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時刻提醒

  交代好一切之後，葉清冉便打道回府了，身邊就只帶了葉靈和碧環。

  好在之前葉清冉從當鋪出來之後，是朝著定國公府的方向走的，所以即便沒有馬車，回去也沒用多久。

  進了定國公府的大門，她便讓碧環回露落居，自己帶著葉靈去壽安堂了。

  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趙姨娘在裡面哭訴，好像故意放大聲音，想要讓來往的所有人都聽見一樣。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啊，二小姐這幾日，一直想著老夫人的教誨，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跪著抄寫女戒女則，怎麼勸都不起來，說是只有這樣才能不辜負老夫人的一番苦心……」

  

  趙姨娘一邊說著，一邊抹淚，那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臉上的妝都哭花了，看起來對葉清悠的傷勢很是心疼。

  「悠兒這丫頭也是性子倔，我又沒讓她跪著抄。」老夫人嘆息著，「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不瞞老夫人說，二小姐的腿都已經跪腫了，可還是不肯起身。所以我才想著請老夫人過去一趟，勸勸悠兒這個丫頭。她年紀還這么小，這大冷天的，萬一腿上落下病根兒可怎麼辦啊！」趙姨娘說著。

  她的表情看似為難，好像是不好麻煩老夫人，但她又是一個擔心女兒的母親，這演技真是入木三分，若是老夫人還無動於衷的話，那就顯得太冷漠了。

  葉清冉站在外面將趙氏的話聽完，心中便已經明白趙氏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苦肉計而已，讓老夫人去墨韻齋看一眼，然後再安排葉清悠當著老夫人的面演一齣戲，便讓老夫人解除了葉清悠的禁足。

  想到這裡，葉清冉直接走了進去，臉上帶著擔憂地神色，說道：「悠兒妹妹也太倔強了，她這個樣子做，傳到外面去，別人怕是要以為祖母苛待小輩了。明明沒多大的事，祖母也不過是想讓她張長記性，她怎麼好讓祖母平白背上惡名呢？」

  趙姨娘沒想到葉清冉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明明是打聽好了葉清冉出門去，才在墨韻齋讓葉清悠跪著，又找了東西處理了葉清悠的膝蓋，做足了準備後來找老夫人的，可是沒想到葉清冉竟然又回來壞她的好事。

  果然，葉清冉這番話說完，老夫人心中剛剛冒出來的心疼便瞬間消失，覺得葉清悠這是小題大做，明明只是抄寫幾遍女戒女則的事兒，非要鬧得這麼大，而且趙姨娘還專門跑到壽安堂來哭，生怕別人不知道葉清悠跪著腿受傷了似得。

  「趙姨娘，悠兒還小，不懂的明辨是非，一點小事鬧出這麼大動靜，可你身為悠兒的生母，沒能給出提點和勸誡？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你這個做母親的教養不當了。」老夫人順著葉清冉的話，把罪名都推到趙姨娘的身上。

  「老夫人，我是勸過的，可悠兒太尊敬您，把您的話一直放在心上，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次受罰，她也是心甘情願，跪下抄寫女則，也是她對您的一片孝心吶。」趙姨娘說著，硬是把葉清悠的行為往尊敬老夫人這上面靠。

  可是，葉清冉又豈會讓她得逞？

  「趙姨娘，瞧你這話說的，祖母可沒讓悠兒妹妹跪著抄寫。」葉清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再一次把趙姨娘剛才的努力化為灰燼。

  老夫人心中已然有些煩悶了，她覺得這葉清悠小題大做，太會鬧騰，於是擺擺手，說道：「冉兒說的對，我可沒讓她跪著抄。你還是回去吧，讓她別跪了，真要是傷了膝蓋，遭罪的也是她自己。」

  「祖母，悠兒妹妹可能也是誤會您的意思了，不如讓我同趙姨娘去一趟墨韻齋，勸勸妹妹吧。」葉清冉說道，「祖母本是一番好心，若是悠兒妹妹因此而記恨上祖母，那可就不妙了。」

  趙姨娘聽著葉清冉的話，一口氣差點咽不下來。

  葉清冉表面上是在勸老夫人不要生葉清悠的氣，可實際上卻是在挑撥老夫人對葉清悠的印象，明著誇獎老夫人一番好心，卻是在暗中提醒老夫人，葉清悠有可能因此而記恨她。

  「大小姐可千萬別這麼說，二小姐向來尊敬老夫人，她肯定不會記恨的。」趙姨娘解釋著。

  「還是冉兒貼心，你就去墨韻齋看看，也管管你這個妹妹，她若是有你一半省心，我這老婆子心裡也舒坦多了。」老夫人說著，然後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厭煩的看了趙姨娘一眼，便叫胡嬤嬤打發她們走了。

