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疲憊
2024-06-21 00:57:09
作者: 莫問
柳望舒以為自己死了,她走了一條好長好長的黑路,好似走不到盡頭,她累了,不想走了,乾脆坐在地上發呆。
上一次死的時候只顧著憤慨,沒有時間發呆。這次倒是能好好回顧一下自己的一生,柳望舒想了想,最後還能見秦王一面其實挺好的,能死在他懷裡也很好,美中不足就是兩世都死在晉王手裡,太冤了。
坐在地上發呆呢,就看秦王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要她往前走,柳望舒急了,『你怎麼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不會給我殉情了吧?你個傻子!』
因為太急了,都急醒來了,一睜眼看見熟悉的帳頂,揮舞著手卻揮不動,一看手和別人綁在一起,柳望舒側頭,就看見秦王安靜沉穩的睡著。
「我這是沒死?」柳望舒想。
「小姐。」玉鈿就坐在床邊的腳踏上,一直盯著柳望舒看,所以她一睜眼她就發現了,語帶泣音的喊道,「你總算醒了,都要給我嚇死了。」
「噓,小聲點。」柳望舒說,其實她說不了太大聲,她又轉頭看一眼秦王,睡得很沉,輕易鬧不醒。
「你拿水來給我潤潤喉嚨。」柳望舒說。
玉鈿忙哦的起身,起身太急還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端來溫茶水,柳望舒平躺著不好喝,玉鈿又惶急忙的去找吸管杯,柳望舒只潤了口腔,咽下還有些困難。她也不折騰玉鈿了,「你多久沒睡了,眼下都黑成什麼樣了?」
「小姐不回來,我怎麼睡的著。」玉鈿眼眶紅紅的說,「老天保佑,王爺把小姐找到了。」
「小姐出事那天,老爺和太太就到王府了,也只一直吃不下睡不著的等待,等太醫看過說沒大礙,他們才回去。「
「是我不孝,累父親母親擔憂操心了。「柳望舒問,「那昇兒和昴兒呢?」
「二爺讓奶娘帶著,還好,只大爺哭鬧著找了幾次母妃,王爺讓送進宮讓貴妃幫忙看著,有公主和舒王陪著玩,能好些。」
柳望舒點頭。「我現在在府上,也安全了,你也去休息吧,別在著守著了。「
玉鈿搖頭,「奴婢守著小姐才安心。「
「聽話。「柳望舒說,」你看你現在走路都打晃,你沒休息好,等我好了要使喚人的時候,你怎麼辦?「
玉鈿這才肯離去。
柳望舒再一次搖頭,沒有和秦王在地府做一對苦命鴛鴦讓她心情大好,再看手腕被綁的結結實實,這個傻子,這麼綁著,等他睡醒這手還能要?
柳望舒用另外一隻手解帶子,結打的死,又只有單手用力,不太好解,但是柳望舒有的是耐心,慢慢的也將繩子解開,將手放入他的掌心,十指交握。
柳朗看見女兒被打橫抱回來,真的是腿軟,等太醫再三保證說沒什麼大礙,只是皮肉傷,他才穩下心神,他這幾天在王府其實並不和規矩,知道女兒安全了,他就要忙他的事。
先去威遠將軍府,周奇的威遠將軍的關係,去他府上肯定有消息。老將軍人糊塗了不管事,現在府里主事的是林夢柏的二兒子,他也才到家,和柳朗就是前後腳。
林家對柳朗再不滿,見他一心為了柳望舒,見了面也是客客氣氣的,這林家二郎見了他也會喊一句姑父,「王妃可回府了?「
柳朗點頭,「你不知道?「
「周叔帶著人收網我就知道估計是有眉目了,我守在外圍,擔心有同夥逃竄,沒等到同夥,等來收隊的通知。「林二說,」那定然是找到了。」
「在哪裡找到的,你知道嗎?「柳朗問。
「具體位置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在城中一片民居,這匪徒膽子還不小,敢往人多的地方鑽。「林二說。
林夫人說想去看外甥女,柳朗阻止,「王妃和王爺都受了一點輕傷,估計這段時間不會見外客,等時候方便了,我再讓人通知你。「
「受傷了,那可嚴重?「林夫人關切說。
「比起性命來,只受點傷已經是萬幸。「柳朗說。
