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諸事安順

  如果是我獻祭，他們就不會死，是麼？

  【是】

  系統從來不騙人。

  「……你有機會回去，就看你狠不狠的下這個心。」

  「叔叔，你要回去，爸爸就死了。」

  「只有一個機會。」

  

  「……」

  原來，是這個意思。

  白竹跪倒在地，他只是不停重複著一句話。

  「我錯了麼？」

  錢多大腦中隱約凝成所謂天譴。

  原來殺死白竹的代價，就是毀滅一切？所以才會出現一個人，同樣不死，同樣神級，偏偏願意為了大局獻身的人。

  是麼？

  【是】

  錢多懂了。

  所謂穿越從來不是什麼幸運兒。

  錢多盯著腳尖，無奈搖頭。

  自己可真夠倒霉的。

  金光燦燦。

  錢多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周圍空氣中閃過隱約電流，而他們腳下，屏障之內，巨大的五星芒漸漸成型。

  白竹就跪在中心，銀色薄膜獵獵生風，將他襯得如同漂亮的水母。

  錢多走進去。

  「大哥~」

  兔子突然用力探出頭，殘缺的半隻耳朵再也支棱不起來，沒有牙讓他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別去。」

  錢多這才想起，兔子還在呢。

  系統。

  【在的宿主】

  兔子、一粒，桃花，所有普松的人，都不能死。

  【可以】

  「大哥？你幹什麼？你別拋下我！求求你！大哥！！」

  兔子只能扒拉住錢多的一隻手指，死死抱住，甚至用不甚鋒利兔爪摳住皮肉，鮮血直流。

  屬於兔子的強烈直覺，他以後，再也不會看到大哥！

  「你不會死，所有人都不會死。」

  「不！！！」

  兔子被無數字符包裹，移出屏障。

  「咔嚓」

  雷擊開始，紫色天雷在頭頂盤旋，劈下第一道。

  錢多隻覺後背劇痛，有皮肉燒焦的味道。

  他步伐堅定，走向同樣遭受雷擊的白竹，然後緊緊抱住他。

  天雷盤旋，惡風吹動，當豆大的雨滴落下，無數鮮血被送到更深層的泥土中，滋養著大地萬物。

  ……

  一個月後。

  「誒呀，好累。」小路抬頭，臉上爆出無數痘痘，半長的頭髮都能紮起，面前是七八張或大或小的屏幕，上面無數凌亂的程序不停遊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真是辛苦你。」中年男人端過來一杯咖啡，「這幾天那些鬧事的不停攻擊安全系統，你也知道，人才本來就不多，自從變異這個事兒爆出來後留下來的更是寥寥無幾。」

  小路雙手接過，「那我也不能來！我們小隊沒了我，你知道是什麼損失不？」

  「那就是……能找個更能幹的人的損失唄。」

  小路，「……」

  回到辦公室，空無一人。

  小路數不清自己多久沒睡覺，躺在沙發上，看著白到令人厭煩的天花板，心平氣和。

  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個月前的那場大戰中無人傷亡，也不知道為什麼於燈回來後就辭職離開普松，甚至極度配合宣傳的一粒和兔子也都消失不見，就連一粒的發音器，上面跟蹤設備也被取下。

  桃花路徑倒是極為清晰，畢竟她是大陸的通緝犯。只是她拐來拐去，遊蕩在每個城市，尋找捲髮男人，跟他們談戀愛，騙錢，消失。

  短短二十天，作案十一起。

  樂福看到，面無表情，「好在不殺人。」

  狩夜者徹底交給樂福，她剪了短髮，頗顯利落，行事作風跟於燈越發相像。指揮新人時看起來可怕得多。

  趙尚回到部隊訓練新兵。

  為了保證普松人員質量，專門開闢給變異者參軍的路徑，統一訓練送到普松，培養下一代。

  趙夏成了新隊隊長，帶著新人滿平陽的亂竄。

  新隊名字特俗。

  錢多多隊。

  和平條約的發布效果顯著，沒有人願意看著別的城市養精蓄銳一切安好，自己的城鎮一片混亂，這不就是妥妥把自己變成小肥羊？！

  於是乎許多城市都熱切地想加入，孫科為此片刻都不得閒。

  「滴」

  手機提示收到加密消息。

  小路打開，是兔子發來的。

  裡面是張照片，兔子的半截耳朵、口水直流的一粒，還有認真烤肉的於燈，圍坐在篝火旁。

  篝火跳躍，映得於燈面部斑駁。

  那是他偷偷給兔子帶上的小天才手錶，跟手機差不多的功能，只能掐著兔子脖頸教會他如何拍照和發圖片，再想教其他的，直接就挺屍裝死。

  小路收回手機，緩緩閉上眼睛。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從眼角掉下，他尷尬地抹了把。

  諸事安順。

  ……

  「大大哥，發出去了！」兔子跳躍著回到於燈肩膀。

  於燈把切好的豬肉裝盤遞過去，「嗯。」

  兔子吃得滿嘴是油，不過鑑於沒有牙，只能大口吞咽，燙的直蹦噠。

  一粒慢嚼細咽，整隻熊陷入抑鬱。

  「21，真的回不來了麼？」

  「嗯。」

  這是一粒第四百三十二次發問，是於燈第四百三十三次回答。

  一粒咬了口外焦里嫩的排骨，吃得嚎啕大哭，淚水崩裂。

  兔子嘆氣，「今天第十二次崩潰。」

  於燈看火烤得差不多，便把柴火扯出些，「明天就到密東區森林，那裡有隻變異獸，我們去除掉它，把咖啡豆帶著。」

  兔子仰頭，「然後呢？」

  「去熟郡，看看鈴花。」

  「再然後呢？」

  「四處溜達溜達看看，吃肉喝咖啡，大陸這麼大，到處都是壞人，咱懲奸除惡去。順便把桃花給帶上！」

  兔子耳朵一豎，「耶~」

  「去熟郡邊陲的森林裡看看，運氣好的話能說不定還能看到禿大叔！」

  「禿大叔？」一粒抹了把眼淚加入群聊，「誰啊？是個禿子？」

  「嗯。」於燈挑了挑火堆，「接著我們就得去找趙金木。」

  「噢耶~」兔子跳起。

  「抓起來打包送回普松。」

  兔子耳朵落下去，「耶~~~~~~」

  「那我能買更多的咖啡豆嗎？」一粒充滿期待。

  兔子抽動嘴邊新長出的鬍鬚，「十幾萬塊錢一斤？搶去？」

  一粒，「好耶！！」

  兔子：……

  於燈說起許多關於未來的計劃，遍布大陸所有地方，就算是花上一輩子，也走不完。

  夜空漫漫，彎月無光，於燈躺在草地上，泥土腥氣鑽進鼻腔。

  快下雨了。

  於燈想起第一次跟錢多正式見面。

  命運齒輪迫不及待地旋轉。

  「我叫於燈。」

  「我……我叫……錢……多。」

  「你好，錢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