  葉清悠和趙姨娘辭了老夫人，從壽安堂走出來，便一路朝著墨韻齋而去。

  趙姨娘看著身邊的葉清冉，眼神複雜，似乎想要透過這具小小的身體，看出點什麼。她怎麼就想不通，葉清冉明明是個清冷孤傲的性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趙姨娘，你在看什麼？」葉清冉似乎感覺到了趙姨娘的視線，便轉頭問著。

  「大小姐真是能說會道，竟然把二小姐的一片苦心，說成是別有用心。二小姐向來喜歡你這個大姐，若是讓她知道，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這般編排她，心裡少不得要難過了。」趙姨娘如此說著，又拿著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淚，好像葉清冉在欺負她似得。

  「趙姨娘說笑了，悠兒妹妹到底是一片苦心，還是苦肉計，還未可知呢。」葉清冉毫不留情的戳穿趙姨娘的謊言，然後冷笑一聲，徑直朝前走去。

  重活一世，她甚至連虛情假意都不屑給這對母女，什麼姐妹親情，也許在葉清悠的心中，永遠不敵高高在上的榮耀。

  趙姨娘看著葉清冉的背影，手中的帕子快被她撕爛了，可見她此時心中多麼憤恨。

  葉清冉帶著葉靈來到墨韻齋，不聲不響地就進了門，卻看見葉清悠十分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還拿著一顆冬棗慢慢的吃著。

  似乎聽見了腳步聲，葉清悠忙眼疾手快地放下冬棗，撲通一下跪在窗下的案幾前，裝作認真抄寫女戒女則的樣子，眼中迅速聚起淚水，也不知是裝的，還是因為剛剛那跪下的瞬間用力太猛弄疼了。

  「祖母，悠兒知錯了，不該頂撞姐姐，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儀態，悠兒認罰……」葉清悠一邊哭，一邊說著，那聲音淒悽慘慘，聽起來讓人心疼。

  葉清冉也不說話，就讓葉清悠以為是老夫人來了，而她自己卻走到桌邊坐下，讓葉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著。

  趙姨娘隨後匆匆進來，看到屋子裡的這一幕，趕緊把葉清悠拉起來，說道：「別哭了，老夫人沒來。」

  「原來這就是悠兒妹妹所謂的懺悔，老夫人沒來，就不用哭了？」葉清冉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盈盈地問著。

  「娘，她怎麼來了？」葉清悠沒等來老夫人，卻等來了葉清冉，心中氣急。

  「悠兒妹妹，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你只能稱呼她為趙姨娘。」葉清冉抓住葉清悠話里的錯處，再一次開口提醒。

  她就是要時時刻刻地提醒趙氏，只要母親還在一天，她趙氏就始終只是個姨娘，而葉清悠也只是個庶女，永遠別想壓在嫡女頭上。

  「你！」聽了這話，葉清悠的脾氣又犯了，「你就是故意來刺激我的嗎？看我被祖母責罰，你就很開心了是吧？」

  「是啊。」葉清冉竟然毫不猶豫地承認，「我娘為了救你差點死掉，你到現在也沒什麼表示，我從你身上收點利息，不為過吧？」

  「落水的事情，我已經道過歉了，母親也說不怪我，你怎麼還揪著不放？」葉清悠一臉委屈的表情，說道，「大姐姐，原本以為你是個心地寬厚的人，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這樣！」

  「我怎麼樣了？」葉清冉反問，「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別忘了，懲罰你的是祖母，演苦肉計博取同情也是你自己要做的，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難不成……你還想去告狀？」

  「大小姐，二小姐不小心落水，連累夫人，還連累大小姐你挨了鞭子，這事情一開始我們就去道歉了，如果大小姐心中仍然怨氣難平，想做什麼就衝著我來好了。二小姐年紀小，經不起折騰。」趙姨娘擋在葉清悠的面前，說道。

  「當真是經不起折騰麼？」葉清冉問道，「明明會水，卻偏要跳下去讓人救，這難道不是折騰？」

  話音落下的瞬間，趙氏和葉清悠的臉色瞬間白了。

  怪不得葉清冉這段時間處處針對她們，原來是她已經察覺到夫人落水的事情不是意外。可是，葉清悠從來沒有在人前說過自己會水，那麼葉清冉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行了，我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今天我過來，算是給你們一個警告，別妄圖動我身邊的人，否則我會讓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葉清冉直接下了威脅，「安分點，你就還是我妹妹。」

  說完這句話，葉清冉便起身，帶著葉靈離開了墨韻齋，而她也沒有回露落居，卻是直接朝著聽風苑而去。

  算算時間，葉汐也應該回來了，想必此時應該在聽風苑等著，母親好久沒有吃聚香齋的酒釀了，今天能吃到，應該會很開心。

  「小姐，要不要我把五小姐也叫過來？我記得您之前吩咐葉汐買了五小姐愛吃的糕點。」快走到聽風苑的時候，葉靈問著。

  「還是你心細。」葉清冉淡笑，「去吧，把柔兒叫過來一起吃晚飯，好久都沒有跟她們一起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