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套話

  「砰砰。」敲門聲響起，月無塵和老者對視一眼，開了門。

  是一個俏麗的婢女，她手持一個托盤，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裡。

  「公子安好，奴婢是縣主派來給您送藥的。」

  月無塵側過身子，讓春蘭進了屋，疑惑道：「這是什麼藥？」

  春蘭看了看一旁的老者：「縣主說，這是十全大補湯！還請老人家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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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皺眉：「大補湯是這麼用的嗎？我不喝。」

  「別呀！老人家！」春蘭一臉天真道：「看您這一幅虛弱的樣子，就喝一口唄，反正縣主家裡富貴，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

  說著，還表現出一副垂涎的樣子。

  老者還是有些抗拒，雖然知道白昭昭不會在這緊要關頭害他，但之前白昭昭想殺他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於是不悅道：「你懂什麼？虛不受補，再說我這是元氣不足，不是虛弱！」

  「切！」春蘭一下子變了臉，不屑道，「你愛喝不喝！真是不識好歹！浪費了我家縣主的藥方！」

  「你……」老者愕然，怎麼白昭昭家的婢女也這麼傲氣？

  「等一下！」月無塵突然出聲，然後湊過去聞了聞那碗藥，臉色變了變：「三叔公，不如你嘗一口？」

  老者心知有異，淺嘗了一口，這……和市面上的大補湯完全不一樣！他又喝下一口，緩緩回味，絕品！

  月無塵也明白了白昭昭的用意，大家都希望這場交易能順利進行。

  就這樣，老者一邊慢慢品嘗一邊思索，陷入了一種疑惑又恍惚的狀態。

  春蘭扭著頭表示看不懂，催促道：「老人家，你就不能喝快點，待會我還要給縣主去收集夜露呢！我家縣主說了，這夜露泡的茶水最好了，回頭宴請客人還要用呢！」

  老者不在意道：「你自去忙吧，我喝完再叫別的下人把碗拿走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家縣主說了，她的藥方萬分珍貴，就連藥渣也不能留給別人！」

  老者：……

  春蘭這話正好提醒了他，藥渣也可以研究一下啊！

  於是老者給月無塵使了個眼色，月無塵只好上前一步：「這位姑娘，看得出來，你對你家縣主十分崇拜啊！」

  「那當然！」春蘭得意道，「我家縣主不僅長得好看，還秀外慧中，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唉，可惜柔弱不能自理…」

  月無塵表情一言難盡：「你說什麼？你確定說的是昭和縣主？她柔弱不能自理？」

  「對呀！」春蘭眨眨眼，毫無心機道，「你不知道吧？我家縣主膽子小，連雞都不敢殺！都是由我代勞的！」

  月無塵：「……不殺雞不代表不能殺人。」

  春蘭頓時炸了：「你胡說什麼？我家縣主怎麼可能殺人？哦，我知道啦！你肯定是在京城聽信了流言！

  哎，公子你可不能相信啊！當初定遠侯府被抄家可跟我家縣主一點關係都沒有！」

  月無塵：什麼樣的風水能養出這麼天真的丫頭？倒是可以套套話。

  「這位姑娘，剛巧我也要去花園逛逛，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春蘭一臉無所謂道：「好啊！」

  片刻後，兩人的身影出現在花園中，時不時傳來兩人的談話聲。

  「你看，我家縣主厲害吧。」

  ……

  「我不信，你肯定騙我！」

  「真的！沒騙你！」

  ……

  「天吶！你知道的真多！」

  ……

  「你好厲害啊！那個人腦子有病吧？怎麼能這樣對你？」

  ……

  「不要相信他們的話，我理解你！這是你的自由！人生苦短，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

  ……

  「別跟那群癩蛤蟆一般見識！你看我就不一樣，我要是他們，我就在家裡給你供個長生牌位！」

  ……

  「天吶！竟然是這個樣子！我家縣主說了，渣男就該死！你做的沒錯，我支持你！」

  ……

  一個時辰後，月無塵心滿意足回了客房，沒想到區區一個婢女，竟然頗有見地，既沒有世俗的偏見，又能理解他的選擇。

  他仿佛遇到了靈魂的共鳴。

  白霖的房間。

  白昭昭驚訝地瞪大眼睛：「妹妹！你是說被騙感情的那個女子是他的妹妹？」

  「是的，小姐。」春蘭得意道，「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可以推測出來那是他的妹妹。」

  白昭昭點頭，果然套話還要找專業的人。

  雖然她自己也很擅長套話，但月無塵對她多有防備，壓根兒不願意跟她聊天。

  根據春蘭所說，月無塵有個妹妹，她喜歡上一個男子，男子經常給她寫信，裡面全是甜言蜜語，騙了她的感情，結果後來她在外面偶遇了那男子，對方竟然叫她死心！

  一氣之下，她回了月家，還病倒了！

  任憑月家醫術再高超，也治不了這個相思病。

  之後她決定，帶著那男人的信去問個明白，但這一去，卻遭遇了綁架，後來被月無塵救回來了

  「對了，小姐。」春蘭繼續說道，「這個月公子是個斷袖，您可要小心啊！」

  白昭昭：？？？

  「他是斷袖，我小心什麼？」

  「奴婢推測他喜歡的那個人喜歡小姐你！」

  白昭昭：！！！

  這你都看出來了！

  白昭昭語重心長道：「春蘭啊，我以前真是浪費了你這個人才，你是怎麼做到的？」

  春蘭謙虛道：「小姐過獎了，男人嘛，就像小孩子，只要哄就可以了！」

  白昭昭：……

  「就這？要說恭維，月無塵應該聽到過很多吧！」

  「小姐，是哄，不是恭維，要不經意間表達出贊同和佩服以及打抱不平！」

  「……還有嗎？」

  「哦，還需要一點契機，我把您說的補藥拿過去後，適當透露了一點和您有關的事情，不過您放心，我告訴他們的事情都是眾所周知的！」

  白昭昭佩服了，果然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象出現。

  「幹得好，你最近多去找他聊聊。」

  「是，小姐！」

  在白昭昭的大補湯幫助下，那老者恢復得很順利，三日之後他便提出再次運功。

  白昭昭自然答應，照例和月無塵在一旁看著，這次白昭昭沒有再故意跟月無塵套話。

  沒想到過了一會月無塵卻主動說話了：「縣主，你好像不緊張了。」

  白昭昭淡定道：「我說過我沒有緊張。」

  「那看來是在下想多了，我還以為縣主會害怕得到一個像白紙一樣的兄長。」

  「不是害怕，是接受。」白昭昭輕聲道，「他若能恢復正常，我就祝賀他，他若是成為一張白紙，那我就帶他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月無塵有些恍惚：「但他就不再是你們白家的支柱，也不再是朝廷的白狀元。」

  白昭昭點頭：「對！但他永遠都是他自己啊！其他的光環沒有就沒有吧！」

  月無塵神色晦暗，不再說話。

  老者足足運功三個時辰，早已滿頭大汗，不過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終於，他停下來了，欣喜的聲音略帶了激動：「成了成了！」

  白昭昭和月無塵趕忙上前，只不過一個是去看白霖，另一個是去扶住老者。

  只見白霖面色極好，呼吸勻稱，隱隱有要睜眼的跡象。

  老者收起鎮魂玉，去休息了。

  留下月無塵和白昭昭靜靜地等著。