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雪鴞『薇薇安』

  藏龍雪山。

  海拔四千餘米的高空蔚藍如洗，澄澈如一塊藍寶石，不見一絲流雲。

  雪岩混合的懸崖地帶，站著一位背影筆挺的紅裝少女，她淺金色的高馬尾隨朔風搖曳，面對一座錐狀雪峰。雪峰高聳入雲，崖壁陡峭，岩石粗糲。在雪山與少女之間，橫著蒼茫雲海。

  「我們要到那裡去。」喬琳娜回頭，眼睛如紅寶石般剔透，伸手遙指錐狀雪峰，「打倒山頂的副本領袖，雪怪王『暴山』。」

  林宵站在雪地，穿著漆黑鎧甲，兩側肩鎧覆著細雪，抱臂道：「我們怎麼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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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的是雲海，其實是一條連綿過去的山脊，只不過地勢起伏很大，我們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喬琳娜『颯』地甩給林宵一張卡片。

  林宵兩指夾住，審視這張綠色法術卡：

  「迅捷符文：提升具現者的機動性，減輕重量；不可升級。（偵查隊長，正在待命。）」

  「雖然是「不可升級」的卡片，但加入卡組構築，綽綽有餘。」喬琳娜說，「還有，用完記得還給我。」

  「我還以為白送給我呢……」林宵嘀咕著，釋放源力具現出一個小型符文，符文自動落在臂鎧上，呈現出忽明忽暗的綠色風系圖案。同一刻，林宵感覺重力減輕，雪山也變得並非遙不可及。

  「雪山這張場地卡的減益效果很強。」喬琳娜說，「寒氣會造成減速並持續削減卡師的源力值，當源力值歸零，『燭龍網絡』會自動將卡師傳送出去……同時，現實中卡師的源力值與卡片等階都會小幅下降，作為『死亡』懲罰。」

  「這不是遊戲嗎，為什麼會關係到現實？」林宵有些費解。

  喬琳娜說道：「有許多玩家向星火集團反應過，但……你既然能將素材從源世界帶走，也要做好把源力留在源世界的準備。」

  「據我個人的猜測。」喬琳娜仰望寥廓長空，高馬尾飛舞，「也許『源世界』本就是張超越卡師想像的高階卡片，而其內部，擁有一套完整的源力循環體系，用以支撐卡片的運轉。」

  「你是指七階以上卡片嗎。」重劍人問道。

  喬琳娜紅瞳閃爍，轉身帶路：「誰知道呢……走了，副本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兩人沿著蒼茫雲海間的陡峭山脊行走，喬琳娜具現出一柄花紋精美的火銃，一邊『嘣嘣』開火擊退兩邊靠過來的冰史萊姆，一邊解釋道：「「藏龍雪山」的魔物有很多種，比如這種冰史萊姆，度過山脊之後會遇到的雪人，還有雪峰路徑上的雪怪……比較麻煩的是洞窟里的霜蜘蛛，不去招惹它們就好。」

  喬琳娜的這柄火銃，名為「驚愕」，是張三階藍色器具卡，擁有比較罕見的『火/冰』雙屬性。

  此行她挑戰「藏龍雪山」，正是為了獲取突破至四階的冰系素材。

  林宵指著前方兩尊由冰元素凝聚而成，攔在山脊前方的靈體，問道：「那這是什麼魔物？」

  「嘖，冰霜元素，還是兩隻……被它凍結會浪費大量時間，我們繞路走吧。」喬琳娜切了一聲。

  重劍人鋼鐵面罩的鐵縫，透露一絲微光：「把它干碎，能多漲一些工資嗎？」

  喬琳娜思考片刻，道：「像是冰霜元素、冰凍雪人這一類的精英魔物……你能解決一隻的話，我多給你50星幣，如何？」

  「普通怪40，精英怪80吧。」林宵說，「這樣我會更有動力。」

  喬琳娜看了一眼，也想趁此機會了解重劍人的實力，點頭道：「沒問題。」

  剎那間，林宵的氣場變了，仿佛有黑色煞氣從重裝鎧甲上瀰漫。

  蹬蹬蹬！

  山脊上驟然響起粗暴的腳步聲，喬琳娜一愣，只見漆黑鎧甲的男人提起大劍，高高躍起，勢大力沉地往攔路的冰霜元素砸去！

  「80！」林宵怒吼。

  『喀啦』一聲，倒霉的冰霜元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大劍砸碎，裂成四五塊冰磚掉落滿地，臨終前還滿腦子的問號。

  這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

  林宵揮舞隕星劍，向前踏步橫刀再斬一尊冰霜元素，戰吼道：「80！」

  轟隆！冰霜元素如一座坍塌的小山，爆出閃爍白色光效的素材！

  喬琳娜面露驚詫，微微張嘴，卻見漆黑鎧甲的重劍人，繼續在山脊上橫衝直撞，飛揚的積雪濺落在他的肩鎧，冰元素裂開的聲音此起彼伏，冰史萊姆嚇得淚眼汪汪，直往兩邊蹦躂，滿腦子都是那惡魔般的怒吼。

  「80！80！80！」

  喬琳娜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咬了下唇，匆忙小跑跟上重劍人，喊道：「普通怪40！精英怪才是80！」

