琉璃的經歷很慘,但真的演出來那一刻,才真的切實體會到這種感受。
小鈴鐺中途去接熱水給南棲月泡茶,回來的途中被陸北庭給截胡了。
陸北庭把熱水壺送過來時聽見編劇的這一番發言,微微哂笑一聲,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順手打開了保溫杯的蓋子放置一邊晾涼。
「咱們這位編劇可不輕易誇人。」陸北庭瞧見她眼尾的那抹瀲灩的紅色,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南棲月聞言吸了吸鼻子笑道:「謝謝編劇誇獎,能出演這個角色,我很榮幸。」
榮幸歸榮幸,但壓力大啊。
原著粉那邊給到的壓力,秦羽粉絲這邊給到的壓力,以及黑粉們施壓的壓力,還有那些為數不多的支持她的粉絲的壓力。
這些壓力統統給到她這邊。
讓她二十四歲如花一般的年紀承受著不該承受的東西。
編劇深深一嘆:「近兩年圈裡盛行甜寵劇,容遇倒好,選了這麼個題材來拍,不過我猜他這次賭對了,咱們這部劇一旦播出,絕對能騙觀眾不少眼淚哈哈哈!」
南棲月揉了揉眼睛,聽出來話里的意思。
得,又有了新一重壓力。
所有人都覺得這部劇能火,也都覺得她能因為這部而火起來,可是一旦結果不如人願,其中又會承載了多少人的失望。
「眼睛疼?」陸北庭拿開她揉眼睛的手,瞧見她有些濕潤的眼睫,轉頭吩咐小鈴鐺拿一條熱毛巾過來給她敷一敷。
「沒事兒,不疼,只是有點癢。」南棲月心裡警鈴大作,這讓人誤會可就完了!於是趕緊道,「謝謝陸導關心。」
編劇看著南棲月現在的狀態也挺心疼,低頭看了看厚厚一沓的劇本,想到後續還有更悲催的情節,忍不住出聲:「後面還有更慘的情節需要演繹呢,也不知道原著作者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是什麼心態,對故事主角也太狠了點。」
南棲月忽然一怔:「……」
「我覺得肯定不是作者親身經歷,畢竟故事主角都死了。」女三號王琳琳也是這兩天剛進組,是個新人演員,想著來找南棲月提前對對戲,聽見這一句後忍不住發表一下意見。
編劇哈哈一笑:「難說,難說,也許是現實經歷改編,只是被作者改寫了結局。」
南棲月低著頭默默閉嘴不說話。
其實沒有什麼心態,就會單純發瘋隨便寫寫。
「原著你們都看過吧,作者名字跟棲月同音,也叫七月,這不巧了,咱們的女主角就叫棲月!」
南棲月:「……」
編劇你的這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南棲月眼睛紅得沒法補救,下午的戲份只能暫時暫停,大家都去忙了,她坐在休息區看劇本,偶爾會和王琳琳對戲。
王琳琳是新人,聽說為了接到這部戲女三號的角色還增肥了十五斤,雖然與原著描述的胖還差了一些,但畢竟是演戲,很難找到與原著完全貼合的角色。
就連南棲月都不敢說自己就是琉璃本人。
下午,陸北庭提前一個小時收工,到酒店之後直接敲響南棲月的房門。
換了一身白絨絨睡衣的南棲月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扒拉開一條門縫,仍舊急急忙忙地把人給扯了進來:「這次又是送什麼上門?」
陸北庭失笑:「蒸汽眼罩。」
桌面還擺著上回他送過來的藥盒,以及前段時間從林遙女士那裡討來的玫瑰桑葚養生茶,陸北庭把那一盒蒸汽眼罩放上去,轉身時被這姑娘一腦門撞上去。
南棲月迷茫地在他懷裡抬起腦袋:「……」
陸北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可能有點瞎了。」
「幫你揉揉。」陸北庭輕嘆,作勢要拉著她往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
南棲月還沒答應,眼睛就被貼上一層溫熱,陸北庭指腹輕輕按壓揉搓著,力道很輕,比她自己按的時候要舒服。
眼睫微微顫著,她下意識閉上眼睛沒動。
似乎是離得有些近了,南棲月刻意放輕了呼吸,眼睛閉上之後,其他的感官都會無限放大,腦子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耳邊似乎還聽到陸北庭咽口水的聲音。
驀地,她也被傳染地咽了咽口水。
陸北庭動作忽然停下,南棲月猛地一心悸,往後別了別腦袋,一睜開眼,果然看見這個男人在笑她。
頓時,南棲月一陣臉熱:「笑什麼笑!你東西送完了吧,送完了趕緊走,我眼睛疼,得閉目養神了。」
陸北庭唇邊笑意猶在,「嗯,記得用蒸汽眼罩。」
「走走走走!」南棲月拉著他手臂趕人。
陸北庭被推著走了兩步,邊走邊說:「眼睛不舒服的話別再看手機了,要是躺在床上無聊,可以跟我打電話。」
南棲月心說你也不害臊,哼唧了聲:「跟你打電話幹嘛。」
「陪你聊天。」陸北庭笑意不止。
「跟你有什麼好聊的。」南棲月把他推到門外,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拒絕了交談。
沒一會兒,手機傳來陸北庭的一條語音。
「給你講故事吧。」
語調是溫柔的,聲音有些沉,帶一點磁性。
南棲月聽得有些躁動。
耳朵莫名掀起一股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