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風雨欲來，準備攤牌

  當聽說幾位魔神都在為林宵打工時，阿斯蒙蒂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阿斯蒙蒂斯：「那、我也要打工嘛？」

  林宵：「不強制，但希望你能自願。」

  阿斯蒙蒂斯：「……」

  

  這就是強制的意思吧！

  中古世代，的確也有能夠驅使惡魔的人類。

  但驅使魔神的人類，阿斯蒙蒂斯還是第一次見，被再度刷新世界觀。

  考慮到這位人類是『毀滅與輪迴之主』的使者，地位並不亞於『晨曦之子』路西法。

  阿斯蒙蒂斯還是接受了打工的宿命。

  畢竟，連卡俄斯神祇中的阿波羅與波塞冬，都曾在宙斯的懲罰下給特洛伊人打工，幫忙修建特洛伊城。

  有【黑龍契約】在，理論上是給黑龍『毀滅之主』打工……不寒磣！

  「唔……我想想我能夠做些什麼……」

  阿斯蒙蒂斯歪頭思考，說道：

  「我可以用色慾之力，幫你的酒莊，招攬顧客！」

  的確，色慾之力非常適合吸納粉絲與線上推銷。

  而論起這個世界，什麼產業流量最大，無疑是虛擬世界。

  林宵：「我有個建議，你可以試試出道成為虛擬偶像。」

  經過林宵的解釋，阿斯蒙蒂斯對『虛擬偶像』似懂非懂，點頭說：

  「簡而言之，就是要受人歡迎對吧？這個我拿手！」

  阿斯蒙蒂斯越受人喜愛，她的『色慾之力』恢復得越快。因此她個人對於『偶像』這份新職業，很是期待。

  色慾魔神的新工作，就此敲定下來。

  阿斯蒙蒂斯的藝名為『安夢』，虛擬形象以她本人為原型，配件為機械龍『莎拉』。

  由於『安夢』自帶心靈操縱和製造幻覺……特效、設備、技術力簡直是頂配。而且她的一言一行都自帶魅惑氣質，即便隔著網絡都能生效。

  因此，色慾魔神，勢必成為虛擬偶像中的頂流。

  林宵心情複雜。

  話說回來…魔神成為偶像，這已經算是降維打擊了吧。

  實際上，獲得魔神的本源之力，並非剝奪魔神的力量，更像是與魔神共享權柄。

  因此阿斯蒙蒂斯的『色慾之力』得到提升，對林宵的綜合實力，也是有所幫助。

  插曲告一段落，阿斯蒙蒂斯在酒莊入住下來，吆喝著讓其他三名魔神和她一起打麻將。

  在地獄之時，她就是最好賭的魔神。賭術理論上很不錯，但總是會輸給貪婪魔神·瑪門。

  別西卜端著一小碟奶油蛋糕，忙於品嘗甜食，美艷臉頰露出不屑：

  「小鬼，別來煩我。」

  路西法平靜地說：「我不愛賭博。你與薩麥爾博弈吧。」

  阿斯蒙蒂斯扭頭看向毒蛇，眼睛裡冒出期待的光芒：「薩麥爾叔叔……」

  薩麥爾臉色泛青，長嘆道：「好吧，就賭一局。我等會兒還要去釀酒。」

  插曲過後，林宵準備返回星圖市。

  路西法淡淡地叫住林宵：「路上你好像會遇到一位不速之客。多加留意。」

  傲慢魔神的精神力能覆蓋方圓數十公里。

  林宵雖然與路西法共享的權柄，但還無法做到像祂那樣遊刃有餘。

  「不速之客嗎……」林宵思忖片刻，點頭說：「多謝，我會注意的。」

  銀髮魔神不再言語，耐心地品鑑葡萄美酒。

  他與林宵不過是暫時合作。

  如果林宵被魔神或者其他人類擊敗，那麼契約自動失效，飄然離去即可。

  路西法不清楚自己為何要出言提醒，這顯然有悖祂的傲慢。

  仔細思考，路西法認為林宵調製的美酒，的確有過人之處，所以不願見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遇襲擊。