從將軍府出來,沒有線索的柳朗緊鎖著眉頭,回到自己府上,李子然已經在等他,「望舒沒事吧?」
柳朗苦笑,比著脖子說,「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痛不欲生了。」
李子然說,」傷在脖子,是匪徒傷的,還是望舒為了自保清白?「
「一個回來意識不清,一個回來倒頭就睡,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柳朗說,「總算是好端端的都回來了,這秋後算帳的事,不急。」
門房來報,江孟來訪,柳朗連忙讓人進來,「柳相,你可知道發生了何事?」
「何事?」
江孟也不賣關子,「方才陛下下旨將晉王禁閉在府,晉王府所有的親兵撤出,由皇城軍接管。」
起先聽到禁閉,柳朗還不以為意,不過就是閉門思過的措辭嚴厲了些,聽說換了守衛,他才正色,「晉王犯了何事?」
「這個節骨眼還能有何事?」江孟說,「聽說秦王一路拎著晉王進宮的,晉王被打的鼻青臉腫,看來這背地裡行刺秦王的就是晉王。」
柳朗回過神來,是啦,一開始就說的是搜查刺殺秦王的兇手,並沒有說是王妃被擄,雖然這事最後可能也瞞不住,但是沒有在當時大規模的散開,日後也形不成氣。
「晉王一向嫉恨秦王,這次竟然使出行刺的歪招,看來王行風一走,他是方寸大亂。」柳朗說。
「也不知道秦王傷的怎麼樣?」江孟問。
「已經沒有大礙,我回來的時候,他正睡著休息呢。」柳朗說,「不過還要看明天朝上有沒有御史有話說。」
「陛下關了晉王禁閉,王行風又不是沒有留下幫手,明天肯定有話說。只看陛下怎麼說?」江門說,「如果陛下明言是因為晉王刺傷了秦王才關的禁閉,那就算王行風此時在京城,也是回天無力了,一個殘害手足的皇子,怎麼能成為儲君?可惜他謀劃半生,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昱帝在周奇那聽到了事情始末和細節,癱坐在龍椅上,仿佛蒼老了好幾歲,「這些事不要再讓人知道。」
周奇應是,然後告退,只留昱帝一個人坐在殿內,反省自己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竟然養出這麼一個兒子,若不是周奇機敏,秦王奮不顧身,柳望舒剛烈,晉王他這是要不顧倫理逼迫嫂子,行畜生事。
昱帝閉眼,秦王險些打死晉王,還留最後一絲理智,說要請父皇做主,但是他這個父皇能做的只是將晉王禁閉,他下不去手殺兒子,他也不希望秦王殺了晉王,雖然設身處地,他能明白秦王的憤慨和恨不得將晉王置之死地,但是,但是他是殺過兄弟的人,他知道那種感覺,他不想秦王以後一天也體驗他這種後悔。
婁貴妃輕輕的走進來,見昱帝默不作聲的淚流滿面,不由也跟著紅了眼眶,上前捂住他的手,「陛下莫要傷心。」
「玉兒該恨死朕了。」
「玉兒自小孝順,陛下的深意他若是一時不懂,日後也會懂得。」
「他的妻子在他面前被人擄走,在他面前簪刺脖頸以保清白,但是朕卻殺不了那個壞人。」昱帝說,「朕也不能不讓他殺。」
「現在人都還好好的,就是萬幸,那些秋後算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事都不是大事。」婁貴妃說,「玉兒何嘗不知道他將晉王帶到你面前,就是保他的命,但他還是帶來了,只要望舒還好好的,玉兒還是有理智。」
因為太過傷心,一向勤勉上朝的昱帝避朝了,讓一心想就此事發表言論的臣子撲了空,不過陛下雖然人沒來,還是發了一道明旨,言明晉王被關禁閉是因為籌劃主使了行刺秦王一事,證據確鑿,若是朝中大臣有替他求情者,通通視為同黨,已同罪論處。
這晉王是皇子,刺殺另一個皇子也只關的禁閉,你一個臣子,背上刺殺皇子的罪還能好?於是沒有人再發聲。
而晉王府本應該萬眾矚目的第一個孩子,生了兩天還沒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