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風波乍起

  葉清冉在滄州阮府停留了不過兩日，便啟程回京了。

  沒有人知道葉清冉和老鎮國公在書房說過什麼，就連葉汐和葉靈，也只是知道，葉清冉在離開阮府的時候，拿走了老鎮國公收藏的一件寶貝，說是權當給老夫人的壽禮。

  匆匆回到京城，剛一進府，便見到老夫人身邊的香玉堵在門口，見葉清冉回來，立即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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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老夫人命奴婢守在門口，只等大小姐回來便去壽安堂。」

  「祖母這麼急著要見我？可知發生了什麼事？」葉清冉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忙問道。

  「本來老夫人說是等您到了壽安堂再說的，可奴婢也不好瞞您，是晴雪閣的杜姨娘中毒了，而下毒的，被人指證是蘇嬤嬤。」香玉也不含糊，直接開口就把事情說了，「是早上才發生的事，老夫人知道小姐今天回來，而蘇嬤嬤也堅持等小姐回來再說，現在老夫人和各位姨娘都在壽安堂等著，老爺也到了。」

  「我知道了，不過香玉，我這次出門是給祖母尋找壽禮的，這壽禮價值連城，必須得我親自看著人送到露落居我才放心，你就當我晚回來一會兒，先陪著我去露落居送了壽禮再去壽安堂吧。」葉清冉腦海中轉了幾圈，隨即開口。

  香玉也是個識趣的，老夫人的壽禮是大事，出不得一點差錯，便點頭同意了。

  一行人回到露落居，葉清冉借著放壽禮的機會四處瞧了瞧，心中便已瞭然，忙給葉靈使了個眼色，葉靈便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站在僻靜處，等著葉清冉帶著葉汐和香玉離去，這才轉身去了碧彩的屋子。

  「老夫人，大小姐回來了。」香玉一邊通報著，一邊領著葉清冉走進壽安堂。

  當葉清冉一進去，便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甚至連在母親身邊侍疾的葉清悠也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葉清冉不由得冷冷一笑，這陣仗夠大的，趙氏也夠高明，趁著自己離京，消息不通才動手，她今天若是不能及時趕回來，只怕就會任由這些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冉兒見過祖母，見過父親。冉兒剛一回來就被祖母召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葉清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向老夫人。

  「哼，什麼事？葉清冉，你瞧瞧你身邊的人，下毒都下到你母親的藥里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你身為主子，不好好管教，你也一樣有錯！」葉長風見葉清冉到來，立即沉下臉，怒喝道。

  葉長風雖然花了精力培養葉清冉，但是葉清冉並不是他唯一的女兒，雖然嫡女身份尊貴，可是也並沒有說只有嫡女才有資格輔佐下一代帝王，所以葉長風在葉清冉犯了錯之後，毫不猶豫地開口訓斥。

  「父親，您先不要動怒，女兒才剛回來，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就算您要定女兒的罪，也該讓女兒了解發生了什麼事啊。」葉清冉壓下心中的冷意，平心靜氣地說著。

  葉長風看著自己的長女，很奇怪的，方才心中那一股怒氣在看到葉清冉平靜的雙眸時，也忽然平息了下來。

  「說的也是，冉兒，你就坐在旁邊，聽聽這些個么蛾子是怎麼說的。」老夫人眼中也含著怒氣，拍了拍座椅上的扶手，怒瞪著蘇嬤嬤。

  「蘇嬤嬤，我回來了，你不必著急，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我們請祖母和父親評理，若是你的錯，我決不饒你，可若是讓我知道有人存心陷害你，我也定然不會放過她！」

  葉清冉看著蘇嬤嬤，一番話讓蘇嬤嬤原本的緊張隨即消弭，蘇嬤嬤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慢慢說起事情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小姐出門在外，夫人甚是擔心，便經常傳召奴婢去聽風苑說話，問問小姐的事情。今兒一早，如往常一樣，聽風苑裡的丫頭安菊就過來說，夫人召見，奴婢自然就去了，安菊把奴婢領進院子，就說肚子疼，讓奴婢自己進去，便離開了。奴婢本應直接進去，卻見院子裡的小爐子上熬著藥，卻沒有人看守，夫人的藥是何等重要，怎麼能每個人看著呢？奴婢便想打開那藥罐子看看藥到底熬得如何了，卻在剛剛揭開蓋子的時候，杜姨娘走了進來，說是這藥熬得差不多了，也該給夫人喝下了，還說要親自伺候夫人喝藥……」

  葉清冉靜靜地聽著，蘇嬤嬤說的有條不紊，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了，蘇嬤嬤一直跪在這裡，想來是將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個十分透徹才是。

  接著，杜姨娘親自端著倒了藥在碗裡，端進去伺候夫人喝藥，卻在試探藥的溫度的時候，輕輕抿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將藥送到夫人嘴裡，卻見杜姨娘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手中藥碗打翻在地，昏迷不醒。

