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心生感激

  碧彩最終還是死在杖刑中，杜姨娘中毒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依舊不清不楚，但是有了碧彩這個替死鬼，真相如何，已經沒有人關心了。

  屍體被家丁抬出去埋了，丫鬟婆子們也將壽安堂的院子打掃乾淨，絲毫沒有曾經行刑過的痕跡，眾人各自散去，可是碧彩死亡的瞬間，卻依舊留在眾人的心裡。

  葉清冉剛剛從滄州回來，舟車勞頓，又經過了這麼一場風波，覺得很累了，她領著蘇嬤嬤和葉汐，辭別了老夫人，便回到自己的露落居。

  「蘇嬤嬤，跪了這麼長時間，可還好？讓葉靈給你弄兩副膏藥貼一貼。」葉清冉看著蘇嬤嬤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便開口說著。

  

  「大小姐，不用了，不過是腿麻而已，一會兒就好了。」蘇嬤嬤笑著說道，「奴婢就知道，只要大小姐回來，一切事情都可以解決的。」

  「如今弄成這樣，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院子裡的眼線是除掉了，可趙姨娘心中對我們想必也是有了防備，日後必須時時刻刻提防著了。」葉清冉感嘆著，回到院子，便隨意的坐在椅子上，眉頭緊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小姐，您往日一心只撲在課業上，對院子裡的事情不怎麼關心，想必這院子裡的眼線不止碧彩一個，咱們要不要都找出來，全部除了？」蘇嬤嬤聽了葉清冉的話，問著。

  「不用了，這院子裡的人，雖然我不了解，但嬤嬤你卻是十分了解的。你撿一些可靠的提拔上來，剩下的一些防備著就行了。」葉清冉搖頭，「水至清則無魚，總要給她們留點希望，她們才不至於狗急跳牆。」

  「奴婢明白了，請大小姐放心，往後咱們這院子，必定固若金湯，誰也別想動咱們分毫。」蘇嬤嬤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這個時候，葉靈從外面走進來，對葉清冉說道：「大小姐，給老夫人的壽禮已經在咱們的小庫房裡放好了，不過，離老夫人的壽辰還頗有些日子，為什麼要這麼早做準備啊？」

  聽了葉靈的問題，葉清冉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冷笑。

  前世的這個時候，母親去世，她心中悲痛不已，卻不善表達，只整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忘記了老夫人的壽辰。而負責這次壽宴的趙姨娘也沒有提醒過她，以至於她這個嫡長孫女在壽宴上被所有的人罵她不孝，顏面盡失。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一次，不管什麼事情，她都要提前做準備。

  「有備才能無患。年關剛過不久，雖說離祖母的壽辰還有兩個多月，但時間過得很快，早些準備總不會錯。」葉清冉說道。

  「小姐，奴婢忽然想到，恐怕不止趙姨娘那邊要防備著，就連杜姨娘也不能疏忽，這次的事情，若是沒有杜姨娘的配合，她們怎麼可能把髒水潑到蘇嬤嬤的頭上？」葉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然後說著。

  「說的沒錯。」葉清冉點頭，「杜姨娘中毒昏迷不醒，身為府中的大小姐，我的確也是該替母親去看看。葉靈，你隨我去一趟晴雪閣，看看杜姨娘的身體怎麼樣了；葉汐，你去墨韻齋打聽一下葉雪的情況。如今葉清悠已經被祖母禁足，並且罰抄女戒，她已經不用在聽風苑侍疾了，也不知趙姨娘會把葉雪怎麼安排。」

  「是，奴婢這就去。」葉汐領命而去。

  葉清冉讓蘇嬤嬤留在院子裡整頓底下的那些粗使丫頭和護衛，自己則帶著葉靈去了晴雪閣。

  此時的晴雪閣里，杜姨娘還昏迷著，三小姐葉清霜和四小姐葉清霖站在床前伺候，兩人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可是杜姨娘卻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三小姐，四小姐，大小姐來了，說是來看看杜姨娘。」婢女巧兒從外面走進來，稟告著。

  緊接著，葉清冉就帶著葉靈進了屋，而葉清霜也從內室走出來，看到葉清冉，便微微行禮：「見過大姐姐。」

  「三妹妹，杜姨娘怎麼樣了？」葉清冉問道。

  這話一問出來，葉清霜的眼眶就紅了，她咬了咬嘴唇，將滿目的淚意忍下，然後說道：「多謝大姐姐關心，姨娘她還昏迷著，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

  「怎麼杜姨娘中毒，府中大夫都沒來看看嗎？」葉清冉聽了這話，頓時驚訝。

  「還沒有，早上才出的事，老夫人便把蘇嬤嬤和趙姨娘她們都叫去壽安堂問話了。我去找過大夫，可是他被老夫人叫走了，我又去求見老夫人，可胡嬤嬤說，老夫人正在審問兇手，給杜姨娘討回公道，叫我不要胡鬧。所以……」清霜搖頭，心中一陣委屈。

