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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1 07:35:42 作者: 偏方方

  賀年望了望沖向馬賊的雲霜,又望向身旁這堵雲霜親自築起的「牆」,心念一動,對所有人大喊道:「退回來!全都退回來!」

  眾人聽到他的命令,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一些弟兄受了傷,是被同伴架回來的。

  賀年對坐在地上歇息的同伴道:「都退回這堵牆後。」

  眾人不解。

  賀年看著坐在凳子上,抱著一盒蓮花酥發呆的江觀潮,神色複雜地說道:「托他的福了。」

  一個弟兄問道:「她一個人……能對付那麼多馬賊嗎?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賀年道:「這裡沒人是她的對手,我們去了只會礙手礙腳的。」

  另一個弟兄道:「我知道她厲害,可馬賊那麼多,她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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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年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江觀潮,篤定地說道:「她能的。」

  這伙馬賊起先並未將雲霜放在眼裡,只將她當成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哪知與她交了手,方知眼前的絕色美人究竟有多可怕。

  沒一個馬賊能在她手裡撐過一招。

  她所過之處,慘叫哀嚎聲交錯迭起。

  很快,馬賊們倒了一地,就連他們最厲害的頭兒都倒下了。

  其餘的馬賊怕了。

  他們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慄,不知是誰叫了一句「逃啊」,眾人心底的防線徹底被擊潰。

  馬賊們亂作一團,四散而逃。

  雲霜渾身是血地回到了商隊。

  所有人怔怔看著她,自覺為她讓出道來。

  南疆少女想擋在江觀潮面前,被賀年抓住了手腕。

  江觀潮依舊抱著他的蓮花酥發呆。

  雲霜在他面前單膝跪地蹲了下來,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江觀潮看到了她頭頂的紫色髮帶:「霜霜。」

  雲霜輕聲道:「是我,我沒受傷,是馬賊的血。」

  南疆少女嬌聲道:「誰戴髮帶,他就叫誰霜霜!你別自欺欺人了!他叫的未必是你呢!」

  雲霜看著江觀潮,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只認髮帶,那我就一輩子戴著髮帶,誰也別想從我手裡搶走它。」

  南疆少女目瞪口呆。

  雲霜牽著江觀潮的手站了起來,將長劍還給賀年:「我現在可以帶他走了吧?」

  賀年收下長劍,拱手對雲霜作了個揖。

  雲霜今日救下了整個商隊,這可是幾十條人命,遠不是他對他們倆的搭救之恩可比。

  即使他不施以援手,以她的實力,他二人也不會出事。

  倒是今日他們商隊,沒了她,可能一個都活不了。

  賀年深深鞠了一躬:「夫人慢走。」

  雲霜牽著江觀潮頭也不回地走了。

  「爹,黎大哥他——」

  「他不姓黎。」

  「可是他的路引上明明寫著黎……」

  「黎戍只是他行走江湖的一重身份而已。」

  「那……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呀?」

  「不清楚,世外高人吧,這一趟能遇上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

  雲霜與江觀潮在山林里走著。

  餓了就吃漿果,渴了就喝山泉。

  雲霜問江觀潮:「累嗎?」

  江觀潮抱著點心盒子,誠實地說道:「有點累。」

  雲霜牽了牽唇角:「如果是以前的你,多累都會嘴硬……來,我背你。」

  「不要。」

  江觀潮拒絕。

  雲霜道:「我力氣很大的。」

  江觀潮沒動。

  雲霜強行把他背在了背上:「不許動,再動我生氣了!」

  江觀潮果真沒動了。

  在雲霜看不見的地方,江觀潮的耳根子開始微微泛紅。

  雲霜在山腳看見了一個村落,她背著他往山下走。

  「你上次是不是也這麼背我的?我是說,在殺手盟山淵那一次。」

  江觀潮的眸光動了動。

  雲霜背著他,自然是看不見的。

  雲霜只當他腦子被撞壞了,不指望他回答自己,自顧自地說道,「你傻不傻?我把你認錯了,你吭一聲就是了。」

  「我也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你啊。」

  「我又不是故意把你認錯的,當時知曉我行蹤的人只有姬明樓一個,我當然以為來的是他了。」

  「我沒告訴他,是我偷偷來殺手盟的半路無意中被他撞見,我讓他替我保守秘密。」

  「還有,解情毒後在山洞裡醒來的那一次,我是半夢半醒間聽到了姬明樓在叫我,恰巧又在做夢,就夢見他撞破我們兩個,還把我給殺了。」

  這些話,若是面對從前的江觀潮,雲霜是斷斷說不出口的。

  她與他,一個比一個能端著,都放不下面子。

  她也就是仗著他此時此刻腦子壞了聽不懂,才毫無負擔地吐露了心聲。

  「我會把你治好的。」

  「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你永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不會武功,不做殺手盟盟主……這些,都沒關係。」