  離開酒莊，林宵駕駛摩托，沿著來路疾馳。

  聯邦東部以沿海平原與地形起伏的山麓地帶為主，返回星圖市的路線需要近兩個小時，途經平原、沼澤和一處小瀑布。

  天氣晴朗，空中飄著高且遙遠的白雲，風力、濕度、能見度俱佳。

  五公里外，山麓雜草叢中。

  身穿迷彩作戰服的男人，趴伏在地，手持光學望遠鏡，視線隨著飛馳的摩托移動。

  男人名為『蝰蛇』，畢業於聯邦陸軍學院，21歲於一次高難度狙擊活動中點燃火種，達成3200米的超遠狙殺記錄。

  那次行動過後，蝰蛇被羅曼招攬，成為御用狙擊手，在戰場中廝殺磨礪，年僅30便成為世界最頂級的狙擊手之一。

  冷血、高效、理智、屍體般的靜止……這些標籤是戰友們對他的評價。

  但蝰蛇的理念卻極為純粹，他僅僅享受從超遠距離狙擊命中，那種能讓強迫症身心俱暢的完美瞬間。

  作為卡師，蝰蛇擁有六階巔峰的水準，但擁有狙殺七階卡師的傲人戰績。

  此次行動，他被指派，調查重劍人的真實身份。

  必要時，可以直接狙擊名為『林宵』的幹員，不必再向羅曼申請開槍權限。

  一條蜈蚣從蝰蛇的腰腹間爬過，男人如屍體般靜止不動，藍色眼睛冷峻，舔了下皸裂的嘴唇。

  「羅曼先生，懷疑那位名叫林宵的幹員，就是重劍人。」

  蝰蛇在心底懷疑：「可是，他如此年輕，能被我輕鬆狙殺……真會是處決暴食魔神的英雄？」

  面對高速移動的摩托，又是五公里外的超極限距離，任何狙擊手都不會有命中的自信。

  但蝰蛇不同。

  他的掌心燃起一簇源力，凝聚出卡片，爾後具現出黑黢黢的反器材狙擊步槍。

  支架隨摩托的移動而偏斜，光學瞄具里呈現出那位年輕幹員，黑洞洞的大口徑槍管，好像能狙殺巨人。

  所謂反器材狙擊步槍，普遍採用大口徑高破壞力的子彈，有效射程極遠，能與裝甲車、飛機、工事掩體等目標交戰。

  經由源力加持的反器材狙擊步槍，更是能輕鬆洞穿卡師的源力屏障，且精度與威力都得到提升。

  蝰蛇的王牌大有來頭，六階巔峰史詩級器具卡，『白色死神』。

  歷史上最著名的狙擊手，西蒙·海耶的綽號，正是白色死神。

  蝰蛇伏地，透過『白色死神』的光學瞄具，對準摩托車手脆弱的脖頸。

  然而，令蝰蛇意外的是，摩托車手像是覺察到他的存在，竟剎車側停，環顧四周。

  蝰蛇的心底掠過一絲寒意。

  被他發現了嗎？

  相隔五公里的極限距離，如果這樣都能被他發現，那麼『林宵』的真實實力，絕不僅有六階！

  是個具有高威脅的目標。

  蝰蛇心生忌憚，果斷放棄此次行動，準備回去匯報。

  可是，他的身體忽然僵硬住了。

  在光學瞄具的視角里，那名年輕人緩緩將視線投向他的方向，露出一絲微笑，眼睛裡綻出奇異的光澤。

  糟糕！

  位置暴露了！

  蝰蛇匪夷所思。

  這可是五公里外的超遠距離！除非他從一開始就在尋找我的位置……否則，他怎麼能發現我的隱蔽地？

  雖然不清楚他的能力，但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境地已經急轉而下！

  獵人和獵物的地位似乎逆轉了。蝰蛇保持冷酷的面容，瞬間開火。

  既然已經暴露，這一擊，不為命中，只求撤離！

  嘭！！

  隨著震耳欲聾的槍響，大口徑子彈掠開硝煙，鎖定敵人的位置，在空中高速飛行。

  但五公里的距離太遠了。

  瞄具中的人影已經消失，蝰蛇僵硬不動，脊背寒毛豎起。