  離開山脊，進入雪原地帶，腦袋長角的雪人們正坐在地上啃凍梨果。

  不遠外傳來『轟隆隆』的踏地聲，伴隨飛揚的積雪，雪人們呆呆地回頭望去，手裡的凍梨果『啪嗒』墜地。

  一位漆黑鎧甲的男人，肩抗破壞力十足的漆黑大劍，好似開了無雙一般，連續揮砍，裹挾飛雪的勢頭狀如壯觀震撼的雪崩！

  「嗷！」為首的雪人怒吼一聲，弟兄們，抄傢伙和他拼了！

  然而，當它四下看看，發現弟兄們早已溜之大吉，只剩下它獨自面對魔神般的鎧甲男。

  當那柄漆黑大劍，離它的腦門只有零點零一米，這隻雪人留下了最後的亡語：「嗷！（好漢饒命！）」

  『轟』的一聲，大劍墜地，激起數丈雪花！

  喬琳娜望著重劍人的身影，愣愣出神。

  往常她需要一小時才能度過的山脊地帶與雪原地帶，現在才花了不到十分鐘，效率堪稱恐怖。

  這、這星幣花得可太值了。

  這哪兒是剛入源世界的新人，這分明是一些玩家口中的『代練』，而且還是『通天代』！

  林宵站在雪原中央，周圍是一片狼藉的雪人營地，肩抗漆黑大劍，回過頭來，沉聲道：

  「搞定。」

  寒風吹過慘烈的戰場，漆黑鎧甲的男人手提重劍，四面八方掉落在地的素材，閃爍不同顏色的光效。

  喬琳娜滿腦子都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之類的句子。

  隨後，她紅瞳閃爍，平復住翻湧的心境，勉強地點了點頭。

  *

  山脊地帶、雪原地帶被一路橫推過去，只剩下最後的雪峰，以及山頂的Boss雪怪王『暴山』。

  喬琳娜凝聚出一張藍色卡片，卡面上畫著一隻可愛的雪鴞，往天空丟出，道：「降臨吧，薇薇安。」

  卡片分解成光粒，具現出一隻撲騰翅膀的雪鴞。小圓臉上有一雙黃色眼睛，黑色瞳仁滴溜溜轉動，毛色雪白間雜黑色斑點，撲棱著翅膀飛到喬琳娜擎起的手臂上，收斂羽翼。

  「呼嗚。」雪鴞張開長喙眯眼打了個哈欠，旋即慵懶的盯著林宵，發出懶洋洋的喉音。

  林宵抱著手臂，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靈物卡，雪鴞。」

  喬琳娜側頭輕撫雪鴞的腦袋，順滑得像是從雪絨上捋過，雪鴞縮頭眯眼，「一種猛禽，棲息於凍土和苔原地帶，卡師有時在北地丘陵也能遇見並契約這種靈物，但十分罕見。雖然是貓頭鷹，但可以在白天行動。」

  「它看起來呆呆的。」林宵說。

  雪鴞黃色眼睛掠過一道精光，往林宵撲來，『啪嗒啪嗒』扇翅揮打鎧甲：「咕呼！」

  喬琳娜心中一緊，卻見重劍人抱頭防守。

  林宵道：「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你不呆，一點都不呆！」

  紅裝少女罕見地揚起微笑，向雪鴞伸臂，後者撲棱著飛回，收攏間雜黑點的雪白翅膀，眯起黃眼，縮頭縮腦，整體看起來圓乎乎的。

  「薇薇安的天賦是「鷹眼」，能擴大視野範圍，偵查敵人情報或者帶回一些素材。」喬琳娜說，「剛才有一大堆素材遺落下來了，薇薇安能幫忙收集。」

  『居然是自動收集掉落品的寵物。』林宵仰望振翅起飛的雪鴞，『這個功能也太實用了。』

  「薇薇安收集需要一點時間。」喬琳娜環顧四周，「雪人營地可以恢復源力，先休息一會兒，然後再挑戰最後的『雪峰地帶』吧。」

  雖然源力值才消耗了不到5％，但林宵的確感到這張地圖很兇險，謹慎地點頭答應。

  雪人營地是用動物皮毛搭起的一座座帳篷，旁邊還撐著風乾架，吊著魚類和肉塊。兩人找了處風雪不大的半露天式帳篷落腳，看著冰天雪地中雪鴞一趟趟地搬運素材，開始閒聊。

  「這趟副本的收穫三七開吧。」喬琳娜主動提議。

  「20萬的入場門票是你付的，我只收3000星幣的代練費，加上一部分薪水就行。」林宵很有職業操守。

  「不，沒有你，這趟也不會如此順利。」喬琳娜手搭下頷，「有時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單純得像張白紙，火種卻象徵深邃的黑暗，擁有兇猛外表的同時，內心卻像是一塊……黃金。

  林宵隨口道：「我只是個路過的旅卡師。」

  「呼嗚！」這時，雪鴞撲騰著翅膀，長喙一次性叼著數張卡片，黃色眼睛流露高興，從外面往喬琳娜這裡飛回來。

  喬琳娜溫柔地伸手，接住雪鴞，撫摸圓頭圓腦的雪白貓頭鷹，隨即瀏覽卡片。

  『冰霜草、凍梨果、雪人破碎的長角……』喬琳娜心底輕嘆，『都是一些沒用的素材，倒是能通通賣給卡師協會，換一些源塵。』

  林宵盤腿而坐，聽著帳篷外呼嘯的風雪。

  取下背後的隕星劍擱在膝頭，有樣學樣地摸摸。

  無意間，林宵屁股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反手摸去，擦乾上面的風雪，不由一愣。

  「這是……日記？」

  喬琳娜眼神微變，當她眼前的重劍人翻開日記時，她聽見一聲來自系統的提示音。

  「您的小隊已觸發隱藏任務『登山者的朝聖』。」

  「本次副本的目標變更，具體目標請玩家自行探索。」

  「當前日記線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