  雲霜忽然停下腳步,望著近在眼前的村落。

  夕陽的餘暉很美,照著煙囪里升起的裊裊炊煙,是在島上不曾見過的人間煙火。

  雲霜改了主意。

  她呼吸微喘,不顧一身疲憊,背著他原路返回朝山頂走去。

  「我當時失明了,沒看見那一日的日出,應該很美吧。」

  微風拂過,耳畔隱約傳來一聲他輕微的回應:「嗯。」

  -

  京城。

  一路「逃亡」的上官吹雪被人堵住了。

  堵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周護國公秦徹,即蘇承。

  蘇承提著大刀,望著上官吹雪沒好氣地說道:「閨女,是不是他?」

  蘇小小嚴肅點頭:「就是他!」

  上官吹雪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秦家鐵騎,不由地嘴角一抽:「丫頭,抓我一個人,用不著出動三千大軍吧?」

  蘇承叉腰道:「老子閨女要抓的人,別說三千大軍了,三萬老子也得帶來!」

  出動大軍是要軍餉的。

  儘管蘇承摳摳搜搜的毛病一直沒改,可對閨女,他向來是捨得下血本的!

  蘇小小低聲問道:「爹,哪兒來的軍餉?」

  蘇承清了清嗓子:「咳,岳父大人給的。」

  蘇小小:外公!我也要!

  上官吹雪趁機就想跑,童柯的長矛一把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童柯是秦滄闌手下的三大猛將之一,北燕局勢穩定之後,秦滄闌讓他以養傷為由回了京城,目的是保護蘇承。

  上官吹雪無奈嘆氣:「罷了罷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是來追殺扶桑巫女的。」

  蘇小小:「不信。」

  上官吹雪從懷中掏出一封手書:「給。」

  童柯拿過手書,檢查過後呈給了蘇承。

  蘇承與閨女一起看。

  「是凌雲的信?」

  蘇小小震驚,「不會是造假吧?」

  上官吹雪道:「你以為誰都有衛狀元的本事?」

  事情還得從姬明樓發現扶桑人說起,他察覺到扶桑人的陰謀之後,一方面動身前往大周尋找雲霜,一方面派弟子前往西晉通知凌雲。

  上官吹雪當年毅然離開百花宮是有緣由的。

  他打小傾慕雲汐,誰知雲汐長大後看上了夏侯卿。

  他心如死灰,於是離開了那個傷心地。

  但這些年,他與凌雲其實是有聯絡的。

  上官吹雪道:「我去過扶桑,了解扶桑人的習性,我知道你們抓了扶桑人,還殺了扶桑巫女,但扶桑巫女不止一個,扶桑人的陰謀也比你們發掘的要大。」

  蘇小小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既如此,你幹嘛要挑撥宮主娘和江盟主的關係?」

  上官吹雪攤手:「我不推他們一把,他們能成嗎?」

  蘇小小道:「你的推他們一把,就是把他們推不見了?」

  「咳咳。」

  上官吹雪重重清了清嗓子,「我在蓮花酥里下了點藥,能讓人武功盡失……你放心是短暫的!藥效過了就恢復了!我的計劃是讓那傢伙與我一同被扶桑人抓走,好逼出表妹的心意,誰曾想……那傢伙中藥了還那麼能打……把屋頂都掀翻了……還讓房梁把自己給砸了……」

  蘇小小:「砸哪兒了?」

  上官吹雪:「頭。」

  蘇小小:「……」

  「你確定沒有一點兒私心嗎?」

  蘇小小嚴肅地問。

  上官吹雪想了想,老實交代:「有,我想趁他沒武功,揍他一頓。」

  蘇小小再次:「……」

  蘇承:「閨女,你別擔心,那個什麼江盟主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應當砸不死,大不了就是砸成傻子!」

  蘇小小:爹,我謝謝你。

  蘇承大刀一揮:「我帶人去打撈!童柯!」

  童柯沒動。

  三千鐵騎也沒動。

  童柯道:「國公爺,我們不擅水。」

  蘇承:「……」

  蘇承立馬道:「我去趟鎮北侯府!」

  這時,五虎騎著它的金雕座駕雄赳赳地飛了回來。

  五虎怒摔小翅膀:「卑鄙!羞起(恥)!不要臉!」

  比男主人還不要臉!

  摔!

  五虎tui-tui-tui地吐槽了一籮筐。

  蘇小小挑眉:「爹,不用去了。」

  蘇承:「咋啦?」

  蘇小小叉腰。

  從蘇承到蘇小小,再到小虎,叉腰的姿勢簡直一個模子。

  她冷哼道:「殺手頭子壞得很,把宮主娘拐跑了!」

  -

  數日後,扶桑在大周的暗勢力被連根拔除,上官吹雪離開了大周,上西晉找凌雲去了。

  六月悄然而逝。

  月底,京城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秦滄闌率領三軍將士凱旋。

  太子蕭重華親自出城相迎,百姓夾道歡慶。

  第二件事是景宣帝快不行了。

  秦滄闌的駿馬在回護國公府門前被人攔住。

  他身著盔甲,高大威猛,如戰神帝君一般,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黑衣人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定了定神,翻身下馬,對秦滄闌拱手道:「大元帥,陛下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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