  其實她也知道，老夫人眼中只有名聲和面子，只要杜姨娘死不了，那晚一會兒解毒又何妨？

  「三妹妹，你若是不介意，我讓葉靈去給杜姨娘診脈，如何？你也知道，葉靈自小學習醫術，能力不比府中大夫差。」葉清冉問道。

  「大姐姐肯幫忙，這是再好不過了。」葉清霜說著，便把葉清冉和葉靈請了進去。

  此時的四小姐葉清霖還在裡面伺候，看到葉清冉進來，目光中閃過一絲敵意，然後冷哼地說道：「大姐姐向來眼高於頂，瞧不起我們這些地方，今兒怎麼來這裡了？」

  「葉靈，你去給杜姨娘瞧瞧。」葉清冉並不在乎葉清霖的擠兌，只對身邊的葉靈吩咐著。

  「不用你假好心！如果不是為了給你娘餵藥，姨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葉清霖一把推開葉靈，擋在杜姨娘的床前，不讓葉靈靠近。

  「四妹！大姐是好心來幫忙診脈的。我們在府中沒地位，連大夫都請不動，若是沒有大姐，你讓姨娘就一直這麼躺在床上中毒到死嗎？」葉清霜質問著。

  葉清霖看了看葉清霜，又看了看葉清冉，固執著不肯讓。

  她和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性格不同，葉清霜性子溫婉柔和，而她卻活潑尖銳，本來和葉清冉她們這些嫡子嫡女關係也沒有多好，她還怕葉清冉對杜姨娘不利呢。

  「四妹，姨娘的毒從早上到現在，已經時間不短了，雖說不致命，但再耽擱下去，必定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傷。就算你再跟我有嫌隙，也別拿自己生母的性命開玩笑，行嗎？」葉清冉的表情很清冷，不生氣，不動怒，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說完這番話，她再次朝著葉靈給使了個眼色。

  葉靈走上前去，給杜姨娘把脈，這一次葉清霖沒有阻攔，她心中即便再不喜歡這個平日裡清冷孤傲的大姐，可現在關乎杜姨娘的性命，她也只能忍著。

  「杜姨娘中的只是一種很普通的花葉毒，並不是碧彩說的紅葵，奴婢開兩副藥吃了就沒事了，只不過中毒時間太長，身體受損，可能要臥床靜養兩天。」葉靈說著，然後走到旁邊的桌前，提筆寫下藥方，然後交到了三小姐葉清霜的手中。

  「謝謝大姐，今天若不是大姐，姨娘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葉清霜道謝，目光中儘是感激。

  「三妹妹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葉清冉說著，然後再次走到葉清霖的面前，開口說道，「四妹妹，我知道從前我性子冷，不愛跟你們打交道，給你們造成了誤解，讓你們以為我目中無人，但從今往後不會了。如今管家的權利在祖母手中，晴雪閣日後若有難處，可以來找我。」

  「大姐其實不必如此的，你是葉家的嫡長女，肩上擔子重，我們都明白，我們這些出身低微的庶女也高攀不起。」葉清霜說道，「能得到大姐姐的垂憐，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我不愛解釋，有些話我也從不說第二遍，信與不信隨你們。這個家裡並不太平，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話，都得三思而行。晴雪閣雖然從前不受重視，但若是今後處理得當，日子也定然比從前好過很多。」葉清冉看著眼前長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妹妹，如此說著，「我言盡於此，你們好好照顧姨娘吧。」

  說完這話，葉清冉便領著葉靈離開了晴雪閣。

  其實，她也不是假好心多管閒事，而是因為前世這兩姐妹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行為，她們亦不過是府中的庶女，不受重視，不受寵愛，就連婚姻大事也是聽趙氏的安排。說到底，不過是趙氏為了給葉清悠鋪路，而送出去的兩個墊腳石而已。

  所以，葉清冉沒有必要與她們為敵。

  走出晴雪閣，剛打算回露落居的時候，便看到葉汐從另一條路匆匆跑了過來，看到葉清冉，便立即說道：

  「大小姐，你快去墨韻齋看看吧，二小姐回去以後大發脾氣，在拿葉雪出氣呢！」

  「什麼？」葉靈一聽，倒是先激動起來，「大小姐，葉雪這兩年吃了不少苦，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有什麼閃失，我……」

  「你放心吧，她既然是我露落居的人，我就不會讓她有事。反正現在也已經跟趙姨娘鬧開了，我們這就去把葉雪接回來。」葉清冉說著，然後領著葉汐和葉靈，改道朝著墨韻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