  從始至終，被人看到揭開藥罐子蓋子的人就是蘇嬤嬤一個，所以她理所當然地成了被懷疑的對象。如今杜姨娘昏迷不醒，杜姨娘身邊的婢女巧兒便出來作證，指證蘇嬤嬤。

  「但憑杜姨娘中毒，和巧兒的證詞就判定蘇嬤嬤是下毒之人，未免太武斷了吧。」葉清冉了解了情況，便開口說道。

  「大小姐，原本這裡沒有我說話的地方，可我還是不得不說，這蘇嬤嬤是您身邊的人，若是心懷鬼胎，您也防不勝防，現在得虧是杜姨娘替夫人擋了一劫，若出事的是夫人……夫人她是有誥命在身的，若是皇上和鎮國公追究起來……」趙姨娘在這個時候適時開口。

  葉清冉聽著趙姨娘的話，冷冷一笑，趙姨娘說的多好聽，本來沒多大個事，非要往娘親身上扯，還扯出鎮國公府和皇家，若是被外頭的人知道，定國公府中奴婢毒殺當家主母，這治家不嚴的罪名，第一個就要葉長風來擔著！

  「沒錯，此等惡僕，不能姑息！趙姨娘說得對，毒是下在夫人碗裡的，若不是杜姨娘先嘗了一口，現在死的就是夫人！」葉長風聽了趙姨娘的話，冷眼看著蘇嬤嬤，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葉府最是看中面子和名聲，鎮國公府的封號是歷代鎮國公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打拼出來的，也不是葉長風能夠惹得起的，若是被外頭人知道了，他這定國公別說培養一個輔佐下代帝王的女兒，京中這麼多人，流言蜚語也得把葉長風給淹死。

  「父親息怒，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姦拿雙，杜姨娘昏迷不醒，不能問明具體情況，巧兒只說看見蘇嬤嬤揭開了蓋子，也沒說看見蘇嬤嬤下毒。我並非有意偏袒，事關母親的性命，畢竟馬虎不得，眼下證據不足，不宜定罪，還是等查清楚再說。」葉清冉起身，朝著葉長風行禮，如此說著。

  「大小姐說的不錯，證據不足，不宜定罪。若真是蘇嬤嬤下的毒，那麼肯定會留下證據，老爺何不派人搜查蘇嬤嬤的屋子，說不定能發現什麼？」一直沒有開口的王姨娘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葉清冉眉毛一挑，搜查？看來自己離京的這幾天，府中的確發生了不少事情，這三個人這麼快就連成一線了？嘴角划過冷笑，隨即起身，朗聲道：

  「這件事情大家既然都想要個結果，那就請祖母下令搜查吧，若是搜到了什麼，蘇嬤嬤任憑祖母處置。」

  葉清冉幽幽地嘆了口氣，似乎已經放棄了為蘇嬤嬤辯解，在趙姨娘看來，卻是葉清冉無計可施，不得不退讓了。

  「老夫人，這丫頭一直在壽安堂外面鬼鬼祟祟的朝裡面張望，奴婢瞧著可疑就給帶進來了。」就在這個時候，胡媽媽從外面進來，手中還推推搡搡的捏了一個人。

  「呀，這不是大姐院子裡的碧彩嗎？」四小姐葉清霖驚訝地看了那丫頭一眼，驚呼。

  這個時候，沒有人去追究葉清霖是不是語言不當儀態不端莊，大家都看著被胡媽媽推進來的碧彩，眼中神色各異。

  「我問你，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幹什麼？」老夫人本就不是什麼慈眉善目的老人，這下子一怒，讓原本就惶恐不安的碧彩更加害怕，噗通一聲跪下來，瑟瑟發抖。

  「不關奴婢的事，都是蘇嬤嬤吩咐的，奴婢也是聽命行事，不關奴婢的事啊——」碧彩仿佛受了很大的驚嚇，臉色慘白，眼淚盈盈欲滴，最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葉長風的耐性也被用盡，冷喝道。

  「是蘇嬤嬤，蘇嬤嬤說給夫人下毒，將髒水潑到二小姐的身上，二小姐一直在聽風苑侍疾的，夫人出了事，二小姐肯定逃不了干係……」碧彩似乎是不堪恐嚇，被葉長風一嚇唬，立即開口，毫不含糊，「蘇嬤嬤還說，夫人是為了救二小姐而染病的，小姐也替二小姐受了一頓鞭子，這口氣非出不可……」

  葉清冉這才明白趙姨娘到底想做什麼，碧彩雖然口口聲聲都是「蘇嬤嬤說」，但是蘇嬤嬤畢竟是個奴才，也要聽主子吩咐，如果沒有葉清冉授命，蘇嬤嬤又怎麼敢這麼大膽子，謀害主母，誣陷小姐？

  碧彩一句話都不曾提及是葉清冉的意思，可是卻字字句句由蘇嬤嬤指向葉清冉，這一番話下來，屋子裡的眾人看著葉清冉的眼色，逐漸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