  他從瞄具里抬起頭，憑他超乎常人的視力，見到轟鳴的黑色摩托爆發驚人速度，往這邊疾馳過來。

  面對這輛高速馳騁的鋼鐵野獸，自己毫無撤離的機會！

  但越是暴露的危險關頭，越是狙擊手一擊致命的瞬間！

  剛才擊出的那枚子彈，以詭異的弧度在空中盤旋一圈，朝著摩托車手的後背，以超過車速的速度飛去！

  蝰蛇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人類的背後可沒有長眼睛啊……

  砰！！

  鮮紅的血花四濺，摩托車手背部中彈，從車上栽倒，狼狽地翻滾數圈。失控的摩托一路撞進灌木叢，發出公野馬般的嘶鳴。

  蝰蛇臉上無悲無喜。

  我其實與任務目標無冤無仇，羅曼先生也沒強制要求我擊殺他。

  但身為世上最頂級的狙擊手，一旦擊發子彈，就只有敵死、我亡，兩種下場。

  他眺望著遠方年輕人的屍體，心裡生出一絲嘆息。

  不管你是不是重劍人……我都會找到你的屍體，把你安葬。

  這時，蝰蛇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戳。

  蝰蛇：「！！？」

  他的瞳孔極速收縮成一點，漠然的臉龐首次出現驚恐。

  怎麼可能？！

  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靠近我？

  如果在戰場裡，我已經死了千百回！

  蝰蛇臉色鐵青，飛快扭頭，頓時愣在原地，臉色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蝰蛇聲音嘶啞，說不出話。

  剛才那名被他狙殺的年輕人，現在，居然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一點障眼法而已。」林宵淡定地說。

  從路西法提醒他以後，他就一直用精神力在搜尋狙擊手的方位。

  雖做不到像路西法那樣，在一定範圍內近乎全知全能，但總歸能找出蛛絲馬跡。

  通過確定方位，林宵的『色慾魔眼』與敵人對視，繼而成功製造出幻覺。

  在蝰蛇與幻覺鬥智鬥勇之時，林宵已經從背後靠近狙擊手，就差小刀割喉了。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林宵開口道。

  蝰蛇臉色微微變化，額頭滲落冷汗。

  這名年輕人身上散發極為強烈的壓迫氣息。

  即便我在戰場上廝殺多年，也極少遇到有人能擁有像他這樣的壓迫感。

  蝰蛇深知，對方既然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近身，那麼再做反抗，無疑是極為愚蠢的決定。

  抬起冷峻的藍色眼睛，蝰蛇看著林宵，吐出那個林宵早已預想到的名字：

  「羅曼·尤利西斯。」

  「羅曼？」

  林宵抱臂說：「他怎麼不親自前來。」

  令林宵有些唏噓的是，即便面對羅曼派來的殺手，自己竟然沒有半點恐慌或者憤怒。

  林宵心想…或許，在我實力變強的同時，我也愈加傲慢，心境不會再有大的起伏。

  好壞暫且不論，林宵內心相當的平靜。甚至能和殺手心平氣和的對話。

  蝰蛇觀察著林宵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準確來說……這次並非狙擊任務，而是一次失敗的情報偵察任務——重劍人先生」

  林宵陷入沉吟。

  他的話里透露兩個信息。

  羅曼猜測或者早已知道我就是重劍人，並且無法容忍我繼續行動下去。

  二來，羅曼對我的行動將從暗面轉為明面，在情報任務失利後，未來可能派出真正的殺手。

  自己已經有公開身份的打算。

  現在即將離開聯邦，也的確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

  「回去告訴羅曼先生。」

  林宵說：「我就是重劍人。」

  蝰蛇微微一怔，不可思議。

  傳說中的重劍人，竟會如此年輕！？

  下一刻，他又愣住，看著轉身的林宵，顫抖道：

  「您、您……就這樣，放過我了？」

  林宵駐足，回頭道：「你會廢了拿水槍的小孩子嗎？教訓一頓就夠了吧。」

  水槍？小孩子？

  蝰蛇低頭看著自己的迷彩服和火種里的反器材狙擊槍，露出一絲苦笑。

  我不僅低估了他的實力，更低估了他的氣度。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

  林宵囑咐道：「大福，豹跳如雷！」

  「歐嗚！」大福『嘭』地撞飛蝰蛇，他摔下山麓，撞得七葷八素。

  林宵走向停靠著的摩托，目光深邃。

  雖然不怕羅曼派人搞事，但蒼蠅一直來也挺麻煩的。

  既然已經到了該攤牌的時候……

  找個機會，公開自己的實力，應該能免去很多煩惱吧。

  更何況，直播定好的露臉時間，即將到來了。

  林宵望著天際的流雲，思考起如何利用源世界，公開自己的身份。

  ……

  …

  嘭！

  羅曼拍擊辦公椅，俊美臉龐罕見露出一絲扭曲：

  「誰讓你私下派人去找他的！？」

  利維坦亞的董事長，凱恩低下頭，冷靜地回答道：

  「我只是想要探明他的真實實力，好準備我們的下一步計劃。」

  「你既然殺不死他，派人去騷擾，只會讓他平白提高警惕。」

  羅曼轉身，俯瞰窗外的城市，冷聲說：「我們手上的人本就不多，眼下又喪失一個。」

  「不……」

  凱恩臉上有一絲古怪：

  「他不僅沒有殺掉蝰蛇，而且，還把蝰蛇放了回來。」

  羅曼眼神微動。

  「這是蝰蛇帶回來的第一句話……」

  凱恩清了清嗓，模仿蝰蛇的語氣，低聲說：

  「林宵托我給羅曼先生帶句話…不用查了，他就是重劍人。」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羅曼忽然笑了笑，語帶讚賞：

  「何等狂妄！」

  鏘！

  羅曼拔出達摩克利斯之劍，凝視水銀般的光華，道：

  「何等傲慢。」

  與其說他是氣量狹小，不如說，為了聯邦，羅曼必須要讓一切都處在自己的掌控當中。

  而『重劍人』林宵，顯然就是那個變數。

  甚至，林宵所展現出的器量，讓羅曼心生一絲忌憚。

  如果兩個月前，有人告訴他，聯邦境內會出現另一名衝擊八階的卡師，他絕對會一笑置之。

  而現在……羅曼生出對未知與脫離掌控的猜疑。

  凱恩站在羅曼背後，不動聲色，道：

  「羅曼先生，當初是我的家族，資助您成為國士無雙。或許我想您也知道，利維坦亞集團的名字來歷。」

  羅曼轉身，冷靜地看著凱恩。

  「《聖經·創世紀》記載，上帝在創造天地的第五天創造了山和海，第六天用粘土創造了利維坦。利維坦是居住在大海深淵中的怪物，身軀巨大無比，是象徵嫉妒與邪惡的魔神……」

  羅曼：「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的家族，最初居住在聯邦西部沿海，靠遠洋行業為生。」

  凱恩平靜地說：「而在聯邦的海域，我的先祖，發現了一件中古世代的遺物。」

  「什麼遺物。」羅曼的呼吸緊促起來。

  凱恩眼底全無商人的精明，顯露出信徒獨有的狂熱。這種狂熱轉瞬即逝，他鎮靜地回答說：

  「一枚卵。封印著魔神的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